房门打开,正时刻关注穆辞年身体数据的家庭医生罗衡闻声转过头来,看到了门口的穆母和华昭昭。 “夫人。” “少夫人。”他很快猜到了华昭昭的身份。 华昭昭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床上,那道熟悉的消瘦身影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她一步一步上前。 男人脸颊凹陷,眼底黑青,呼吸微弱,浑身透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他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15岁处理集团事务,25岁跻身华国首富,被誉为商业奇才,杀伐果决,疯批狠戾,在商场上战无不胜。 但他无法战胜生老病死。 穆辞年现在已昏睡半年,前世后面他确实醒了,可惜身体并未好转。 “穆先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坐在病床旁,华昭昭轻轻握住男人枯瘦干瘪的左手,闭上眼眸缓缓释放出治愈能量。莹蓝色的光点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滋养着穆辞年到处漏风破败不堪油尽灯枯的身体。 没过多久,华昭昭额头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昭昭,你怎么了?”穆母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好端端的脸色这么苍白?” “我没事。”华昭昭摇头。 很难,但她想要先唤醒他的意识。 上一世将她卖到海外的厉骁是厉家地下产业负责人,现任厉氏掌权人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穆家当年的那场车祸并非意外,正是厉家一手策划,这些年厉氏在穆氏的打压下大伤元气。若不是重病垂危,穆辞年必然将厉家赶尽杀绝。 她和穆辞年有共同的敌人。 这是她重生后依然选择嫁给穆辞年的另一个原因。 现在,她来给穆辞年时间! “罗医生,快过来看看。”眼瞧着华昭昭脸色真的不大对劲,穆母忙招呼罗医生为她诊治。 华昭昭咬牙将最后一丝能量传到穆辞年脑部。 “少爷!”端着茶水进门的吴婶叫喊,“少爷醒了!” 屋内所有人纷纷看向床上,只见原本陷入昏睡日渐衰弱奄奄一息的男人眼睑下的眼珠此刻正吃力地转动着,众人屏住了呼吸。 终于,那双沉重的眼皮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 真的醒了! 望着男人有些迷蒙的眼眸,华昭昭如释重负。 病床上的穆辞年记忆还停留在昏睡前,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恍惚间竟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不变的是骨头依然沉甸甸的,每一次呼吸都要拼尽全力。 “辞年!”喜极而泣的穆母再也顾不上所谓的仪态,扑到床前颤抖着摸着儿子瘦削的脸庞。 “妈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你醒过来了。” “妈,对不起。”许久没说话,穆辞年嗓音嘶哑粗粝,“让您操心了。” 待穆母稍稍缓和情绪之后,穆辞年乌黑沉郁的眼眸精准无误地扫向华昭昭,眉眼锋锐冷峻,透着一股属于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掌控感。 如果没记错的话,醒来时她正拉着他的手? “她是?”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你的妻子昭昭!”穆母激动不已,“这次你能醒全靠她!” 话音刚落,男人原本幽邃淡漠的眼眸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用瞳孔地震来描述也不为过。 他不确定地出声询问:“妻——子?” 惊恐的视线再次望向华昭昭。 病危之人娶什么妻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呼之欲出。 华昭昭毫不心虚地与其对视。 上次得知“结婚”这一消息,他直接晕了过去……啧,吓成这样做什么?她很恐怖? 穆母显然没忘记大师的话,喜出望外:“智明大师说只要你跟沈家的女儿结婚,就可以恢复健康,昭昭刚进门,你就睁眼了,大师的话果然是真的!” 竟然真是冲喜。 简直荒谬! “妈,您怎么这么……咳咳……”气急攻心,穆辞年剧烈咳嗽,喉咙涌上腥甜。 “糊涂……咳咳……” “辞年,你别激动,别吓妈啊。”穆母赶忙为穆辞年顺气。 “罗医生,快,快!” 穆家一直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严阵以待,罗医生见状利落地带领同僚们抢救,再做一番详细的检查。 报告陆陆续续出来,罗医生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心里跟着忐忑不安的穆母忙将罗医生叫到门外。 “罗医生,结果怎么样?” 罗医生手上揣着几份报告,面色凝重:“各项数据还是很差,器官衰竭速度有轻微减缓,可惜……按照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是无法逆转的……只怕是时日无多……”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醒了……”穆母抢过报告,骨节捏得发白,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氲湿了皱巴巴的纸张。 房间内的穆辞年坚挺着没有晕死过去。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消化之后,他不得不艰难地接受一觉醒来多了个“冲喜小媳妇”的事实,黑漆漆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新婚妻子”。m.biqubao.com 她似乎很累,脸色发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 她在为他而高兴? 算了,不管是否自愿,冲喜对于她而言都太过残忍。 “抱歉,我,咳咳——”刚开口,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穆辞年险些没把肺给咳出来。 越发荒唐了。 他一个快死的老男人…… “咳咳——” 见便宜老公咳得直翻白眼儿,华昭昭赶忙扶住他,素手在那瘦得肋骨突出的胸膛前轻拍,莹蓝色光点四散开来温养男人的呼吸道。 穆辞年顿住。 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暖流在身体里缓缓流淌,这种感觉让人格外贪恋、着迷。 她的触碰竟让他觉得温暖、舒适……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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