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家知道校领导们的来意,一双老腿跑得飞快,没多久便从五楼跑到了一楼大门口。 站定后,他努力稳定呼吸,冷着老脸扫视了一圈到场的人。 就是这群家伙帮着商菲儿欺负少夫人! 曹管家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他咬牙切齿:“各位里面请。” “好的,好的。”校领导们被曹管家的态度吓得诚惶诚恐,完全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乐意。 毕竟这事确实是校方不对,奇怪的是穆家并不是苦主啊。 为什么这么生气在意? 是因为穆家给学校捐了很多钱,闹大了会影响穆家名声? 冯校长脑子成了一团乱麻,脚步虚浮地跟在曹管家身后,袁副校长默默地走在校长身边,教务长、辅导员和宿管等人则是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走得动。 几人进屋后,迎面而来的是金钱的冲击。 “这幅画是真品!”袁副校长私底下对美术鉴赏颇有研究,一眼就认出了挂墙上装饰用的画作居然是钟老的真迹。 “有价无市的画就这么挂着?” 袁副校长连连惊叹。 要知道钟老的画作外面都抢疯了,千金难求啊。 居然是个识货的。曹管家瞥了他一眼,道:“这栋房子里所有画作都是真品,古董摆件没有一件是赝品。” 所以说二夫人真是蠢坏蠢坏的。 当年老先生老夫人先生留给夫人的东西,以及夫人自己的陪嫁里还有很多古董字画珠宝首饰闲置着,自家少夫人偷什么不好去偷二夫人包里的项链? 区区一百万而已。 曹管家摇了摇头,转身继续走。 “跟上吧。” 校领导们路都走不利索了。 沿途近距离直观地感受着穆家的财富和权势,他们震撼不已,同时越发忐忑不安、心惊胆战。 冯校长震惊担忧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穆总的身子骨……这回醒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这么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唉。 很快,几人到了五楼。 抬眼望去,校领导们惊悚地发现整个楼层站了一大堆的人,保姆和医生什么的不用说了,那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肌肉男保镖跟拍电影似的,一个个的戴着墨镜,浑身凶气。 这么声势浩大的吗? 冯校长哆哆嗦嗦的,都不敢抬头看那些壮汉,低着脑袋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地跟着曹管家。 教务长等人差点没当场滑跪道歉。 完了完了,踢到铁板了。 进了门,冯校长原以为会看到穆辞年瘫在床上奄奄一息,却没想到一抬头就见人家坐在病床上,瘦了是瘦了点,但气色还不错。 这哪像刚苏醒的植物人? 不等冯校长颤颤巍巍地打个招呼,一旁的辅导员先怪叫起来。 “华昭昭!是你!”辅导员跟见了鬼一样盯着病床旁的华昭昭,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 他原以为华昭昭死了,可现在比死了更可怕啊! 她居然和穆辞年有关系! “庄导,好久不见。”华昭昭嘴角微微翘起,“不,准确的说,前些天刚见过。” 就在这一世的不久前,他把她的实习名额给了商菲儿。 她重生后执着于买研究院,就是不想再受制于人,不想随随便便被踢走,不想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成果最后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你,你……”庄导用他那狭隘的思想思考着。 一个小小的辅导员自然无从得知穆家娶了冲喜新娘,穆家也顾不上到处宣扬,因此只有圈内人知道内情。 他龌龊地认为华昭昭是穆辞年的情人。 真是看不出来,华昭昭有这等造化,居然入了穆总的眼。一个快死的人了,竟然还找情人! “庄导是吧?” “穆,穆,穆总。”庄导赶忙收回视线。 穆总这么在乎小情人的吗?她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摊贩之女,还被人记恨上,连顺利毕业都不一定。 怎么就搭上穆总了呢? 穆辞年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在想什么肮脏的事情,他不徐不疾地开口,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机。 “庄导这么盯着我的妻子看做什么?” “妻,妻子?” 华昭昭是穆辞年的妻子! 这下不止是庄导了,教务长和宿管险些没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宿管朱珍更是差点尿了裤子。 朱珍是教师的家属,因此得了宿管这一差事,工作体面但工资不多,大富大贵就别想了。她没少收商菲儿好处,对华昭昭遭受的欺凌视而不见,甚至掺和了不少。 她曾半夜把华昭昭锁在宿舍外不让进、联系主管部门睁着眼睛说瞎话称华昭昭破坏公物、三天两头约谈批评教训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反正商菲儿背后有人,有的是办法让华昭昭求救无门。 万万没想到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首富的妻子! 死定了,死定了。 宿管的老公郝老师就站在一旁,惊恐失措、汗流浃背,他和妻子算不上校领导,无奈他们夫妇俩沆瀣一气,往死里折腾华昭昭,因此被带过来当面道歉。 他故意让她上课罚站,找借口辱骂训斥她,恶意挂科…… 想着这桩桩件件,郝老师面无血色。 杜玉婕全程站在一旁看戏,本盼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指出华昭昭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结果就这? 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你们有什么事快说,不要怕,我们穆家不会包庇自己人的。” 闻言,穆辞年深深地看了杜玉婕一眼。 华昭昭瞧着杜玉婕毫无察觉满是期待的样子,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这人真是坏得有些好笑。 校方那边,作为校长不得不身先士卒。 “穆,穆,穆总。”冯校长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我,我实在不知道华昭昭是您的妻子。” 要是提前知道这是穆总的老婆,他肯定重点关注。 哪里会让她被欺负啊! “不是我的妻子,就能任人欺凌了吗?” 穆辞年眼帘一掀,语调不紧不慢,却在无形中释放出一股属于上位者的震慑力:“冯校长,号称国内顶尖院校之一的医学院居然发生校园霸凌之事,还持续了整整四年。” 说到后面时,穆辞年看向教务长等人,锋利冰寒的视线仿佛能把他们就地凌迟。 “这么多人参与其中,这让我很失望。”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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