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学校居然把我开除了!” 市三甲医院雷主任办公室,商菲儿拍桌而起。 她的专业成绩不太能拿得出手,找不到像样的实习工作,不然也不会盯上华昭昭的名额。 反正沈禾凝会帮她。 可学校居然直接把她开除了! “是的,你现在没有资格在这里实习了。”办公桌的另一边,雷主任平静地阐述这一残酷事实,没有任何心疼和惋惜的情绪。 本来他看中的也不是商菲儿。 从未见过这么一言难尽的实习生,骄纵跋扈、自以为是,动不动迟到早退,专业知识一塌糊涂,这几天不知道捅出多少篓子。 想着她就要走了,雷主任反而有种庆幸和解脱的感觉。 罪过啊。 “为什么?学校为什么开除我!”商菲儿握紧双拳,红着双眼,崩溃嘶喊,“我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开除我!” “我要到教育局投诉!” 雷主任表情一言难尽。 眼前的商菲儿随意披着医用白大褂,里面的银色亮片吊带裙清晰可见,浑身的烟酒气和香水味,波浪卷的长发乱糟糟的,十根手指都做着精致的美甲,脚上还踩着高跟鞋。 显然是从哪个酒吧临时赶过来的。 “商同学,你还是多留意留意网上的消息吧。” 雷主任对原先选上的实习生华昭昭印象很好,那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肯吃苦,有毅力,起初险些因为她的成绩将其拒之门外,是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他。 可惜后来上面非要让商菲儿取而代之。 想着商菲儿让自己失去了得意门生,以及她对华昭昭做的那些事,雷主任实在没办法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 好在华昭昭最终得以沉冤昭雪。 商菲儿气呼呼地掏出手机搜索,结果一打开热搜第一就是她以前霸凌华昭昭的事,医学院的校领导们被换掉一大批,新上任的领导把事情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 包括她在内,好些学生被直接开除,另一些学生得到严重处分。 手机收到了无数个消息轰炸。 有关心她的,更多的是嘲笑,还有那些跟班讨说法的消息,以及陌生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联系方式,发过来的一堆指责谩骂诅咒。 她这个“霸凌主导者”成了过街老鼠,全网黑。 商菲儿如坠冰窟。 “华昭昭,是华昭昭!” 一定是有人为华昭昭出气。 随即,商菲儿联想到了家里的公司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她想着有沈家在,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很可能跟华昭昭有关! 沈家?不,不可能,他们很不喜欢华昭昭。 穆家?可穆家为什么会那么重视冲喜新娘? 如果真是穆家…… 商菲儿顷刻间面无血色。 她不敢想若是穆家执意要为华昭昭出头,商家那间小公司还会不会有存在下去的可能。 雷主任想要赶紧联系华昭昭问问对方是否愿意过来实习,于是对着杵在原地的商菲儿做了个“请”的手势,下了逐客令。 “商同学,请。” 商菲儿这才回过神来。 沈家是做医药的,在F市医疗领域势力不算小,背靠沈家的她不管是在医学院还是医院都没人敢怠慢,现在却像瘟神一样被驱逐。 她屈辱地咬了咬唇,转身跑了出去。 顶着同事和病人异样的眼神,商菲儿羞愤地一路跑到医院外面,顾不上叫家里的司机来接,直接打了车回去。 她得赶快告诉父母。 到了家,刚下车就发现管家、保姆和司机拎着行李往外走。 商菲儿暗道不好。 家里的情况已经严重到需要辞退佣人了? “爸!妈!”商菲儿连话都没跟照顾她二十多年的管家等人说,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往房子跑,生怕商家宣告破产,豪门生活宣告结束。 虽然商家只是小得不起眼的末流豪门。 进了门,商菲儿看到商母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商父背着手在落地窗前唉声叹气。 “爸?妈?”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看到女儿,商母悲从中来,起身将商菲儿抱在怀里:“都是妈害了你,妈不该让你去讨好沈家大小姐,不,妈不该让你去讨好沈禾凝,妈害苦你了啊。” “学校也是不留情面,说开除就把你开除了。” 商母泣不成声:“菲儿,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爸,妈,你们都知道了?” 商父转过身来,痛心疾首:“菲儿,你和华昭昭在一个宿舍,怎么就没发现她和沈夫人长得那么像?但凡你对她和沈家的关系有一丝一毫的猜想,都不能做出那些事来!” 他还以为沈禾凝就是单纯看华昭昭不顺眼,在知道华昭昭身世背景很弱后就放心地让女儿给她使绊子。 根本没留意华昭昭的样貌! “我,我……”商菲儿吞吞吐吐。 她当然知道华昭昭和沈母长得很像,但谁会往抱错孩子那方面去想啊?从小到大,她在沈家人面前一直都很卑微,为了家里的生意,不得不想方设法各种讨巧卖乖。 虽然沈母对她还不错,可她就是很不爽那种低人一等的滋味。 为此,她欺负华昭昭欺负得更起劲了。 这让她有种把沈夫人踩在脚下的错觉。 “爸,我也没想到沈家会抱错孩子。”商菲儿不敢实话实话,惶恐不安地看向父亲,“沈家之前已经相信是华昭昭在颠倒黑白,应该不会再去调查。” 商家依附沈家多年,来往甚密,肯定搞得明白华昭昭才是亲生的。 商菲儿说出自己的猜想。 “会不会是穆家为了华昭昭在报复我们啊?” “很有可能。”商父又是一声叹息,“华昭昭嫁进穆家的时候,我就在担心这件事,就算穆总不管,穆夫人知道儿媳妇受欺负也不会当作不知道,那可是在打穆家的脸。” “这种事情只要用点心,就能查得出来。” 也就只有沈家会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 其实商父此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穆辞年那等身份的人,就算能够醒来,也一定会很厌恶硬塞给他的女人。他也是直到女儿被学校开除,再打听到学校的人去穆家登门道歉,才打破了幻想。 不管真心假意,人家都摆明了要为华昭昭做主。biqubao.com 怪不得做生意时大家见着他就跑。 原来是穆家发了话。 商菲儿身形微晃:“爸,穆家插手,那开除的事改不了了?我以后岂不是只有高中学历?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在圈内混的,哪一个会是初高中学历啊? 再不济也得出国混个大学文凭。 “菲儿,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商母泪流不止,“家里的公司快撑不住了,你以后一没钱,二没文凭,怎么活啊?” “说不定,说不定还要负债啊!” 商菲儿简直晴天霹雳。 不仅公司倒闭,还可能负债累累?穆家也太狠了! 商父沉重地叹了口气:“咱们现在也只能去找沈家想想办法了,他们家两个女儿和穆家现任以及下一任家主关系匪浅,只要沈家愿意说情,也许穆家会放过我们。” “可是,菲儿那么对待华昭昭……”商母迟疑。 “试试吧。”商父默默掏出仅剩的好酒,“也只能赌一把了,沈家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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