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穆母拎着保温饭盒匆匆忙忙地进了病房。 “昭昭,辞年,饿坏了吧?妈熬了奶白菜鱼肉粥,快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穆母手脚麻利地将两人的粥摆好,知道华昭昭胃口大,另外在她面前放了一碗饭,又变戏法般在保温盒里拿出了三道热腾腾的菜肴。 “昭昭,妈另外给你简单带了点菜,将就着吃哈。” 华昭昭瞧了瞧。 糖醋排骨、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是她平时爱吃的。 “已经很丰盛啦。谢谢妈。” “哎呀,谢什么?”穆母笑眯眯地把筷子递给她,“妈还嫌带得少了呢。搭配着吃,不然光喝粥味道多淡啊。要是粥不够的话,这还有饭呢。” 光喝粥味道淡? 只有一碗粥的穆辞年瞅了瞅手中的勺子,用它夹菜不太方便的样子。 “妈,我的筷子呢?” 穆母直接瞪了他一眼。 “才做完检查,喝点粥就可以了,你还想吃菜?真是不像话!妈才带多少?竟然敢跟你媳妇抢!你个脑袋瓜不开窍的直男!都不懂得疼媳妇!” 穆辞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还能再活几年的消息出来后,他在老母亲心里的地位似乎直线下降。 以前可是要月亮不给星星的。 华昭昭看了看她面前的美食,再瞧瞧穆辞年跟前的粥。 嗯,确实稍显凄凉。 在病号面前吃香的喝辣的大快朵颐,真是残忍呢。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正常饮食是没问题的,就是要吃烧烤喝啤酒吃辣条喝奶茶也没事。 不过穆母不允许,公然与她作对也不好。 这般想着,华昭昭侧眸笑盈盈地望向他。 “好啦,你现在确实应该清淡饮食,等过些天我再下厨做好吃的犒劳一下你呀。” 穆辞年正好在看着老婆感慨人生,结果就这么和她对视上了,当时被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眸看得心神一荡。 俊脸迅速冒起了热气儿。 他忙低下头,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强行控制着自己用最从容优雅的姿态喝完面前的这碗粥。 一勺、两勺。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细细品味。 表面吃得很香,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 穆辞年忍不住蚀骨的思念,故技重演,装作自然地偷偷抬眸瞄了她一眼,视线聚焦在她那饱满红润的樱唇上,沾了些许香甜的汁液,更加诱人了。 “咕噜——” 穆辞年在黄色废料倒出来前慌不择路地转移注意力。 说起来,他们夫妻俩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穆辞年又瞧了瞧她鼓起的腮帮子,只觉得可爱极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biqubao.com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中牵动着他的心弦,样貌正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叫他看一眼就无法控制地沦陷。 性子温柔、善良、坚韧、单纯,又不会过于柔弱,力气大到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么美好的人了。 穆辞年嘴角甜蜜地翘起。 这么完美的她,喜欢他。 还是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穆辞年早就知道她“喜欢”他了,但她没有明明白白地说过“暗恋”他整整四年。 方才听阿正直白地转述她的话,那“救赎和光”、“天神降临”差点没让他的心跳当场停止。 她果然爱惨了他! 但,她何尝又不是他的光和救赎呢? 穆辞年又瞄了下她绝美的侧颜。 她在他心里也是如同仙子一般的存在,卑劣贪婪的他死死地拽着她,生怕她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很快就会消失。 就像是一束温暖的光,轻柔又强势地闯进他的生命里。 从此,生活不再只有死寂、冰冷、黑暗、痛苦和绝望。 他抓住了她,就不想撒手。 “怎么了?辞年,不合胃口吗?”一旁的穆母看了过来,瞧着儿媳妇碗里的粥都吃了一大半了,儿子才浅浅吃了两口,不由得出声询问。 “没,没有。”穆辞年担心偷看被抓包,不敢再拼死拼活盯着媳妇瞧。 他埋首喝粥。 感受着身旁那道娇躯传来的阵阵馨香,再用余光瞥着那抹淡淡的雾蓝色,穆辞年只希望自己能够快快好起来。 和心爱的老婆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好有烟火气儿啊。 穆母和穆锦瑟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伯母,大哥和嫂子真的好般配啊!” 在听说了两人那唯美的爱情故事后,穆锦瑟再次见到大哥大嫂,双眼都冒着光:“这不就是小说照进现实吗?温柔漂亮的小姐姐救赎病弱偏执的大佬。” 天知道穆锦瑟是怎么让自己忍住不跺腿尖叫的。 “哇!磕到了言情小说现场版诶。” 穆锦瑟说得很小声,病床上正在就餐的小两口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反正他们谁也没有说些什么。 穆辞年的脸却是更红了。 穆母也没有反驳,只是有些疑惑:“辞年偏执吗?” “啊?”穆锦瑟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大哥一直都是个很有主意的,只要是大哥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也只有伯母您说的话,他才能听进去几分呢。” 穆母似懂非懂:“就是固执的意思。” “算是吧。嫂子是大哥认定的人,大哥一定不会轻易移情别恋的。”穆锦瑟捂着小脸畅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香香软软的小侄子、小侄女。” “沈言煊那个熊孩子实在是太讨厌了,我还是喜欢乖巧可爱的小朋友。” “大哥和嫂子的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像嫂子一样。” 穆锦瑟小嘴嘚吧嘚吧地说着。 穆母则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儿媳妇,以前说华昭昭是儿媳妇时,内心深处愧疚纠结,如果得知这孩子苦苦暗恋穆辞年多年,庆幸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这么好的姑娘居然喜欢穆辞年这小子。 穆母移了移视线,看着长了一点肉肉,但依然像长得风干螳螂的儿子…… 说实在的,她难以想象自家儿媳妇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坚定不移地喜欢他这么多年。 爱情的力量太神奇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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