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说什么?什么恢复正常?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沈二哥简直崩溃。 头脑简单的他回想起了对华昭昭的各种羞辱。根本不能接受一向被自己厌恶的妹妹会是长久的首富夫人,而穆家要仰仗她过活。 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啊! 慌乱过后,沈二哥凝视着沈继章的脸,没发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味。 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凉无比。 完了。 相比起来,一直选择无视华昭昭的沈大哥倒没弟弟那么“做贼心虚”,只是他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一现实。 他和华昭昭是亲兄妹,但一点也不亲近。 而且,穆辞年此人就是天生的掌权者,沈家根本没办法掌控他。 沈大哥倒是宁愿让好说话的穆景淮上位。 他下意识反驳沈继章的话:“爸,大家都知道穆辞年他先天不足体质孱弱,还有人说他活不过25岁。这些年来数次病危,三年前就瘫痪了,做了半年的植物人……” “就算奇迹般地醒了,也不代表可以恢复正常。” 说着说着,沈大哥说服了自己。 心安定了下来。 “爸,你不要再多想了,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既然华昭昭不要沈家长女的身份,干脆说她是收养的好了。” “沈家可不能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行。”沈继章直接否决,“言霆,我可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多想。” “杜玉婕亲口跟我说的,昭昭就要把穆辞年给治好了。” “这怎么可能!”沈二哥跳起来叫喊。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继章瞪了这不争气的二儿子一眼,已经没力气追打他了。 “说不定昭昭就是个医学奇才,所以嫁过去当天就把穆辞年唤醒了。再不济,也许是智明大师的话应验,她嫁进穆家冲喜,穆辞年就会康复。” “但——” 沈继章抬手制止,拒绝继续跟这个愚蠢的儿子掰扯这些没用的东西。 “好了,按照杜玉婕的性子,如果穆辞年情形不太好,应该欢呼雀跃才是,不可能来沈家闹这一通。” “就算穆辞年不会恢复正常,在短时间内也肯定死不了。” 哪怕穆辞年只能再活几年,甚至几个月,那沈家也不得不承认华昭昭的身份。 不说沈家需要穆家这门姻亲,就算人家华昭昭不稀罕,他们也不能真的不把华昭昭当回事! “按照穆辞年睚眦必报的性格,就沈家之前对昭昭的态度。” 说着,沈继章狠狠地瞪了二儿子一眼。 “尤其是你小子,昭昭认祖归宗,就属你上跳下窜得最厉害!” “她在家待几天,你自己数数看你警告她几次了?上次去穆家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你态度要好一点,你当着人家婆婆的面就敢辱骂她!” 沈二哥缩了缩脖子,没敢再逼逼赖赖说沈禾凝才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小小声:“明明是沈言烜那臭小子欺负华昭昭欺负得最厉害,我都没动过手。” 沈继章火气“唰”的一下冒起来。 他破口大骂:“煊煊才三岁!连幼儿园都还没上!你特么都大学毕业两年了!你跟一个小孩子比!” “到底谁是你的亲妹妹,你搞不清楚吗!” 闻言,沈禾凝身形摇晃,水眸含泪。 沈二哥彻底噤声,完全没心思关注他一直疼爱着的宝贝妹妹的心情。 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沈继章继续往下说。 “如今昭昭成了穆辞年的救命恩人,穆辞年又是穆氏掌权人。更要命的是,昭昭还得知了我们早就知道她身世却不肯相认任由她被欺负的事……” “穆氏不针对沈家就谢天谢地了,沈家别妄想从穆家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假如他们痛哭流涕装可怜求原谅,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生机。 沈继章脸色懊恼极了。 “早在送昭昭去冲喜前就该办个宴会公开身份,现在才上赶着攀关系已经有些晚了。” “沈家要是敢说她是养女,不是找死吗?” “而且……”沈继章看了眼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沈禾凝。 很明显,为了养女得罪穆家不值得。 至于公开身份后会给沈禾凝带来多大的非议,沈继章管不着。 他只想把利益最大化。 如果穆辞年可以“恢复正常”,那沈禾凝这个穆家前继承人对象就是一个废棋了,就是直接舍弃她也未尝不可。 “爸……”沈禾凝猜得到他的心思,还是忍不住抽泣着试图装可怜博同情。 不等她再酝酿一下泪意,孟婉冲了过来。 “凝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昭昭是雇来替你冲喜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昭昭,要好好弥补她的吗?”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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