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急忙把信捡起来递给她。 谢蕊珠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字迹居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去,快把这人给本宫叫回来。” 萱草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立刻小跑着追上了宋雨澜。 宋雨澜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贵妃娘娘看了她的字迹后,一定会见她的。 她自小就学了这么一项技艺,可以模仿他人的笔迹,以假乱真。 谢蕊珠被陛下罚抄经的事情,满后宫皆知。 一千遍。 谢蕊珠一个人怎么可能抄得完,她一定会找人帮忙的。 而她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宋美人是吧?”谢蕊珠虽然失了宠,被禁足于宫中,但她依旧不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是。妾身参见娘娘。”宋雨澜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你怎么会模仿本宫的字迹?”谢蕊珠冷冷地看着她。 “娘娘的字迹端庄秀丽,妾身仰慕至极,所以私底下偷偷练习了,想着能有娘娘写得三分好,妾身就知足了。”宋雨澜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谢蕊珠被她这番吹捧哄得露出了笑意。 “好妹妹,无须多礼。这满后宫中,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旁人见我落魄,全都避之不及,唯有你雪中送炭。本宫深感欣慰。”她招了招手,示意宋雨澜坐到自己身边。 “满宫之中,谁不知道娘娘您深得皇上宠爱,这一次是小人作祟,待到真相大白之际,皇上一定会补偿娘娘的。”宋雨澜捡着她爱听的话来说。 谢蕊珠露出了笑意,在心里对她赞赏了几分。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宋雨澜替她抄佛经,她会想办法,让皇上在她禁足的时候宠幸宋雨澜。 “往后啊,妹妹和我可就是一体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吧。”谢蕊珠拍了拍她的手背。 “若是得了那泼天的富贵,妹妹定然不会忘了姐姐。毕竟没有姐姐,就没有我的好日子。”宋雨澜当即表忠心。 谢蕊珠满意地笑了。 没想到,他们这边刚达成协议,那边陆璃就知道了。 毕竟她现在最熟的就是谢蕊珠了,无聊的时候,就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这个宋美人居然会模仿别人的字迹,还那么像,是个人才啊!】 【不过怎么就想不开去找坏女人合作呢,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这么好的才艺,放在后宫真是埋没了。应该让父皇送她去当间谍,发光发热。】 陆璃一边吃瓜一边吐槽,全然不知她的心声已经全被皇帝听到了。 陆晏时知道陆璃醒了,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账掀翻了他的大夏,他就寝食难安。他恨不得把陆璃日日带在身边,早点查出真相。 但陆璃出生不过几天,还脆弱得很,若是带出去不小心伤风感冒了,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他只能在陆璃身边安插了眼线,只要她一醒,他就立刻赶过来。 这一趟,虽然没能听到造反的人是谁,但也得了让他意外的消息。 “宋美人擅长模仿他人字迹?朕怎么不知道这事。”他在心里暗暗嘀咕。 不过女儿刚刚那个提议倒是颇得他的心意,等会他就想想,有没有什么职位能把宋美人安插进去。 这么好的技艺,可不能浪费在帮谢蕊珠抄经上了。 他用人向来不拘一格,物尽其用。 管它男人女人,有用的就是好人。 …… 当天夜里,宋雨澜就被皇上翻了牌子。 她又惊又喜,贵妃娘娘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么。 看来她赌对了! 宋雨澜羞答答地冲走进来的陆晏时行了一礼:“妾身参见皇上。” “平身。”陆晏时示意她起身回话,然后给太监总管曹德海使了个眼神。 曹德海心领神会,屏退了在场伺候的宫人。 宋雨澜羞红了脸,主动上前替陆晏时宽衣。 “皇上,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陆晏时按住了她解开扣子的手。 “你替贵妃抄经,欺瞒于朕,该当何罪?” 宋雨澜脑子嗡一声响,变得一片空白。 完了,皇上知道这事了。 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陆晏时松开了手,冷笑一声:“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胆子倒是挺大。” “皇上恕罪,妾身知错了。”宋雨澜被吓坏了,当即跪倒在地。 她欲哭无泪。 皇上今夜根本不是来和她共度春宵,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贵妃娘娘让妾身帮忙的,妾身不敢不从。”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谢蕊珠头上。 她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发现得这么快。 虽说富贵险中求,可她现在富贵没到手,得的全是险。这种事,她往后打死都不干了。 宋雨澜哭得梨花带雨,陆晏时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这种小手段,若是他喜欢,那叫情趣,若他不喜欢,就是欺君罔上了。 “行了,别哭了,朕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补过,你可愿意?”陆晏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妾身愿意,妾身愿意。”宋雨澜连连磕头,表明自己的诚意。 陆晏时示意她起身,把他的打算都说了一遍。 宋雨澜一脸错愕,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会让她去做这种事情。 陆晏时脸色一沉:“你不愿意?” “妾身愿意,能为皇上分忧是妾身的福分。”想着自己的项上人头,和全家人的安危,宋雨澜不敢再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陆晏时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于是便熄了灯,今夜宿在了她这。 谢蕊珠得知这事,整个人都傻眼了。 宋雨澜什么意思,她自己有本事勾搭到皇上,怎么还求到她这里来,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还是说,这是皇上在向她表明态度。他禁足她是迫不得已,只要她愿意出手相助的人,他就会给她这个脸面。 谢蕊珠一颗心七上八下,又酸又涩。 殊不知自己全都猜错了。 第二天,陆晏时离开后,宋雨澜露出了苦笑。 “皇上这一手,真是妙啊。从今往后,贵妃娘娘怕是要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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