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对话后,李奥又在蓉城停留了一段时间,临近年关的时候跟秦琛他们吃了顿散伙饭,搬回了长乐县。 走的那天,李奥跟李芮道别。 李芮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面无表情,“提前回去?” 李奥把行李箱把手提起,“算是。” 李芮问,“什么意思?” 李奥说,“年后就不准备再回来了。” 李芮,“……” 李奥话落,顿了顿,又道,“对了,这里的房子你就住着,我已经买下来了。” 李芮冷眼看他,并不接话。 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好好说过话,对此,李奥也没太在意,继续说,“爸妈那边我会好好安抚,不会让二老为了我们俩担心。” 李芮冷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李奥笑笑,“也行。” 李芮沉默。 …… 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距离能够决定的。 李奥以为他回到了长乐县就会甘心。 可谁知道,随着时间越久,感情积压的越是浓烈。 直到某一次陪李父下象棋,李父跟他说了一件事,让他这份感情再也自我欺骗不下去。 李父说,“李奥,你跟爸说实话,你跟芮芮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从他回到长乐县,李父就不止一次问过他类似于这样的话。 他为了怕李父担心,每次都搪塞过去。 就在他准备这次也继续这样时,不等他说话,李父率先开了口,“芮芮昨晚打电话说她准备这个春节结婚,你知道吗?” 李奥闻言,手拿象棋的手倏地收紧。 因为用力过度,手背青筋暴起。 看到李奥的反应,李父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李父叹口气,“你们俩怎么就……” 李父原本想说‘你们俩怎么就走到了这步’,话说至一半,李奥唇角勾起一抹伪装的笑,“爸,我们俩没事,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李父,“……” 怕李父难受,李奥又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俩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李父,“是,话是这么说,可……” 李奥,“我懂您的意思。” 李父再次叹气,这盘棋没办法再下。 当天晚上,李奥回到隔壁坐在沙发上喝了几瓶啤酒。 最后一瓶啤酒喝完,拿出手机给李芮发了条微信:听爸说,你今年春节要结婚? 李奥信息发出,李芮那头没回。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李奥都酒劲上头快要睡着了,她才回了句:是。 看到信息,李奥瞬间清醒,咬着牙关,明知故问:那个男人?你那个领导? 李芮:嗯。 李芮信息直白,李奥一颗心忽然就像要被人徒手撕裂开,生疼,见血。 …… 年三十那天,李芮带回了她那位准未婚夫。 一家人欢聚一堂,看似其乐融融,实际上暗流涌动。 尤其是李父和李母,年纪大了,反倒是不如年轻时会伪装,一顿饭,表情甚是尴尬。 饭后,李奥收拾餐桌,李芮帮忙打下手,男人跟李父和李母坐在沙发上聊天。 把碗筷盘子收拾进厨房,李奥自然地带上围裙开始清洗。 李芮站在他跟前,一如往常,在他清洗好碗筷后帮忙摆放。 两人一言不发,却默契十足。 眼看碗筷全部清洗完,李奥沉声开口,“他对你好吗?” 李芮看他一眼,声音很轻,“好。” 李奥,“嗯,那就好。” 说罢,李奥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李芮。 等到她接过去,他转身洗手,背对着她说,“你那个男朋友瞧着不错,爸妈也很满意。” 李芮似笑非笑,“你呢?” 李奥闻声,洗碗的身子僵住。 数秒后,李奥接话道,“我也觉得对方很。” 话毕,又嘲弄似的补了句,“起码比我好。” 李芮冷笑,“确实如此。” 李奥,“……” 越是彼此相爱的人,越是知道怎么给对方捅刀子能让对方难受。 就好比现在,李芮接连两句话,让李奥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彻底崩盘。 李奥站在洗菜池前久久不作声,直到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才转过身来一脸颓唐地靠在洗菜池前的厨柜上。 她是懂得怎么会让他更难受的。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李父和李母已经不见踪影,李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李芮那位准未婚夫。 上次两人见面,算是不欢而散,这次,李奥主动上前跟对方打招呼,还顺势给对方点了根烟。 对方接过道谢,“谢谢。” 李奥,“客气。” 给对方点燃烟,李奥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随着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李奥故作释然笑着开口,“上次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跟李芮是兄妹,我……” 李奥声音低沉含笑,话刚说至半截,被男人出声打断,“我知道你。” 李奥,“……” 男人又道,“李奥,是芮芮的邻居,父母是消防英雄……” 李奥,“……” 李奥没想到男人会知道这么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 有什么想不到的。 李芮跟对方都要结婚了,家里这些事自然不会瞒着对方。 想通这点,李奥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男人,“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意味深长。 李奥不由地皱眉,“什么?” 男人声音压低几分说,“你跟李芮之前谈过,你是她前男友。” 李奥,“!!” 李芮是真的没想到李芮会连这种事都跟男人说。 看得出,两人感情确实很好。 男人话音落,李奥沉默数秒,刚抽进来的烟在口腔里蔓延,呛了嗓子,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 片刻后,李奥咳嗽结束,稳了稳气息说,“当初都是年少不懂事,你别多想,我们俩现在只是普通的家人情分。” 男人轻笑,“嗯。” 李奥,“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男人不承应反问,“是吗?” 李奥一颗心像是瞬间坠入柠檬水里,强忍不适,咬着牙关说,“是,这种事,没有客套的必要。” 男人颔首,没接李奥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在他后方李芮身上,薄唇勾笑说,“李先生也觉得我们俩天生一对。” 李芮,“……” 李奥,“……”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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