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楚濯漓笑着接过,她转身立在窗边,无声。
那衣衫展开的瞬间,她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属于楼倾岄身上干净而超然的味道。
那聪颖敏锐的男子,那时而无赖,时而温柔,时而清高的清俊容颜,如今在何处?以那男子狠毒的手段,他会不会也同样杀人灭口?
低首,抚着桃花簪身,心头揪紧。
他的礼物,她给他的礼物,还不及送出……
“咦?”楚濯漓一声低呼,让她从不安中扯回思绪,望向他的方向。
他手中捧着衣衫,眼神在衣袖处来回的徘徊,无声的望望楚濯霄,又看看单解衣。
她放下簪子,快步走向楚濯漓。
衣袖上,是熏香粉的白色粉末,还有些许樟脑的粉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的指尖蹭了蹭,有些不确定,在三人眼神互望中,她的手挥去,打灭了房中的灯火,也顺势闭上了窗,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指尖上,细微的荧亮闪闪,很小很小的一点。
这与乌鸦身上的荧石粉极相似,她能猜到绿乌鸦的来由,却从来没注意身边的人,只以为是熏香粉末。
是她的错……
“我想,我真的要去那间房看看了。”楚濯漓的眼神看着单解衣,后者已然推开窗,飘身而出,轻巧的落在头顶上方。
房间里,血腥味早已散去,除了那晚众人留下的杂乱脚印,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
手指在棋盘,烛台处,一一滑过,除了点点浮灰,都没有她猜测中的白色粉末,她不由的摇了摇头。
李端身亡那日,这房中聚集了太多的人,纵然有些微的痕迹,又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仍有些不死心,她想了想,手指推开了那放着棋盘的小几。
不出所料,在桌脚边的缝隙里,几点白色的粉末散落,手指滑过,抹上指尖。
“那日濯漓曾在这里逗留,怕不是轮椅上沾染了荧石粉末。”不知何时,楚濯霄带着楚濯漓已进了房间,楚濯漓看着她的手指,慢慢开口,“行刺发生在夜间,因为唯有夜间才能看到荧石粉的光芒,才能显现濯漓轮椅的痕迹。”
楚濯漓为人追踪到痕迹,不是因为“清风暖日阁”行事不慎,而是因为他进过这间房。
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楼倾岄的房间,落下这荧石粉,还是……
“不过楼公子身上虽然有荧石粉的痕迹,单姑娘却没有,‘百草堂’的所在,唯有单姑娘去过,濯漓想不通的是对方如何找到‘白草堂’的位置?”他轻飘飘的声音,显然疲累已极。
他不知道,她却知道。
因为那日,不仅仅是她一人到过“百草堂”,还有一人,那就是楼倾岄!
两人在街头走了那么久,若是身上沾染了荧石粉,也早该在人群拥挤中消失干净,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被人找到“百草堂”的所在?
“单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摄魂术’会突然失效吗?”楚濯漓轻咳着,手指捂着唇,声音带喘。
单解衣望着他的眼睛,目光清冷。
楚濯霄的手按在楚濯漓的肩头,给了他一个示意的眼神,后者微颔首,靠在椅背上喘息。
“所谓‘摄魂术’,其实就是攻心的战术,以对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攻入,一步一步诱惑对方臣服,哄骗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单解衣缓缓开口,“但是‘摄魂术’一定不能提及对方惧怕、敬畏、或者在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否则极容易清醒,是不是?”
“是。”这一次回答的,不是楚濯漓而是楚濯霄,“漓一直没提及要苏淡宁说出幕后人是谁,就是因为这人一定是他心中惧怕敬畏的人物,只要提及,‘摄魂术’极容易失效。”
是,楚濯漓没有提及幕后的人物,可是苏淡宁还是醒了,因为楚濯漓提及了另外一个名字,一个本该不重要的人物——楼公子。
“单姑娘,有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在仔细的想想了。”楚濯霄冷然着脸,孤傲的声音如针,刺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18点更文,大家没意见吧?
35
35、相谈濯霄 ...
静谧的房间里,楚濯漓陷在床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纱拢在床边,床中的人影清瘦的几乎看不到半点隆起的弧度,放在被外的手臂瘦弱纤细,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隐隐绰绰,令人心悸。
床边的楚濯霄冷静的坐着,默默的注视着床榻中的人,眼神黑沉沉的,看不出思绪。
她坐在桌边,斟着壶中的冷茶,两根手指拈着手中的杯,慢悠悠的啜了口,含在口中润暖了,才缓缓咽下。
一个睡着的,两个清醒的,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两个人远远坐着,独守着自己的空间,不侵入对方的界限,不张扬自己的范围,无声的静默自己的地方,同样冷然的气质,偏又奇异的交融了。
她侧脸,正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清泉冰寒的目光。
举起手中的杯子,朝他的方向扬了扬,无声的询问着。
他沉默着表情,垂敛下眼皮,迟疑了。
取杯,倒茶,淅沥沥的茶水淋入杯子里,手指微弹,白瓷的茶盏从手中飞出,轻飘飘的旋向楚濯霄的方向。
他抬腕,轻巧握住,执杯就口,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饮到底。
看着他的动作,她无声的笑了,索性举起手中的水壶,虚空摇了摇。
下一刻,黑色的人影已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手中的水壶已到了他的手中,斟满一杯,饮尽。
“聊聊?”她抬起眼,打破了房中的宁静,“能不能告诉我‘惊雷’‘雪魄’和‘桃花流水’之间的秘密?”
楚濯霄冷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应该是不愿说,也不屑说的。
这个人,果然是极难相处。
她垂下眼皮,重新将视线放回了茶盏中,看盏中冷茶里,茶叶片片展开,针尖竖立在茶水中,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惊雷’‘雪魄’上的印痕,就是‘桃花流水’曲谱的武功心法。”他突然的开口,让她拿着茶盏的手一顿。
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回答出来的,会是这样隐秘的一个问题。
“武功心法就这么展露在外,果然是奇异的民族。”她窒了窒,低声感慨。
“‘佘翎’人员稀少,武功另辟蹊径,比之一般武功更加复杂神秘,为防止断绝传承,所有秘密基本都公开记载。”他冷冷的开口,低低的声音中依然没有更多的表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佘翎’族绝不允许任何外族人进入,一旦有人出族,就永世不能再入族。不遵族训叛出族的人,就会受到族中派出的侍卫追杀,直到致死方休。”
“‘琴剑双绝’二十余年前只是消失隐迹,根本不曾死去。”她抿唇,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下下的敲着。
楚濯霄只是很浅的勾了下唇角,没有说一个字。
“楚大宫主不过二十四,楚二宫主甚至不满二十,若是‘琴剑双绝’死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事,又何来的弟子?”她侧脸看着他的容颜,“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琴剑双绝’老前辈还活着,为什么会丢失了‘桃花琴’?”
“十年前,师傅留下双剑,带着‘桃花琴’突然离开,从此以后再没有回来。”楚濯霄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听不起半分波澜,就像是一滩死水,只有那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
下面的故事,他不需要再说,她已能全部猜透了。
十年前‘琴剑双绝’可能短暂的出门,却从此杳无音讯,十四岁的楚濯霄带着病弱的弟弟,不敢寻找师傅,不敢透露自己的师承,诚惶诚恐的练功,等待,等待,练功,直到三年前。
当“桃花流水”突然重出江湖的时候,楚濯漓不顾病弱的身体,仅仅一夜就赶到“定州城”,楚濯霄强势的夺取曲谱,却宁可冒着为人误会,成为武林公敌的险都绝口不提自己的师门身份,不是因为“清风暖日阁”宫主的高贵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寻找“琴剑双绝”失踪的真正原因。“桃花流水”的出现,本以为是线索,却将他们推倒了众矢之的的位置。
明知是计,他也不得不出手抢夺,因为那是师尊的曲谱,楚濯霄不能眼看着曲谱被许风初毁掉。
冷酷的男子,严苛的宫主,傲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喜怒不形于色,唯有在面对自己在意的血亲时,露出他的温柔,轻轻敲裂了所有裹在身上的冰壳。
她静静的望着楚濯霄,那双眼怔怔的,仿佛在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飘起思绪的波潮,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个笑容。
清纯,无害,还有些撒娇依赖般透明的笑容,一瞬而过,擦晃着楚濯霄的眼底。
“‘清风暖日阁’出现,是想借由‘桃花琴’追踪令师的下落?”她撑着脑袋,有些懒懒的。
他冷凝着脸点了下头,“‘桃花琴’是师傅当年走时随身之物,如今莫名出现江湖,我怎么可能不来?只是……”
“只是先是‘惊雷’‘雪魄’的传说沸沸扬扬传遍江湖,难免不是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计策,你们不敢打草惊蛇,才会暗中调查,当发现‘桃花流水’是真实的,你一定要拿到曲谱,借此寻找可能和‘琴剑双绝’有关系的人,对吗?”
“本以为拥有‘桃花琴’的人会与师尊当年失踪有关,可后来发现不过是尹府的主人无意从街头买到的琴,追踪师尊下落无望,唯有先拿回曲谱。”楚濯霄说话很慢,似乎并不习惯于与人这么对坐交谈,数次绷紧了身体,连声音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他的眼神,又似乎透露着一丝讯息,想要与人相聊交谈的渴望。
太久坐于高位,太长时间身为主导者,他要事事周全,事事思虑缜密,小心谨慎,绝不能犯半点错误,自然心事也只能压抑在心底,这种感觉她清楚。
她没来由的信任楼倾岄,不也是这个原因么。
“‘桃花琴’会流落江湖,只怕……”她抿抿唇,摇了摇头。
随身兵刃遗失,“琴剑双绝”很可能已是凶多吉少,这种情况下,楚氏兄弟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唯有将一切隐瞒,即使被嫁祸也绝不解释。
“放出‘桃花流水’,设局拿走‘惊雷’‘雪魄’,为的就是那双剑上的武功心法。”她叹息,“这人,好深的心思。”
“何止。”楚濯霄忽然一笑,带着些许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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