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_分节阅读_2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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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爹吗?”段誉笑着点头,低声道:“那就是你公公了。”霎时之间,木婉清勒马呆立,心中一片茫然。

    木婉清呆了半晌,纵马又向段誉身边驰去,这大道上前后右左虽都是人,但她心中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孤寂,必须靠近段誉,心中才稍觉平安。只见镇南王在瑶端仙子马前丈余之处勒定了马,两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段誉道:“妈,爹爹亲自接你来啦。”瑶端仙子道:“你去跟伯母说,我到她那里住几天,退了敌人后,我便回清华观去。”镇南王陪笑道:“夫人,你的气还没消吗?咱们回家之后,我慢慢跟你陪礼。”瑶端仙子扳住了脸,道:“我不回家,我要进宫去。”段誉道:“很好,我们先进宫去,拜见了伯父伯母再说。妈,这次儿子溜到外面去玩,伯父很生气,爹爹是不肯给我说话的了。你帮儿子去说句好话。”瑶端仙子道:“你越大越不成话了,须得让伯父狠狠打一顿板子才成。”段誉笑道:“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里,还是别打的好。”瑶端仙子给他逗得一笑,道:“打得越重越好,我才不可怜呢。”

    镇南王和瑶端仙子僵对无语,本来情势甚是尴尬,但给段誉嬉皮笑脸的一说,父子夫妇间登时充满了融融之乐。段誉道:“爹,你的马好,怎地不让给妈骑。”瑶端仙子一纵马,说道:“我不骑!”向前直驰而去。段誉纵马追去,挽住母亲坐骑的辔头。镇南王已下了马,牵过自己的马去,段誉嘻嘻直笑,抱起母亲,放在父亲的白马鞍上,笑道:“妈,你这么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人儿,骑了这匹白马,更加好看了。”瑶端仙子笑道:“你那木姑娘,才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你来取笑妈这个老太婆么?”

    镇南王这时才转头向木婉清看了一眼,问道:“誉儿,这位姑娘是谁?”段誉道:“她……她是木姑娘,是儿子结交的……结交的好朋友。”镇南王见了儿子的神色,已知其意,见木婉清明眸皓齿,秀雅端丽,不禁暗暗喝彩:“誉儿这孩子眼光倒是不错。”但见木婉清眼光中野气甚浓,也不过来拜见,心道:“原来是一个不知礼教的乡下女孩儿。”心中记挂着高升泰的伤势,快步走到他身边,说着:“泰弟,你内伤怎样?”伸指搭住他的腕脉。高升泰道:“我督脉上受了些损伤,并不碍事,你……你不用损耗功力……”一言未毕,镇南王已伸出右手食指,在他后心和颈中点了三指,右掌按住他的腰间。

    只见镇南王头顶冒起丝丝白气,过了一盏茶时分,这才放开左掌。高升泰道:“淳哥,大敌当前,你何苦在这时候为我损耗内力?”镇南王笑道:“你内伤不轻,早治一刻好一刻。若是见了大哥,他就不让我动手,自己要出手指了。”木婉清见高升泰本来脸色白得怕人,但只这片刻之间,双颊便有了红晕,心道:“原来段郎的爹爹内功深厚之极,怎地他……他却又不会武功?”

    抚仙钓徒凌千里骑一匹马来,服侍镇南王上马。镇南王和高升泰并骑徐行,低声询问敌情。段誉则与瑶端仙子有说有笑,在铁甲卫士拥护之下,向大理驰去,却是将木婉清冷落了。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大理城门,“镇南”、“保国”两面大旗所到之处,众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军千岁!”镇南王挥手作答,看来极得民心。木婉清见大理城内灯火处处,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甚是繁荣,她一生都在深山长大,这两年来虽到了不少城市城镇,但从未见过大理这般众百姓熙来攘往的景象。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的一条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金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一行人来到一牌坊之前,一齐下马。木婉清一抬头,只见牌坊上写着四个大金字:“聚道广慈”。

    木婉清心想:“这定是大理国皇帝的皇宫了,段郎的伯父住在皇宫之中,想必位居高官,也是什么王爷、大将军之流了。”一行人走过牌坊,只见宫门上的匾额写着“圣慈宫”三个金字,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说道:“启禀王爷,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镇南王道:“是了!”段誉笑道:“妙极,妙极!”瑶端仙子横了他一眼,嗔道:“妙什么?我在皇宫中等候娘娘便是。”那大监道:“娘娘吩咐下来,务请王妃即时朝见,娘娘有要紧事和王妃商量。”瑶端仙子低声道:“有什么要紧事了?诡计多端。”段誉知道这是皇后故意安排,料到他母亲不肯回自己王府,是以先到镇南王府中去相候,原是撮合他父母和好的一番美意,当下牵过母亲的马来,扶着她上马。

    一行人折而向东,行了约摸两里,来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门前两面大旗,写的也是“镇南”、“保国”两字,府额上写的是“镇南王府”。门口站满了亲兵卫士,肃静无哗的躬身行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镇南王首先进了府门,瑶端仙子踏上第一级石阶,忽然眼眶一红,怔怔的掉下泪来。段誉半拉半推,将母亲拥到了大门,说道:“爹,儿子请得母亲回来,立下大功,爹爹有什么奖赏?”镇南王心下甚喜,道:“你向娘讨赏,娘说赏什么,我便照赏。”瑶端仙子破涕为笑,道:“我说赏你一顿板子。”段誉伸了伸舌头。

    高升泰等到了厅上,便不进去了。段誉向木婉清道:“木……木姑娘,你在此稍坐片刻,我见过皇上皇后,便来陪你。”木婉清实是不愿他离去,但也无法阻止,只得满肚委曲的点了点头,迳在首座第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高升泰以下诸人,站着直等镇南王父子三人进了内堂,高升泰这才坐下,但凌千里、萧笃诚、朱丹臣等人却仍是垂手站立。木婉清也不理会,放眼看那大厅,只见正中一块横匾,写着“邦国柱石”四字,下首署着“辛酉御笔”四个小字,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一时也看不了这许多,何况好多字跟本不识。侍仆送上清茶,一膝半跪,恭恭敬敬的举盘过顶。木婉清心想:“这些人古怪真多。”又见只有她自己与高升泰两人有茶,朱丹臣等一干人在山峰上迎敌之时,威风八面,到了镇南王府,却是恭谨肃立,大气不敢透一口,哪里像什么身负上乘武功的英雄好汉?

    过得半个时辰,木婉清等得不耐烦起来,大声叫道:“段誉,段誉,干么不出来?”大厅上虽是站满了人,但人人屏息凝气,半句声也不出,木婉清突然大叫,谁都唬了一跳。高升泰笑道:“姑娘少安母躁,小王爷这就出来。”木婉清奇道:“什么小王爷?”高升泰道:“段公子是镇南王的世子,那不是小王爷么?”木婉清自言自语:“小王爷,小王爷!这书呆子像什么王爷?”

    只见内堂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善阐候、木婉清进见。”高升泰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木婉亲却仍是大刺刺的坐着,听那太监直呼己名,心中不喜,低声道:“站娘也不称一声,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么?”高升泰道:“木姑娘,咱们去叩见皇上。”木婉清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听说要去见皇帝,心头也有发毛,只得跟在高升泰之后,穿长廊,过庭院,只觉走不完的一间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那太监报道:“善阐候、木婉清朝见皇上、娘娘。”揭开了帘子。高升泰向木婉清使个眼色,走进花厅,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了下去。木婉清却不下跪,见那男人长须黄袍,相貌清俊,问道:“你是皇帝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其先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通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身上,已历一百五十余年。是时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年纪尚幼,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这位太皇太后任用名臣,废除苛政,百姓康乐,华夏绥安,是我国历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王,史称“女中尧舜”。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与宋朝向来不以兵戎相见。保定帝在位十一年,其时正当天佑年间,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保定帝见木婉清不向自己跪拜,反而开口便问自己是否皇帝,不禁哑然失笑,说道:“我便是皇帝了,你说大理城里好玩么?”木婉清道:“我一进城便来见你了,还没时光玩过。”保定帝微笑道:“明儿让誉儿带你到处走走,瞧瞧咱们大理的风光。”木婉清道:“很好,你陪咱们一起去吗?”她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在微笑。保定帝回视身旁的皇后,笑道:“皇后,这娃儿要咱们陪她,你说陪不陪?”皇后微笑未答,木婉清向她打量了几眼,道:“你是皇后娘娘吗?果然美丽。”保定帝呵呵大笑,说道:“誉儿,这位木姑娘天真诚朴,有趣得紧。”木婉清问道:“你为什么叫他誉儿?他常说的伯父,就是你了,是不是?他这次私逃出外,很怕你生气,你别打他了,好不好?”保定帝微笑道:“我本要重重打他五十记扳子,既是姑娘说情,那就饶过了,誉儿,你还不谢谢木姑娘。”

    段誉见木婉清逗得皇上高兴,心下甚喜,知道伯父性子随和,便向木婉清深深一揖,说道:“谢过木姑娘说情之恩。”木婉清还了一礼,低声道:“你伯父答应不打你,那我就放心了,谢倒是不用谢的。”她转头又向保定帝道:“我只道皇帝总是个很凶很可怕的人,那知道你………你很好!”保定帝除了幼年时曾得父皇、母后如此称赞之外,十余年来人人见他恭敬畏惧,从未有人赞他“你很好”三字。此刻见木婉清犹如浑金朴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对她更增三分喜欢,向皇后道:“你有什么东西赏她?”皇后从左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道:“赏了你吧。”木婉清接了过来,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笑道:“谢谢你啦。下次我也去找一件好看的东西送给你。”

    皇后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忽听得西首数间屋外,屋顶上阁的一声响。皇后转向保定帝,笑这:“有人给你送礼物来啦。”一言甫毕,邻室的屋上又是阁的一响,木婉清心中一惊,知是敌人来袭,但那人轻功好极,落脚处轻如落叶,而且来得好快。但听得飕飕数声,几个人上了屋顶,抚仙钓徒凌千里的声音说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但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干笑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正是南海鳄神。木婉清心下暗惊,虽知王府中戒备森严,卫士如云,镇南王、瑶端仙子,以及渔樵耕读诸人个个均有极高的武功,但南海鳄神实在太厉害,如再得叶二娘、云中鹤,以及那个未曾露过面的“天下第一恶人”相助,四恶联手,倘要强掳段誉,只怕也是不易阻挡。

    只听得凌千里道:“阁下高徒是谁?这镇南王府之中,哪有阁下的徒儿?”突然间嗤的一声大响,半空中伸下一张大手,将花厅之门上悬着的帘子撕为两半,人影一晃,南海鳄神已站在厅中。他一对豆眼溜溜的一个滚转,已见到段誉,哈哈大笑,道:“老四说得不错,乖徒儿果然在此。快跟我去学功夫。”说着伸出鸡爪般的手来,抓向段誉肩头。

    镇南王听得南海鳄神一抓之中隐隐有风雷之声,知道厉害,生怕他伤了爱子,当即一掌拍去。两人手掌相碰,砰的一声,均感内力受震。南海鳄神心下暗惊,问道:“你是谁?我来带领我的徒儿,关你什么事?”镇南王微笑道:“在下段正淳,这人是我儿子,几时拜你为师了?”段誉笑道:“他硬要收我为徒,我说早已拜过帅父了,可是他偏偏不信。”南海鳄神瞧瞧段誉,又瞧瞧镇南王段正淳,说道:“老的武功很强,小的却是一点不会,我就是不信你们是爷儿俩。段正淳,就算他是你的儿子,可是你教武功的方法不对,你儿子太过脓包。可惜,嘿嘿,可惜。”段正淳道:“可惜什么?”

    南海鳄神道:“你儿子形相像我,乃是天地间极难得的学武材料,只须跟我学得十年,包他成为武林中一位青年高手。”段正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适才跟他对了一掌,已知此人极是了得,正待对答,段誉已抢着说道:“岳老三,你武功不行,不配做我师父,你回南海万鳄岛去再练二十年,再来跟人谈论武学。”南海鳄神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懂得什么?”段誉道:“我问你:‘风雷益。君子以见喜则迁,有过则改。’那是什么意思?”南海鳄神一呆,怒道:“哪有什么意思?胡说八道。”段誉道:“你连这几句最浅近的话也不懂,还谈什么武学?我再问你:‘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那又是什么意思?”保定帝、镇南王,以及守在屋上的朱丹臣等听到段誉引用《易经》中的话来戏弄南海鳄神,都是不禁好笑。木婉清虽也不懂段誉说些什么,但猜到多半是酸秀才在掉书包。

    南海鳄神一怔之见,只见各人脸上均有嘲笑之意,料想段誉说的多半不是好话,大吼一声,便要出掌相击。段正淳错了半步,拦在他与段誉之间。段誉笑道:“我说的都是武功歌诀,其中奥妙无穷,料你也不懂得。似你这等井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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