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31章骑兵营大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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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刺骨冰凉。
  十余支小股骑军正从四面八方向中央汇集,宛如溪流汇成汪洋,马蹄声阵阵。
  时而数十人一排,小股突刺,犹如利箭离弦而出;
  时而成百列阵,冲锋向前,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时而互相交叉,变换阵型,全军千人浑然一体……
  一晃个把月过去了,在这冰冷的冬天里,凤字营的将士们却满心暖意。
  因为他们已经换上了厚重的凉矛、锋锐的凉刀,顾思年甚至用多出来的铁矿石为所有将士都配上了一片胸甲。
  要知道在一些杂牌军里,只有军官才能配铁甲,大头兵穿个布甲就谢天谢地了。
  一片胸甲,或许可以多给将士们一条命!
  “轰隆隆~”
  几名都尉全都身处队列之中,领军操演阵型,向顾思年展示他们几个月来的练兵成果。
  阳光斜照在将士们的胸甲上,反射出阵阵寒光,一阵阵怒喝声伴随着马蹄回荡在天地之间。
  今日,凤字营终成骑兵营!
  不远处的山坡上,顾思年与褚北瞻驻足而立,任由寒风拍打着脸颊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皮。
  褚北瞻神情恍惚,在昌字营的两年时间里他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支骑兵营。
  他自信只要有这么一支兵马,就能扭转右屯城、甚至整个琅州边防的颓势。
  而现在,他亲眼看着上千骑兵叱咤奔腾,满腔热血都在心中翻滚。
  “谢谢,谢谢你~”
  褚北瞻没来由地道了声谢。
  顾思年茫然不解:
  “咋了,发什么疯呢?”
  “我从一名普普通通的骑兵当上都尉,花了整整两年。
  而你只用了不到一年,就给了我一支骑兵营。”
  褚北瞻的目光中升腾起一丝希望:
  “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凉边军,再次虎啸沙场!
  也真的能完成父亲与爷爷的遗愿,重新踏上北凉故土。
  所以,谢谢你!”
  “砰!”
  “别娘们儿唧唧!”
  顾思年重重的捶了一下褚北瞻的胸口:
  “首先,凤字营有如今的模样,你褚北瞻付出的比我要多,要谢也是我谢你。”
  没错,顾思年弄来了战马、说服了墨烛,还解决了卫家的麻烦。
  但他知道褚北瞻每天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亲自去军中帮忙操练,舍不得多睡片刻。
  从小旗、总旗、百户到那些都尉们,褚北瞻反反复复的叮嘱着骑战的特点、要诀,将两年拼杀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倾囊相授。
  从鼓点、号角、军旗,褚北瞻努力的让一群乡勇出身的人变成正规营兵。
  这样的努力,顾思年一直记在心里。
  “还有,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不需要谢字,只需要生死相托!”
  一句兄弟,让褚北瞻满心暖意。
  “最后,骑兵成营只是一个开始,我对你的承诺没有变。
  我们一定会重振边军,收复北凉!”
  褚北瞻咬着牙,握着拳:
  “重振边军,收复北凉!”
  “隆隆~”
  “轰隆隆~”
  一千两百名骑军整整操练了半日,最后全都汇集在一起,面向顾思年驻马而立。
  褚北瞻朗声高喝:
  “全营下马!”
  “跪!”
  “轰!”
  一千两百人,单膝跪地,凉刀悬腰,全场肃穆。
  褚北瞻率先怒吼:
  “参见将军!”
  上千人同时抱拳:
  “参见将军!”
  秦熙、曾凌川、蒙厉……
  一千两百人,是他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一支军队,也是顾思年立足边关的底气。
  顾思年轻轻一抬手:
  “起来!”
  “轰!”
  所有将士挺胸抬头,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顾思年。
  “今天我只有两句话送给你们!”
  顾思年怒喝道:
  “第一句话,你们现在有最好的马!最锋利的刀!你们也是最有血性的边关军卒!
  我希望从今以后,我凤字营会成为燕军的梦魇,让燕贼闻之色变!”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第二句话是一道军令!
  所有凤字营的将士都给我记住!
  边军儿郎,带甲不跪!”
  “诺!”
  “带甲不跪!”
  ……
  “咚咚咚!”
  “当当当!”
  “赶紧的,把那两挂肉拿过来,切成块下锅!”
  “老李,叫几个人去把那头牛杀了啊,还等啥呢,再晚就不来及了!”
  “得嘞!我现在就去!”
  凤字营的伙房内人声鼎沸、忙得热火朝天。
  平时的伙夫压根就不够用,军营里但凡会做饭的都来帮忙了,人挤人团团转。
  大锅中熬着红烧肉、案台上全都是切好的菜蔬、蒸笼里全是热腾腾的大馒头……
  今天就是年三十了,全营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氛围。
  总兵府发下来一些年礼,犒劳将士们,顾思年则大手一挥,额外宰杀了好几头牛羊,买了数不清的青沟酒,让将士们吃个痛快!
  这伙食,凤字营称第二琅州卫没人敢称第一。
  这边在做饭,那边在发钱。
  小六子拿着一本名册高喝道:
  “王小牛!一两银子再加五百文!
  钱拿好,可别丢了!”
  “得嘞!”
  “张三虎!六百文!
  你小子不多啊,明年继续努力!”
  “李四州,二两整!”
  “哈哈哈,谢顾将军发钱!”
  ……
  这是顾思年发给兄弟们的过年赏钱,全营将士挨个排队,人人有份。
  为了发这一笔银子,顾思年可是把以前的赏银、缴获的财物全拿出来了。
  说实话,心疼得紧~
  得过战功、杀过燕贼的拿得多,假如你半点功劳没有也没关系,照样有赏银,只不过少点。
  这样既可以让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过年,又可以激励他人努力挣军功。
  一名军汉捧着一锭银子直流口水:
  “乖乖,这就是二两吗?老子活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二两银子。”
  “羡慕啊。”
  旁边的家伙眼红得紧:
  “老李啊老李,没曾想杀两个蛮子能换这么多银两,早知道我当初咬碎后槽牙也得弄死一个!
  明天你请客!必须得请!”
  “我呸!请什么客!”
  那人笑嘻嘻的将银两塞进怀中,藏了个严实:
  “明天就托人送回家,有了这银子,爹娘能过个舒坦年!
  对了,家里的婆娘也能购置两身新衣服,女子嘛,总归爱美的。
  嘿嘿~”
  “切~”
  “铁公鸡啊你,一毛不拔!”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但嘘声中全都是羡慕。
  “行了行了,都别在老子这围着。
  今晚营中不是有酒有肉吗?就当是我请的!哈哈哈!”
  “切!那可是将军赏的,关你屁事!”
  有些人是以前昌字营的老兵,这样的场景让他们无比唏嘘。
  想想之前,别说吃肉喝酒了,能顿顿吃饱那就是老天爷开眼,烧高香了。
  现在呢?
  只要军粮到了凤字营,那就是足额下发,士卒们吃多少粮顾思年也吃多少,从不克扣一粒米。
  还有军饷、杀敌的赏银,也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算得清清楚楚,谁敢贪那就是一个字:
  杀!
  待在这样的军伍,何人不知足?何人不用命?
  ……
  太阳一点点落山,天色渐渐昏暗。
  凤字营的驻地中燃起了团团篝火,驱散夜幕。
  肉香味四溢、酒气弥漫,感受不到半点冬日的寒意。
  将士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不亦乐乎。
  反正驻地在城外,也吵不到城里的百姓。
  营中央坐着的那群人自然是军中将校们,铁匠扯下一整根羊腿,大块朵颐,满嘴流油。
  “哎哎哎,我说你给老子留点!”
  秦熙抬起一脚就踢在了铁匠的屁股上:
  “最好的肉都被你吃了,咱们吃什么?”
  “唔~”
  铁匠一边啃一边摇头:
  “柴了,这肉太柴了,不好吃。
  秦大哥,你去吃馒头,那馒头香!”
  “我呸!信你个鬼!”
  “哈哈哈哈!”
  一群人哄笑不断,瞅着秦熙去抢铁匠手中的羊腿,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秦熙被铁匠撂倒:
  “哎呦~”
  秦熙愤愤的喊道:
  “大哥!你看这家伙!”
  “哎,我说了,在凤字营谁有本事谁吃饭。”
  顾思年满脸无辜的说道:
  “你没看我们都不抢吗?因为这家伙最能打!”
  “哈哈哈!”
  这氛围实在太过融洽,就连一直冰山脸的花寒都笑声不断。
  墨烛拎着个酒葫芦坐在褚北瞻身侧,一言不发,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单纯的享受这种氛围。
  “秦大哥你听到了吧?”
  铁匠得意的挥舞着手中羊腿:
  “也就是给你们个面子,不然我铁匠一发威,你们连一口肉都吃不到!”
  “你这个铁匠,嚣张得很啊!”
  “兄弟们,一起收拾他!”
  “上!”
  铁匠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最终引起了众怒,一群人蜂拥而上,打闹成一团。
  “行了行了,别闹了!”
  顾思年笑得前仰后合,端起了酒杯:
  “一起走一个!”
  “好!”
  众人纷纷举杯看向顾思年,他们知道老大还有话要说。
  顾思年朗声道:
  “兄弟们!
  过了这个年,对我凤字营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以后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回家喝酒,我希望全营的兄弟们都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干!”
  “干!”
  所有人都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烧得嗓子疼。
  “哒哒哒~”
  “顾将军!顾将军!”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也似的冲进了营门,骑兵几乎是滚下的马背,高呼道:
  “总兵,总兵大人急召!”
  顾思年心头一紧:
  “出什么事了?”
  “燕军,燕军突然大举进攻,三路并行,包围了崇北关、左右屯城。
  吴总兵快马求援!边关危在旦夕!”
  “什么!”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这一刻豁然大变。
  「战事再起,各位久等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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