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58章又见佳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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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兰河谷一战以琅州卫的全胜而告终,燕军遗尸两千,北燕九皇子匆忙撤出战场,带着大军退入了近百里之外的靖边城。
  燕军一入城,凉军主力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崇北关,征调大量的攻城器械赶赴前线。游峰的目的只有一个,趁着大胜余威,尽快的攻下靖边城。
  只要重夺靖边城,以后琅州的防御纵深就会拓宽许多,兵部那边交代的差事也算办妥了。
  一场大胜传回了琅州境内,民心振奋,关外野战打赢燕军,这是何等鼓舞人心的消息?于是官府那边准备了大量的衣物、牛羊、酒水运往前线,慰劳前线将士。
  “小心点小心点,后面的都看着点路,别磕着车上的酒坛子!”
  “那边的马车绕路,从西门进,这里挤不下了。”
  城门外人声鼎沸,一长串的马车、牛车、独轮车被民夫们推进城内,上面满载着送给前线军卒的物品。
  “乖乖。”
  褚北瞻插着腰说道:
  “刺史府那边是下了血本啊,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以往可都是抠搜搜的,想弄点吃得喝得都难。”
  褚北瞻在边关当了几年兵,还从未见过琅州官府出手这么阔绰,一车一车的拉物资来。
  “这你还看不明白吗。”
  顾思年笑道:
  “琅州卫只要打赢了仗,刺史府那边就跟着升官发财,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对,有道理。”
  褚北瞻乐呵呵地笑道:
  “你瞅瞅营中那帮子兄弟,一个个满嘴流哈拉子,馋得慌,据说送来了不少青沟,够兄弟们敞开喝一顿的了。”
  “哎,你还别说,寻常青沟也就罢了,若是能喝到安春阁珍藏的那些青沟酒那才算是有口福。”
  顾思年满脸回味的说道:
  “她们那儿的青沟都是上了年头的,那酒香味,啧啧~”
  褚北瞻刚要说话,眼珠子好像看到了什么,眉头一挑,脸上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大哥啊,咱们这些人哪里有福气喝到安春阁的酒?说实话,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咱们也去不起啊,更别提喝上一壶珍藏的好酒了。
  听说你在安春阁面子大、与那位柳姑娘交情深厚,要不下次回城,您带着咱兄弟去讨口酒喝?
  大哥风流倜傥又是军中悍将,您的面子,她们肯定给!”
  “啊哈哈。”
  一顿吹捧让顾思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包在我身上!
  就这么说吧,安春阁这地方我是来去自如,谁敢不给我面子?放心,好酒要多少有多少!”
  “当真?”
  “千真万确!”
  “哎呦,顾将军就是顾将军,口气真不小啊~”
  一道清脆的嗓音陡然从背后响起,娇喝中带着一丝愠怒。
  突如其来的喝声让顾思年浑身一颤,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一股恐惧直冲天灵盖,哆哆嗦嗦的转过来头:
  “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他背后的不是别人,乃是那位慕大小姐。
  慕大小姐不是应该在琅州城吗?怎么一眨眼从天而降到了崇北关?
  慕清欢插着腰,冷着脸:
  “我?我当然是来接你去安春阁的!
  那位柳姑娘让我接你去喝酒!”
  “什么安春阁?什么喝酒?我啥都不知道。”
  顾思年满脸的茫然,一副无辜的表情。
  “别装了,我在你身后站很久了!”
  “站很久了?”
  顾思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扭头大骂道:
  “褚北瞻,你小子耍我!”
  可他的身后空空荡荡,褚北瞻早就跑没影了。
  顾思年苦巴巴的回过头来:
  “姑奶奶,你这么聪明就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我哪有什么面子啊,这不都是在他面前吹牛吗,安春阁的酒我是一口也没喝过。”
  “噗嗤~”
  慕清欢掩嘴一笑: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慕姑娘大度!”
  顾思年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皱起眉头道:
  “哎,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慕清欢笑呵呵地指了指进出城门口的车队:
  “官府派人劳军,我就跟着来了,看看你。”
  “胡闹!”
  玩笑过后的顾思年逐渐板起了脸:
  “崇北关是什么地方?是前线!这儿随时都会有燕军出没,女孩子家家的乱跑什么,多危险!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的?”
  “切,谁偷跑?”
  慕清欢插着腰瞪着眼,很不服气的说道:
  “这次是爹让我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爹让你来的?”
  顾思年毫不留情的说道:
  “慕别驾怎么也跟着你一起胡闹!
  真的,真的是不把前线当回事!”
  “哎呦,顾将军打了这么多胜仗长本事了,连我爹都敢说?”
  “咋,做错事还不让说?”
  “你也就敢在背后发几句牢骚了。”
  “这叫什么话!”
  顾思年瞪着眼:
  “就算慕大人在这我也敢说!”
  “不得了啊。”
  慕清欢咧嘴一笑,脖子一伸:
  “爹,您瞅瞅,他要翻天了!”
  “诈我?切?”
  顾思年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可当他看到慕晨沉正背着手站在他身后时整张脸都僵硬了,浑身哆嗦:
  “慕,慕大人,您,您也来了。”
  慕大人一身官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盯得顾思年心里直发毛。
  “呵呵,不错。”
  慕晨沉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将军就是顾将军啊,生了一副好胆!”
  ……
  “吃吧,这都是你爱吃的点心,听说要来前线劳军,我连夜做的。”
  慕清欢抓着几块糕点就往顾思年嘴里送,这位顾将军自从进了这营帐嘴巴就没停过。
  “吃,我都吃。”
  顾思年此刻觉得十分安逸,难得空闲。
  慕清欢不停的唠叨着:
  “你们凤字营最近的名头可响嘞,接二连三的打胜仗,但你要小心喔,刀剑无眼,上了战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biqubao.com
  以前慕清欢对前线的军报那是半点也不关心,但最近不同了,隔三岔五就去问她爹有没有前线的消息,弄得老大人哭笑不得。
  看到捷报,慕清欢是开心了,但也更加忧心。她知道每一封捷报都意味着顾思年又在鬼门关边上溜达了一圈。
  这次慕晨沉带队来前线劳军,慕清欢是软磨硬泡,好不容易说服她爹带上了她。
  “害,没事的,燕军的刀剑看见我都得拐弯。”
  顾思年咽下嘴里的糕点:
  “但我还是要多问一句,你要在这待几天啊,前线确实有点危险。”
  “不知道嘞。”
  慕清欢轻声细语的说着:
  “爹说靖边城这一战很重要,他需要在崇北关多留些日子看看情况,我估摸着跟爹一起回去吧。”
  “好吧。”
  顾思年应了一声:
  “那你就留在关内,关外一步都不能去!”
  “知道啦!”
  慕清欢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珠:
  “怎么,这么担心我?”
  “那是。”
  顾思年咧嘴一笑:
  “我可还指着一辈子都能吃到这糕点呢。”
  慕清欢的脸颊瞬间通红,羞怒着将一大把糕点全塞进了顾思年的嘴里:
  “谁要给你做一辈子糕点!”
  “撑死你!”
  “哈哈哈!”
  ……
  “呜~”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回荡在崇北关的城头,燥热的空气中多了一分肃穆。
  大队军卒开拔,瓮城之外有一条长龙逐渐向远方蔓延。
  休整数日的琅州卫大军正式出征,进军靖边城!
  此次游峰与苗鹰一起出动,锋刃营、凤字营、苗字营、寿字营、华字营整整五营主力外加数千乡勇,兵力雄壮。
  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战马骡匹,这次琅州卫对靖边城是势在必得!
  何先儒与望北营留守崇北关,倒不是游峰信不过望北营,恰恰是觉得褚北瞻脑袋活络、麾下又能征善战才把望北营给留下的。
  城门口处几道身影驻足而立,慕大人语重心长的叮嘱着顾思年:
  “顾将军,此一战乃是脱离崇北关的大战,虽说燕军接连吃了败仗,但咱们可不能马虎大意啊。
  此战,千万慎重!”
  老大人在边关这么久,自然知道靖边城对于琅州的意义。
  打赢,琅州防线纵深大大增加,打输,可就很难从靖边城那儿撤下来了。
  “慕大人放心。”
  顾思年恭恭敬敬的一弯腰:
  “凤字营定不辱命!况且两位总兵皆在前线,士气鼎盛,此战一定会赢!”
  说完顾思年就看向了一旁的褚北瞻与第五南山:
  “崇北关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多与何大人商量,燕军虽然被咱们堵在了靖边城,但保不齐会有游骑出没。”
  琅州卫主力几乎倾巢而出,崇北关的安危就变得很重要,顾思年特地将第五南山留在城内,让褚北瞻有个能商量的人。
  “放心!”
  虽说是同级将官,但褚北瞻还是一如既往的抱拳道:
  “燕人游骑不足为惧,正好给我望北营练手。
  靖边城才是重头戏,你保重!”
  一直到最后顾思年才将目光看向了慕清欢,换了一张笑脸道:
  “我走咯,你老老实实在城内待着。”
  “嗯。”
  慕清欢重重点头,奋力的挥了挥手:
  “你平安回来噢!”
  “知道啦!”
  顾思年翻身上马,猛地一抱拳:
  “告辞!”
  “多保重!”
  “驾!”
  “哒哒哒~”
  “平安回来!”
  几匹战马疾驰而过,汇入了浩浩荡荡的行军队列,慕清欢努力的踮起脚尖,一直目送大军消失在天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嘶~”
  就在准备回城的时候,慕清欢突然抽了口凉气,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慕晨沉急声问道: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很疼。”
  慕清欢茫然的说道:
  “现在又没啥感觉了~”
  站在几步外的第五南山听到这句话突然眉头一皱,抬头看向靖边城的方向喃喃念叨了一句:
  “难道……”
  「这章不打仗,光谈情~
  下午三点还有一章,开战」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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