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214章参见顾将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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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北关
  中军大帐内站满了身披铁甲的武将,琅州卫所有参将以上的军官全部到场:
  副总兵董寿;
  指挥佥事褚北瞻、游康,他还兼任锋刃营主将,另一位佥事兼任宇字营主将的耿宇已经于前几天战死;
  凤字营秦熙、望北营安建、陷阵营蒙厉、先登营曾凌川、寿字营韦风成、平乡营莫方、锦新营郭奇。
  前日大败琅州卫折损了两营兵马,葛靖大怒之下取消了宇字营、锦新营番号。
  所以锦新营这位郭将军虽然还保留着参将的品阶,实际上手下只剩一两百号残兵了。
  十几名武将铁甲铮铮,这些人往这一站就代表了整个琅州卫。
  军帐中寂静无声,每个人神色各异。
  他们在等,等刚刚接管琅州卫军权的顾思年。
  虽然官方说法是游峰身体抱恙、无法领兵,但在座的都知道一定出了变故!
  这位游总兵怕是因为战败,被葛靖直接废掉了兵权,以后的琅州卫弄不好就是顾思年说了算。
  “顾将军到!”
  伴随着小六子的高声朗喝,一道颇为健壮的身影迈步而入。
  “轰!”
  所有人纷纷抱拳:
  “参见顾将军!”
  顾思年虽然是去年冬升任副总兵的,但从那之后几乎被游峰雪藏,再也没去过前线。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他第一次以琅州前线最高指挥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以褚北瞻为首的一帮嫡系极为振奋,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们追随的大哥,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琅州卫的最高处。
  而董寿却是黑着脸喊出“参见顾将军”。
  游峰倒了,自己又被扣上了游峰亲信的帽子。
  如今顾思年备受葛靖喜爱,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好脸色?在他看来自己的从军之路已经走到头了。
  当初第一次见到顾思年时,他还只是个跪在地上乞求几百援兵的都尉。
  董寿是亲眼看着他从都尉到参将、指挥佥事、副总兵。
  直到现在,自己都得向顾思年弯腰行礼,听令而行,这种攀升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有时候董寿甚至会后悔,如果当初帮助顾思年的不是何先儒而是自己,今日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指不定自己都坐上琅州卫总兵的位子了。
  最后就是游康了,游峰出事,他这位义子最为担忧,脸上满是困惑,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好了,诸位将军免礼。”
  顾思年端坐在椅子上,扫视帐内一圈:
  “想必大家都已经接到了葛大人的军令,从现在起琅州卫所有兵马归我节制。
  违抗军令者,本将可以就地处斩!
  当然,我顾某不想为难任何人,更不想在前线砍下谁的脑袋。
  我想要的就是带领大家击退拓拔烈,保边关安宁!
  这一战,万分重要!”
  众人齐声应喝:
  “末将等必谨遵军令!”
  “那咱们闲话少说。”
  顾思年抬头看向游康:
  “游将军,麻烦你先介绍一下前线的情况吧。”
  这些天游峰与董寿回琅州复命,靖边城一线所有军务都由他掌管。
  游康收起了紊乱的思绪,介绍道:
  “我军战败之后,所剩兵马全部收缩进入靖边城。
  锋刃营、平乡营外加乡勇,总计兵马不到八千,依托坚城不停地加固工事,防止燕军来袭。
  而拓拔烈则将燕军大营往前推进了二十里,距离靖边城只有四十里,三万兵马虎视眈眈。
  燕军借着大胜之威、士气正盛,几乎每天都会派兵到城外挑衅逼战,我军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拒不出战!”
  说到这里,游康一脸的悲愤,这种被敌人压着打不敢冒头的滋味可不好受。
  “拓跋烈是带着草原大汗的命令来的。”
  顾思年并没有过多的吃惊:
  “咱们要尽快击退燕军,他也要尽快攻破靖边城,一雪前耻。
  一个皇子死了,北燕的脸都丢干净了,所以他比我们要急,扣关逼战在所难免。”
  褚北瞻抱拳道:
  “敢问将军,咱们下一步该作何安排?”
  “当然是向靖边城集结兵力了。”
  顾思年转身面对地图,手掌在上面一划拉:
  “凤字营、望北营、陷阵营、先登营、平乡营五营兵马,全部进驻靖边城,外加原有的乡勇民夫,咱们把拳头捏紧,与燕军对阵。
  锋刃营、寿字营两营主力在靖边城往南二十里扎营,大军一字排开,作为第二道防线,防止燕军从靖边城周围的空隙中渗透进内地。”
  众位将军颇为错愕,琅州卫现在就剩七营兵马,顾思年这一番部署已经将七营全都调动了,那崇北关一线怎么办?
  不要了?
  “我知道大家的困惑。”
  顾思年有条不紊地说道:
  “但你们要清楚,今时今日的琅州防线不像以前了。
  有了靖边城,咱们没必要还一直关注崇北关一线。
  将主力全部集中在前沿,方才能与三万燕军一搏。
  只要能把燕军挡在靖边城外,崇北关一线形同虚设又如何?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连靖边城都没守住,再退守崇北关又有什么用?所以想要赢,必须将战场放在靖边城以北!”
  “有道理~”
  游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赞成。”
  顾思年看向了董寿,心平气和的问道:
  “董将军觉得这么安排是否妥当?”
  虽然顾思年已经十分客气,但董寿却十分冷漠,淡淡的应了一句:
  “如今是顾将军掌兵,您尽管吩咐,我们听着便好。”
  众人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看来董寿心中怨气很深啊~
  但顾思年也没说什么,朗声道:
  “那就这么定了,七营主力全部向前沿集结,军需物资会从琅州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另外,劳烦郭奇将军留在崇北关,整顿三城的乡勇民夫,这一线的防守就交由你了。
  大队燕军我们会挡在靖边城以北,但若是有小股游骑入境,郭将军得率兵将其扑杀!”
  “遵命!”
  郭奇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反正他麾下兵马已经死干净了,到靖边城无非当个空头将军,留在崇北关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行了,诸位将军都退下吧,尽快出发!”
  “诺!”
  众将鱼贯而出,唯有游康慢了一步,迟迟不愿离去。
  “怎么了,游将军还有事?”
  顾思年眼眸微凝,其实他已经猜出游康想要问什么。
  游康咬了咬牙,沉声道:
  “虽然顾将军已经官升副总兵,按理来说是我的上司,但我游康还是想称呼你一声顾兄。
  我心里有个疑问,若是顾兄拿我游康当朋友,就请实言相告!”
  游康的表情很凝重,现在他没拿顾思年当成上司,而是同袍兄弟。
  “你是想问,游总兵到底出什么事了?”
  “对!”
  “游兄,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知道真相的。”
  “顾兄,游总兵是我的义父,对我恩重如山。”
  游康很认真的说道:
  “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他到底是身体抱恙,还是出了事?”
  顾思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实话跟你说吧,游总兵联手卫家,想要夺去我的兵权,但卫家贪墨军资一事暴露,卫湖还送给游总兵一大笔银子……”
  顾思年娓娓道来,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他不想欺骗游康,在他眼里游康与游峰是不一样的。而且大战在即,他不想这么一位悍将带着疑惑上战场。
  听完所有,游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心,眼神中只有一丝落寞闪过:
  “果然啊,被我猜中了。
  其实义父对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可惜,我劝不住他。”
  游康虽然耿直,但也不傻,他敬重游峰、也敬佩顾思年,他不愿意两人起矛盾。
  但夹在中间的他无能为力。
  “游兄。”
  顾思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与游总兵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希望你也别多想。
  联手抗敌,击败燕军才是最重要的!”
  “好!”
  ……
  “喔喔~”
  “呦呵~”
  靖边城外,百余名燕军正在城墙外尽情驰骋,挥舞着弯刀肆意讥讽城内的守军:
  “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敢不敢出城与我大燕一战?”
  “他们不敢的,哈哈,都是胆小鬼!”
  “胆小鬼,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让城内的守军气得满脸通红,一个个咬牙切齿。
  自从上一次战败之后,燕军每天都会抵近城墙挑衅,这些骑兵的距离也控制的很好,一直游离在弓弩的射程之外,让你摸不到他一根毛。
  一百余骑纵横往来,身后还有两三百的步卒。
  那些步卒更为嚣张,直接躺在平地上睡起大觉,偶尔三三两两的攀谈大笑,讥讽声不绝于耳。
  这些燕军也不攻城,一味的挑衅。
  因为拓跋烈觉得攻城并不是上策,逼凉军出城决战才是最妥当的方法。
  如果就这么几百人,凉军早就一涌而出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了。
  可就在这伙燕军后方约莫两三里地的位置,还停留着一支两千人的燕骑。
  这伙骑军严阵以待,凉军稍有异动他们便会趁势杀出。
  领头的是一名光头骑将,马背上挂着一把弯刀,咣当作响。
  “将军。”
  一名属下抱拳道:
  “都已经骂了半天了,估摸着凉军今天不会出来。
  要撤吗?”
  “这群孬种,真是废物。”
  光头燕将不屑的撇了撇嘴:
  “整天浪费老子的时间,算了,先走吧,明天再来!”
  “诺!”
  “传令,兵马回营!”
  “撤!”
  就在这些燕军三三两两的收拾行囊,调转马头准备后撤的时候,他们陡然觉得大地一阵颤动。
  “轰隆隆~”
  那扇紧闭了许久的靖边城大门也缓缓打开:
  “嘎吱~”
  “轰隆隆~”
  一支黑色铁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从靖边城内杀了出来。
  光头骑将先是一愣,随即就目光森然,咬牙切齿的喝道:
  “凤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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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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