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223章一出好戏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启禀将军,凉军凤字营阵前邀战!”
  一名士卒在帅帐急声汇报着军情,远处隐隐约约有战鼓声飘进来。
  帐中除了拓跋烈还有人,一个巴合撒、一个苏孛台,这位苏孛台乃是此行三万燕军的副将,在军中地位仅次于拓跋烈。
  与瘦弱的巴合撒相比他的身材就要魁梧许多,那胳膊肌肉鼓胀,一看就是陷阵虎将。
  “又来叫阵了?他们还真是一天都不歇啊。”
  拓跋烈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好像是第四天了吧?”
  一连四天,凉军每日都来燕军大营前叫阵,燕军每次都会应战,两边基本上都是打个平手,不分胜负。
  按理来说燕军是希望在关外与凉军决战的,强攻靖边城非他们所愿,可这次拓跋烈却起了疑心:
  “你们有没有觉得对面的排兵布阵有些奇怪?
  凉军每天都派一营或者两营兵马前出作战,加起来也就两三千兵马,撑死了再上些乡勇,这点兵力想要击败我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果说他们全军出击、想要一鼓作气取得胜利我可以理解,但天天这么耗着有何意义?”
  “将军说的没错。”
  苏孛台附和道:
  “凉军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这种不痛不痒的消耗战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慢性死亡。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凉军真这么打,用不了一两个月他们的兵马就得死绝。
  将军,您说凉军会不会另有所图?正面战场或许是虚张声势?”
  “一定是!”
  拓跋烈的目光紧盯地图:
  “据说那个顾思年用兵擅长剑走偏锋,不会稳扎稳打,这次他必有奸计!”
  苏孛台与巴合撒一个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凝重。
  能将北燕九皇子斩杀的人会是庸庸之辈吗?
  拓跋烈微微思索片刻之后问道:
  “根据情报,靖边城内应该驻扎着凉军五营兵马,其中精锐骑军集中在凤字营、望北营、陷阵营。
  关外作战,离不开骑军,凉军若是有所图谋定要出动精锐骑卒,这几天凉军邀战,三营兵马都出现了吗?”
  “都露面了。”
  一直负责前线战事的苏孛台点了点头:
  “第一天就是陷阵营出战的,末将亲自领兵与他们较量了一番,后面几天则是凤字营、望北营、平乡营等轮番出击。
  既然几营主力都出现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苏孛台觉得没问题,可拓跋烈却突然转身:
  “你的意思是陷阵营自从第一天露过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
  “额,是的。”
  “不好!”
  拓跋烈脸色一变,疾步走到地图前:
  “陷阵营乃是他们头等精锐,怎会不用?
  若是我猜的不错,陷阵营应该偷偷离开了靖边城,想要偷袭我军某处要害!”
  对啊,如此大战怎会不用头等精锐?苏孛台二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紧凝。
  拓跋烈冷声问道:
  “最近斥候那边有没有凉军异动的情报?”
  “有!”
  巴合撒突然一拍脑门道:
  “我想起来了!昨天外出巡查的斥候回报,在哱儿山附近发现有凉军游弩手的身影。
  咱们有部分斥候与他们打了场遭遇战!莫非他们要再次偷袭哱儿山?”
  “不可能吧~”
  苏孛台疑惑道:
  “哱儿山的军营现在也就放着一部分军械还有伤兵,外加两三千步卒守卫,算不得重要目标。
  况且凉军已经在哱儿山栽过一次跟头了,难不成还会去第二次?”
  “我同意。”
  巴合撒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将情报呈上来,只当是正常的斥候游弋。
  “不,你们错了!”
  拓跋烈黑着脸说道: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凉军不会踩第二次坑,所以顾思年才更会选择哱儿山作为进攻目标。
  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哱儿山是没有太多驻军,但你们别忘了两军交战士气为先。
  凉军在这里吃了一场败仗,军心低迷,顾思年就要在这里重新站起来!振奋全军士气!”
  “有道理~”
  巴合撒当即抱拳道:
  “将军,末将请率两千弓骑出击,增援哱儿山,将凉军偷袭大军一举歼灭!”
  “不行,这次你不能动。”
  拓跋烈摇了摇头:
  “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凉军的动向,你的弓骑要留作杀手锏。
  另调三千军马赶赴哱儿山,其余主力,迎战前方之敌!”
  “诺!”
  ……
  夜幕漆黑,灯火闪烁
  屋中的油灯不断跃动,偶尔晚风吹过会让火苗跳得更欢。
  顾思年负手而立,面对地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褚北瞻与第五南山二人在旁边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将军,游弩手万都尉回来了!”
  “进!”
  “卑职万风,参见将军!”
  风伢子佩刀带甲,衣袍上有不少尘土,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顾思年转过身来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皆已办妥!”
  万风咧嘴一笑:
  “属下带人去哱儿山走了一圈,沿途斩杀了两队斥候,按照将军的吩咐咱们还故意放走了几个活口。
  想必他们已经能探明我们的动向。”
  “好,适可而止就行,作假也不能太明显。”
  顾思年微微一笑:
  “咱们来给那位拓跋将军摆个迷魂阵!看他晕不晕。”
  褚北瞻挠了挠头问道:
  “大哥,你就这么笃定拓跋烈会上钩?”biqubao.com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拓跋烈不一样。”
  顾思年冷笑道:
  “此人自恃有大将之才,实则疑心病很重。
  一旦他得知游弩手在哱儿山一线活动,定会推测我们要进攻那儿,派兵驰援,到时候几千燕军就会被咱们当成猴耍!
  呵呵~”
  “将军说的没错~”
  第五南山缓步走到地图前:
  “他既然给咱们伪造出了一个虚假的辎重营,咱们也来个虚虚实实,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顾思年看向二人:
  “各营都准备好了吗?”
  褚北瞻当即抱拳道:
  “各营已准备完毕,只等将军军令!”
  “好!告诉各营,按计划行动!”
  顾思年大手一挥:
  “取我的甲胄来,这次我要亲自领军!”
  “诺!”
  “报!”
  就在这时,小六子匆匆跑了进来:
  “将军,燕军送来了战书!”
  “战书?”
  顾思年顺手接过小六子的递来的书信,嘴角一翘:
  “瞅瞅,那位拓跋将军约我明日一见,哈哈哈!
  估摸着他是猜出什么了。”
  褚北瞻露出了一抹阴笑:
  “鱼儿上钩了?”
  “八九不离十啊。”
  顾思年兴奋的搓了搓手:
  “明日就由北瞻代表我去阵前会一会那个拓跋烈!
  本将军还有大事要做!”
  ……
  “呜,呜呜~”
  当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时,靖边城以北三十里的宽阔战场中摆下了两座厚实的军阵。
  一面是燕军横行,另一面是凉军结阵。
  相比于前几日的交战规模,今日双方出动的兵力要比之前多得多。
  春风贴着大地呼啸而过,数不清的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肃杀之气凛然。
  两队骑兵各自从军阵中驶出,同时奔赴战场中央。
  “吁~”
  拓跋烈勒住缰绳,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你就是琅州卫副总兵顾思年?”
  “呵呵,让将军失望了。”
  来人微微一笑:
  “我乃琅州卫指挥佥事褚北瞻,顾总兵身体抱恙,今日不方便出来与将军一见。”
  褚北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诡异。
  “嗤,身体抱恙?”
  拓跋烈冷声一笑:
  “顾总兵就这么弱不禁风,一开战就生病?”
  他一边讥讽,一边在打量着对面的褚北瞻,顾思年在琅州卫犹如新星一般升起,名声传得很响,褚北瞻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同样威名远播。
  就连拓跋烈都觉得好奇,琅州卫怎么好端端的冒出这么多年轻俊杰。
  “这就不劳拓跋将军操心了。”
  褚北瞻皮笑肉不笑:
  “顾总兵说了,今日阵前由我全权指挥,将军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讲。”
  拓跋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向靖边城的方向,沉默许久之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看顾总兵不是身体抱恙,而是不在靖边城才对。”
  褚北瞻的表情一僵:
  “将军何出此言?”
  “呵呵。”
  褚北瞻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拓跋烈尽收眼底,当即冷笑道:
  “我来猜猜,顾总兵现在应该带着陷阵营,奔袭哱儿山去了?”
  褚北瞻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哈哈哈!”
  拓跋烈忍不住放声大笑:
  “看来这次我燕军注定要赢啊,说不定还能砍下一颗琅州卫副总兵的人头。
  实话告诉褚将军,我三千精锐正在赶往哱儿山的路上!”
  原本拓跋烈以为就是一支陷阵营前往哱儿山,结果顾思年也去了,岂不是一头扎进了己方的包围圈?
  “将军休要高兴的太早!”
  褚北瞻冷声道:
  “咱们沙场上见真章!
  走!”
  两拨人马各自回阵,拓跋烈的脸上几乎快笑出花来了。
  苏孛台与巴合撒很少看到他有这般表情,愕然问道:
  “将军,怎么了?”
  “哈哈。”
  拓跋烈乐得合不拢嘴:
  “你们猜猜,陷阵营去哱儿山是谁领兵?是顾思年!
  立刻再调两千骑去哱儿山,层层堵截!
  这次咱们不仅要全歼陷阵营,还得砍了顾思年的人头。”
  两人顿时神采飞扬,这不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吗!
  拓跋烈大手一挥:
  “准备开战吧!
  咱们今日就多点开花,大败凉军!”
  燕军那边喜意洋洋,而回到己方将台的褚北瞻同样一扫满脸的阴霾,很是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五南山皱眉道:
  “笑啥呢?吃了蜜糖屎?”
  “我呸!”
  褚北瞻得意的挑了挑眉头:
  “我刚刚在拓跋烈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待会儿他肠子都得悔青!
  嘿嘿!”
  「褚北瞻领军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本文链接:http://m.picdg.com/171_171072/76703581.html
加入书签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