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当当当!” “砰砰砰!” “噗嗤噗嗤~” “拦住凉军,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给我杀!” “步军结阵向前,弓弩手射住阵脚,全军稳住防线!” “嚯嚯嚯!” 黔中道首府黔城,这里已经成了官军与剑南军厮杀最惨烈的战场。 钦州卫指挥使姬伯元被剑南军围困于城内三个月,粮草吃完、弓弩耗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就在昨夜,左右虎贲卫两支精锐突然从侧翼杀出,猛攻剑南军腹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剑南军兵力占据优势,在半夜的鏖战之后总算是稳住了防线,城内的姬伯元趁势杀出,与左右虎贲卫前后夹击,近十万兵马在城墙之外展开了大混战。 战场侧面的山坡居高临下,视野极佳,尘屠南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俯瞰整座战场。 从他的视角能看出两支凉军在斜刺里横冲直撞,妄图与中央的姬伯元汇合,但被剑南军给死死挡住了。 现在战场上的形势十分焦灼,压根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 身后的一名武将轻声道: “这两支凉军倒是与此前碰见的京军不一样,攻守有度、阵型严谨,即使兵力弱于咱们也能勉强打个平手,领军之将怕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啊。” 在场将领都点了点头,这两支京军的战斗力比以前碰到的都要强。 “倒是有点意思。” 尘屠南微微一笑:“那位秦王殿下看来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雪辞秋缓步登上山坡,站定,开口:“将军,查清楚了,新来的左右虎贲卫领军主帅分别是沈岱、凌超。 此二人担任两位主将已有两年之久,这两年一直在京郊附近操练军卒。” “原来是他们两,京城中难得的后起之秀啊~” 尘屠南冷笑一声: “看来大凉朝的老将都打光了,只能派这些年轻人领兵,啧啧。” “哈哈哈!” 四周武将哄笑出声,自开战以来死在他们手里的朝廷将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谓的五军都督府、京畿十二卫,别看那些个将军们都顶着个正三品、从三品的官衔,平日里耀武扬威、人五人六。 实际上这些人大多是勋贵子弟,继承了家中的官衔,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这些人对上从南疆战场磨炼出来的将军们,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尘屠南略加思索之后说道: “传信张靖,留两万兵马驻守营房,监视对面之敌,剩下的三万人来黔城助战,切断左右虎贲卫的退路。 难得将姬伯元引出城来,这是我们一举围歼凉军的大好机会。” “将军!” 雪辞秋犹豫地劝道: “您不觉得凉军的动向太过诡异吗?明知道咱们有六万兵马围城,张靖还率五万兵马布置在前沿,左右虎贲卫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多兵马,他为何敢孤军深入? 会不会有诈?” “不会,尘风总共就带来了左右虎贲卫,就算有诈又如何?天上掉不下兵马来。”biqubao.com 尘屠南冷笑一声: “这家伙无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打出名声来罢了,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世子殿下说的是,什么秦王,在我们眼里就是个黄口小儿罢了。” “官军不堪一击,无需畏惧。” 尘屠南的话引来了众将的附和,大战三年,数不清的胜利让他们的自信心急剧膨胀。 雪辞秋的眉头皱了皱,还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下了肚子里。 尘屠南大手一挥: “那就这么定了,传令去吧!” “诺!” …… “咚咚咚!” “保持队列,加快速度!” “不要拖拖拉拉的!快!” 距离黔城仅有三四十里的宽敞官道上,大批兵马正在行军,步卒十人一排、百人一队,踏着鼓点号令大步向前,为数不多的骑兵在道路两侧游弋驰骋,维持队形的整齐。 剑南道大将张靖手握一柄长斧策马路旁,眼神中杀气凛然。接到尘屠南军令的那一刻起他就点兵出营,直奔黔城而去。 三万兵马,骑军只有三千,南疆战马稀少,所以剑南军的骑兵并不多,这么久以来大多靠步卒获胜。 “驾!” “哒哒哒~” 一名偏将策马而来,沉声道: “将军!黔城方向还在激战,世子殿下让我们加快速度,务必从背后包抄左右虎贲卫,截断他们的退路!” “知道了。” 张靖扫了一眼宛如长龙般的行军队列:“按照这个速度,还得三四个时辰才能抵达战场,太慢了。 告诉前锋营,加快速度,必要的时候舍弃一些重型辎重,要尽快抵达黔城外围!” “诺!” “隆隆~” “轰隆隆~” 偏将刚要领命而去,一阵低沉、厚重的诡异声响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张靖的眉头陡然一皱:“什么声音?” “隆隆~” “轰隆隆~” 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低沉,宛如雷鸣在天地间盘旋,脚下的沙粒碎石在疯狂跳动,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来临。 剑南军卒的神色全都变了,慌张不已,到底什么情况?张靖最为警觉,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遥远的北方。 远处天际,密密麻麻的白点跃出了地平线,数不清的马蹄在平原大地上狂奔。 骑兵!数以千计的骑兵! 军中旌旗遍野,“北凉”二字在风中瑟瑟作响。 “这,这是北凉军!” 张靖浑身一颤,脸色豁然大变,奋不顾身的嘶吼道: “全军备战!向北列阵!” “盾牌手向前!长枪手持矛,弓弩手架设弓弩!” “快啊!” 任凭张靖如何吼叫都压不住将士们心中的恐惧,数以千计的高头大马跃出地平线,宛如滚滚江水,奔涌不绝。 大阵前方高举军旗一面,只绣了一个烫金大字: “凤!” 剑南道的军卒们何曾见过万马奔腾的场面?眼前的景象早已将他们给吓傻了,别说列阵迎战,就连能迈开腿的人都微乎其微。 “完,完了。” 这一刻张靖面如死灰,这种地形遭遇骑军,只能等着被屠杀。 茫茫银甲的身后似乎还有一片雪白,奔腾向前。 “大风起兮云飞扬!” “白羽出兮定四方!” “放!” “嗖嗖嗖!”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漫天的箭矢腾空而起,就像雪花降世,剑南军阵营刹那间大乱。 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不清的长枪向前,寒光凛凛。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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