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门口停着不少马车,华丽非凡,每一辆车驾都有马府、护卫随行,一大早赶来上朝的官员来来往往地步入宫门,没一会儿尘风也出现在了人群中,大步而入。 毕竟是太子殿下,过往官吏纷纷打着招呼,尘风皆微笑应对,毫无太子的架子。 宋慎如刚刚好撞见了尘风,笑道: “太子殿下来得早啊,晚上要处理各地的折子,一大早又得起来,老臣佩服。以前废太子总是拖拖拉拉,最后才来上朝。” “呵呵,宋大人这么大年纪都到了,本宫总不能比您老还慢吧?” “哈哈,殿下这是说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哈哈哈,我可不敢。” 两人随意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宋慎如往前走了一步,在尘风耳边低声道: “奏折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今天陛下提到北境战事,老臣就会恳请陛下让北凉王赴北境带兵,介时沈大人、蔡大人他们也会一起上奏。” “甚好。” 尘风微微点头,提醒道: “父皇这两年性格多疑,不可太过明显,要注意分寸。” “老臣明白。” “太子殿下和宋老大人在这聊什么呢,轻声细语的,莫非有什么悄悄话?” 两人循声望去,尘洛熙已经站在了两人身边,面带笑意,微微弯腰: “参见太子殿下。” 尘洛熙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敌意,还是如以前一样风轻云淡,好像尘风当上太子他并不介意。 尘洛熙客客气气,尘风自然也不会甩脸色,笑道: “皇兄也来上朝了,我不是听说这些天你身体欠佳,抱病在府中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哎,如今北境战事愈急,我身为皇子岂能置之不理?强撑着病体也得来上朝啊,否则朝臣们该说我昏庸无为,只知道在府中享乐了。” 尘洛熙很自然地笑道:“能帮着父皇与太子殿下尽一份力,臣就知足了。” “皇兄为了国事如此操劳,父皇知道了定会感动不已,谢皇兄。” “当不起殿下这般重礼,那臣就先走了,殿下与宋大人慢慢聊。” 尘洛熙的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施施然地顺着宫门走向远处那座天阙殿。 宋慎如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殿下,您有没有觉得齐王近日来有些古怪?” “何出此言?” “当初您在朝堂上与他起争执的时候他可是唾沫横飞,明里暗里都在责怪你,如今怎么这么客气?”biqubao.com 宋慎如低声道: “自从您加封太子之后,齐王就抱病不出,看他的身体哪有半点欠佳的样子,明显是心中悲痛,不愿上朝,今日好端端的为何上朝来了。 莫非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殿下?” “阴谋?不会吧。” 尘风犹犹豫豫地说道:“如今我已经是太子,他能耍什么花招?” 二人苦思无果,尘风率先迈开脚步: “罢了,先去上朝再说。” …… 北凉王府 顾思年也上朝去了,只剩下第五南山在漫不经心地翻阅北境送来的军报,脸上并无什么愁容。 有褚北瞻、游康那群悍将在,就算北燕加大攻势,想要攻破边关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边防暂时不会出问题。 “先生,第五先生!” “砰!” “出事了!” 小六子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甚至是一脚踹开了房门,神色十分紧张。 第五南山眉头微皱: “怎么了?不着急,你慢慢说。” “曹,曹大哥不见了!” “什么!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刚刚还算镇定的第五南山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眉头紧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急声道: “昨夜,昨夜曹大哥去了京郊大营巡察,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他没有回府,于是我就去了军营询问,可林将军说曹大哥半夜一传完军令就走了,并未在营中停留。 我带着兄弟们沿着通往京郊的路一番好找,最后在离官道七八里的林子里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说啊!”第五南山都有些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支支吾吾的。 “发现了与曹大哥同行的军卒尸体,但曹大哥却不见踪影。” “什么!杀了随行护卫!” 第五南山的瞳孔骤然一缩:“什么人干的,查出来了吗?” “应该是醉月轩!” 小六子沉声道:“现场还有十几具其他人的尸体,其中一人好像是醉月轩的伙计,他们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敛,想必动手的时候十分仓促。” “醉月轩醉月轩,是齐王!” 第五南山猛然抬头看向皇城发现: “不好,要出事!” …… 天阙殿上,朝臣们已经商讨了好几件事,例如安抚南境民心、重新指派剑南道、南平道、黔中道三地官吏,到最后兵部尚书姜寂之迈前一步,轻声道: “陛下,北凉道近一两个月来送来了不少军报,北燕对边关的攻势越发凶猛,武关、天狼关、朔风城一线的攻守战已经打了好些天未曾停过,敌我双方皆有伤亡。 从最新的军报看,北燕皇帝申屠枭似乎打算再度增兵十万至二十万,功伐边境。” “什么,还要增兵!” 听闻此言,群臣脸色大变,就连尘尧都皱起了眉头,三州关外本来就停留着二三十万燕军,如今又增兵这么多,总兵力起码得有四十万人上下。 “看来北燕这次是倾巢而出啊。” 尘尧的眼眸中露出一抹担忧:“憋了这么多年,他们总算是忍不住了。” “陛下!” 宋慎如迈步行出班列,朗声道: “北燕攻势愈急,边关不稳,微臣建议可派北凉王返回军中,指挥北境战事。大家都知道顾王爷与北燕乃是老对手了,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由北凉王坐镇方才能保北境无虞。” “微臣赞同,还请陛下遣顾王爷领兵,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不少官吏都站出来附和,尘尧也隐隐有些意动。如果再增兵一倍,能挡住燕军的就只有一个顾思年了。 “父皇,儿臣以为不可!” 一道朗喝声突兀想起,尘洛熙从人群中缓步而出,恭恭敬敬地在大殿中央站定。 “噢?为何?” 尘尧的脸上露出一抹好奇。 尘洛熙朗声高呼: “因为北凉王顾思年乃逆贼之子,这么多年来心怀不轨,意图谋国!” “请陛下严惩贼子!”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满殿皆惊,而顾思年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彻底阴暗。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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