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天阙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目光茫然地看向尘洛熙。 顾思年是逆贼之子?弹劾也不是这么个弹劾法子吧,哪跟哪啊。 尘风当场皱眉道: “皇兄此话何意?顾王爷好端端的怎么成了逆贼之子? 谁是逆贼?他又是谁的儿子?” 不止是满朝文武,就连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北凉王顾思年出身寒门、一介白衣,好不容易才混成了一个凤川县的典史,然后靠着军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可以说北凉王三个字是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 尘洛熙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转身面对顾思年,伸手一指: “他乃是逆贼平陵王尘渊的私生子! 他不应该姓顾,而是姓尘!” “轰!” 北凉王顾思年是平陵王尘渊的儿子!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所有大臣的耳边炸响,就连尘尧的瞳孔的骤然一缩,差点惊得坐起来。 满殿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尘洛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现在不是五年前了,齐王手底下已经没有多少心腹大臣,就连仅有的一些死忠也缩着头,不敢应和这番话,他们都觉得尘洛熙疯了,病急乱投医。 “齐王殿下,此话过于荒谬了吧!”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老成持重的宋大人,冷声喝道: “满朝皆知顾王爷出自琅州凤川县,入军之前乃是县中一典史,如何会与平陵王扯上关系?” “就是,齐王殿下所言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齐王殿下或许是被什么小人蒙蔽,才听信了这样的胡言乱语。” …… 有了宋慎如带头,朝堂上附和声四起,这种话谁都不会信的,光从众臣的驳斥就能看出,尘洛熙在朝堂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威信。 “是,他在入军之前确实是凤川县的典史。” 尘洛熙面对群臣的质问丝毫不惧,反问道:m.biqubao.com “那诸位大人有没有想过他在当典史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记得顾王爷初次入朝受封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句,以前您是一个逃难的乞丐吧,年幼时在京城待过一些时日。 对吗?” 当事人顾思年平静地迎接尘洛熙的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 “呵呵,这么说顾王爷在京城待过一些日子的,只不过待了一年还是十年我们无从得知。 算算年纪,平陵王一案案发时,你应该也在京城吧?” “是。” 面对尘洛熙不停地提问,顾思年始终都不咸不淡的回应。 尘风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喝道: “皇兄此言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当过乞丐怎么了?来过京城怎么了?年纪差不多又怎么了? 难道整座京城所有同龄的男子都是平陵王的私生子吗!何其荒谬!” “太子所言甚是!” 蔡象枢附和道: “朝中更是从未听闻平陵王有过私生子,齐王之言乃是无中生有! 无稽之谈!” “父皇!” 尘风躬身行礼: “顾王爷为我大凉镇守边关、收复失地、征战沙场,有功于江山社稷! 岂容如此栽赃污蔑? 儿臣恳请父皇明查!” “请陛下明查!” 在一道道朗喝声下,尘尧面无表情地看向尘洛熙: “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皇帝的反应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此荒谬的事还要问证据? 这话也就是尘洛熙说出口的,换做别人早就乱棒打出了。 尘风虽然在为顾思年辩解,但他的心脏怦怦跳,越发的不安、紧张,他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儿臣自然有证据!” 尘洛熙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肢: “但儿臣斗胆,请问父皇一件事。 平陵王除了正妃,是不是还曾经在府中收容过一名女子,乃是他的红颜知己。 两人互相爱慕,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这番提问让朝臣们纷纷愕然,平陵王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尘尧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了一声: “是。” 满朝哗然,所有人目瞪口呆,世人皆知平陵王是正人君子,府中只有一位正妃,连侧妃都没有,现在怎么又冒出个红颜知己? 尘风的心脏越跳越快,这件事他还是听尘柏说的,尘洛熙又为何会知道? 既然尘洛熙提到了宁年儿,那就说明他刚刚的指证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掌握了一些隐情。 朝臣们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此事越发的诡异起来。 一些满头白发、早已上了年纪的老臣突然想起来,几十年前宫中传出过谣言,说平陵王外出游历,带了一名女子回宫,还因为和当时的皇帝大吵了一架。 当时外人都觉得是谣言,有人故意攻讦,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尘尧没有管满朝大臣的议论与目光,而是冷冷地看向尘洛熙,重复了一遍: “证据。” 没人知道皇帝陛下在想什么,但他们能从冷漠的面庞下感受到皇帝的情绪在剧烈波动。 “儿臣有证据!” 尘洛熙终于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准备许久的奏折,高高举过头顶: “当初平陵王案发后,满府的亲眷、属官、护卫都被诛杀殆尽,父皇法外开恩,留了府中的家丁、仆役一命,流放边关。 儿臣找到了原来平陵王府中的丫鬟王丫、以及当时平陵王世子身边的随堂小厮李蛋,此二人在平陵王府中生活了七八年,对王府内外事务都清清楚楚。 据二人口供,那位红颜知己确实为平陵王诞下过一名男婴,当时因为难产,母亲身死,但男婴却活了下来。 接生之时王丫就在产房之中,这一切皆是她亲眼所见! 男婴从鬼门关的边上逃过一劫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平陵王府,十岁出头之时就跟在世子身边充当伴读书童,与世子一起读书识字、习文练武。 李蛋作为世子身边的随堂小厮,乃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皇帝尘尧缩在袖袍中的拳头越攥越紧。 尘风也思绪混乱,尘柏不是说母子二人都不幸过世了吗,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 宋慎如眉头紧皱地问道: “就算王丫与李蛋二人说的是真的,这也只能证明平陵王确实有一个私生子,为何会扯到顾王爷身上?” “我这里还有一份口供。” 尘洛熙冷声道: “为了江山社稷、朝局稳固,儿臣特地派人前往凤川县详查,暗访北凉王身世。 据凤川县原县令陈鸿信招供,顾思年在担任典史之前乃是凤川县监牢中的囚犯!身份乃是平陵王府世子的伴读书童!因平陵王逆案才被发配至琅州监狱。 陈鸿信见他才学渊博,想让他入府教自己的儿子读书,这才将顾思年弄出了监牢!同时销毁了监牢存放的档案。 后面才有了出任典史、带兵投军等一系列的事情。 除了原县令陈鸿信的口供,我还找到了当年监牢中的几名狱卒、人犯,皆可证明此事!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父皇明察!”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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