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_分节阅读_1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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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把握。要他拿自己当饵吊着她,拿自己当毒喂她成瘾,又有何难?况且他几日前初试那么一回,唇舌交缠、体热相偎的溢味并不讨厌,甚至……还让他有些享受。

    他这身躯或者太渴望旁人体温,他不想承认又似不得不认。

    她偷亲他,他后来回敬一吻。吻前,内心带着算计,若欲取之,必先予之,她要什么他皆能给,要她甘愿追随于青衫之侧,吻时,体内从中而外热烫不已,若有柔水由方寸涌出,丹田气海蠢蠢欲动,那倒是他从未触及的境地,属肉欲之流,有些紊乱,偏离他修习的气道,但他并不完全排斥。

    再不那样做了……他拿这样的话安慰她,表情却自伤自怜,因他已明白,示弱并非真弱,完美的示弱能让对手轻易卸下盔甲、抛却武器。

    再不那样做了……这是以退为进,倘若再要他的亲吻、他亲匿之抚,只能由她主动出击,打破藩篱。

    只是没料到会突生枝节,“松涛居”外竟也有人觊觎她!

    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绝不容许事情脱离掌控,殷菱歌已是一例,而樊香实绝不能再出差池。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让两人间的牵扯更深刻、复杂一些,让她从此认定“松涛居”无处想去。

    追随主子快马回到“松涛居”时,霞红已染遍整幕天际。

    翻身下马,得把坐骑牵回马厩里,樊香实如以往一般上前接过公子手中的缰绳,眸珠偷偷溜转,溜了公子一眼,看到霞光轻镶他的发、他半边俊颊,她心口猛然悸动,忙咬唇低头,拉着两匹骏马转身就走。

    她应该再跟他好好谈过才是。

    一迳躲避,把话闷在心底,实在不是她向来的作风啊!

    公子需要她,不是吗?

    他亲口说,他是在寻求慰藉才不禁抱她、亲她。

    头昏昏,近来一想到主子的事,她脑子就混乱得很,被马蹄来来回回飞踏过好几轮似的,而且胸房时而绷紧、时而剧烈怦动,病症连发,实在招架不住。

    “鲁胖叔、鲁大叔,我把马牵回来了!对了,还有公子的坐骑也一起回来了。”踏进一道敞门,她扬声,就见两名大叔各扛着一大篓果干和一篓新鲜萝卜,正帮厩是三十年匹好马努力“加餐饭”。

    这一对鲁氏双胞兄弟是养马好手,年少时两人确实生得极像,连双亲都难以分辨,但如今年纪四十开外,一个胖、一个月壮,鲁胖硬是比自家兄弟鲁大多长出一大圈肥肉,要分谁是谁,比反掌还轻易。

    “回来啦?正好,一块儿牵过来喂饱。”鲁大叔嚷了声,头抬也未抬继续忙。

    “我也来帮忙!”她笑道,暂将内心烦恼搁下。

    “实丫头,给你爹准备的纸钱、纸元宝全捎过去了吗?虽明白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也知道你上哪儿去,但公子八成久等你不回,心里不踏实,就亲自出去找你了……”鲁胖叔说着、说着,忽地眯眼瞧过来,瞥向她身后。“咦……嘿嘿,原来公子也跟过来了呀!”

    樊香实闻言回眸,不禁一怔。

    公子宽袖轻垂,徐步而来。

    他一双逃花长目深邃难测,见她望来,他亦迎上,四目相接,她手心止不住渗汗,咽了咽唾沫,他倒像寻常无事一般。

    是说,他方才把缰绳交给她之后,不是就该往屋里去,回他的议事厅或“空山明月院”才是,怎静悄悄尾随过来?

    唉,公子啊公子,便是要为难她,一刻都不让她宽心里吗?

    第8章(1)

    樊香实留下来帮鲁大、鲁胖两位大叔喂养马匹,陆芳远也留下不走。

    她不太明白他为何不走。

    鲁家大叔和胖叔跟他谈起马经,谈驯马功夫、谈春天育种、谈马厩修缮等事,他搭话搭得极好,全然不留痕迹,仿佛他特意来此,就为聊那些事,但她知道不是那样的,却又无法参透他究竟想怎样?

    ……是要找她说话吗?

    但策马回程路上,他半句不吭,现下又有鲁家叔叔们在场,他能对她说什么?而她又能跟他表白些什么?

    她想,他真是来为难她的,因为结束马厩的活儿,她离开往位在另一端的小小养鹿场走去时,发现他竟又尾随而来。

    他循着她的方向,走着她走过的路,步履不快亦不慢,静静跟着。

    傍晚时候,凉冽山风一转冷厉,把重重雾气全都吹开,她发丝尽管束起,仍被撩出好几缕,覆额散肩地飞荡,衫摆亦翻飞不定。

    走在沿地势开建的小道上,她咬着唇瓣,极想转过去,朝尾随身后之人冲口问: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想归想,毕竟胆子还没练肥、练壮,她仅闷着头,脚步越来越快,冲进养鹿场时还把平时负责看顾的祁老爹吓了一跳。

    “实丫头怎么啦?鬼追你了吗?跑这么急做啥?”跟着,祁老爹就“见鬼”了,那只跟在樊香实身后的“男鬼”。“呃……公、公子,原来是公子啊!唉,公子追着实丫头玩吗?原来啊原来……”

    祁老爹瘦黑脸庞突然漾笑,像窥见早已了然于心的事,随即语气持平道:“实丫头,那七、八头花鹿全都食饱了,你可别再喂食,再喂的话,要撑死那些小家伙的,知道吗?”

    “祁老爹,我就瞧瞧它们便好,不会再喂第二回,您信我!”

    “你上次把一头小鹿喂到翻白眼、口吐白沫,小鹿胃袋几要撑破,哼哼,要咱完全信你,还得长长一段时候,唔……够花上你一辈子喽!”

    “那……那、那……好啦,那一次确实是我不对嘛!可小鹿眨巴着溜溜大眼看着我手里食物,鼻头直蹭过来,不喂给它吃我良心不安,才会一口气喂太多啊!”低头认错,螓首垂下,垂得下巴都快抵着胸了。

    “就知你心太软,连只小鹿也治不了你,说你争气不争气?”

    祁老爹骂了声,骂声带笑,不像真发怒,却有几分宠疼亲近的意味。

    “唔……是不太争气……”她抓抓鼻子乖乖认错。

    祁老爹灰眉一抬,望向她身后那人,淡声道:“公子,您自个儿收拾她吧,该干的活儿全都干完,我这把老骨头真没劲了,是该喂饱自个儿,然后好好歇息去喽!”语毕,他慢吞吞晃出养鹿场,把场子留给主子和憨直姑娘。

    没听见公子答话,樊香实亦抿唇不语。

    这几只花鹿是北冥品种,“松涛居”虽也用鹿茸入药制丹,但之所以豢养它们,主要是为了取鹿血滋养樊香实。

    鹿只颇亲近人,她一探手,它们鼻头便蹭过来,蹭得她手心湿润发痒。

    公子就立在斜后方,她能感受到他两道目光的力量,无形地穿透rou体,沉沉压在心头。她垂颈,状似与鹿只玩得自在,眼尾余光却不住往后瞟,猜想他沉默跟随她,到底欲对她说什么、做什么?还是……仅单纯想亲近她?

    我不是安慰你,而是在你身上寻求慰藉……

    只能抱紧你,感受你的体热、心跳、脉动才觉有办法喘息……

    记起那日他情绪外显所说的字句,如何不脸红心跳?但他最后却说——

    再不那样做了……

    心里一酸,莫名想哭,她竟很在意他说的那一句。

    蓦地,他朝她而来,徐缓缩短距离,她心脏瞬间狂跳。

    “公子原来在这儿啊!终于找着您啦!”大管事符伯苍劲的声嗓阻了进来,成功阻住陆芳远的脚步。

    “何事?”淡问,他长身微侧。

    似乎感觉到现场有些紧绷,符伯疑惑地望着他们俩。“……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就是帐房那边有点事,药库那边也有点事,峰顶上的药园也有那么一点事……阿实,你病了吗?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咦?还哭了呀?!”

    “我没事,我、我也没哭!”扬声嚷完,咬住唇,她颊如霞烧,跟着低低急语:“符伯和公子慢慢谈,阿实先走了!”也不等谁发话,她闷着头跑掉。

    “这孩子怎么啦?”符伯用枯掌挲挲颈,一脸莫名。

    望着她跑开的身影,见她举臂用力往脸上蹭,陆芳远极淡一笑。那是她惯有的拭泪动作,肯定又是用手背擦泪,力道总有些相鲁。

    他就是故意相逼。

    再温驯的小动物被逼至角落,也会凭本能反击,他在迫她出手。

    *

    樊香实提气奔驰,也不知要奔往哪里,此时的她全然不想回“空山明月院”,就是循着石道不停往上窜。

    待她意会过来,人已钻进“夜合荡”泉畔的那一大片花丛里。

    这里是她的小秘境,此刻花未开,暗香已浮,似有若无盈进她鼻间,抚触了她的心,突然间再难忍住,她抱着双膝竟“哇啊——”一声大哭起来。

    哭过一阵,她抽气再抽气,为何感到如此委屈?她自问着,却找不到强而有力的理由,只觉胸口难受,觉……得觉得公子很坏,明明是他来找她的,但见着她、跟着她,偏偏不跟她说话……

    她被“吊”得很难过,根本是欺伤人嘛,公子真的、真的很坏啊……

    “呜呜呜……”还要哭,小脸埋在膝上,呜呜哭泣。

    “阿实出来。”

    “呜……嗄?咳咳咳——”被那突如算来的声音惊吓到,她哭到呛住,一时间又要哭、又要咳,十分狼狈。

    窸窸窣窣一阵,一道青影分拂花丛踏进,侵入她的小巢穴。

    好丢脸……她心虚得不敢抬头,双肩因为忍咳而轻颤,呜呜泣声还没办法立时停止。方才哭昏头了,都不知公子几时来到,又站在花丛外听了多久?

    然后,她听到一声长叹,幽然若梦,如梦中延生而出的情丝,婉转徘徊。

    如夜合之香在暗夜飘荡,她心湖也荡开了什么,一绞,绞得她终是抬睫望他。

    “阿实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俊唇微撇,噙一丝苦笑。

    ……什、什么?!

    她泪珠犹在睫上,眸子不敢置信地睫圆了,瞪着恶人先告状的陆芳远。

    “还是不跟我说话?”他神情苦恼,在她面前盘腿而坐,又曲起一臂,手肘靠膝,以手支着额角。

    樊香实快把两颗眼珠子瞪出眼眶。

    吸吸鼻子,她用力喘气挤出话。“公子不要……不要血口喷人……”如此一辩,心里又觉委屈,想来是在气他,但又觉他模样忧郁可怜……头都晕了,眼前全然不是她能掌榨的局面,亦非她能立即厘清的情绪,她想忍住不再哭,但眼泪偏握要跟她作对,一波汾又一波涌出来,让她更难堪。

    一只宽袖温柔贴近。

    公子依旧叹气,却似拿她莫可奈何了。

    他轻抓袖子帮她拭颊擦泪。

    她哭得眼花花、脸也花花,他一挨近,她像受尽欺凌又饱尝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泪难止,反倒哭得更厉害。

    “公子……”喊了声,就这么啥也不管地扑进他怀里,榄住他的颈项,蹭着他胸膛,哭声陡又放大。

    陆芳远由着她搂抱,但并未回抱她,仿佛费劲克制着。

    她察觉到他身躯变得僵硬,隐隐有气盘腾在他周遭……

    蓦然间她脑门一麻,公子他、他竟在运气抵御?!

    他想抵挡什么?

    是……是抵挡她吗?

    眸珠浸泪,她从他硬邦邦的怀里抬起哭红的脸蛋,极近地望入他深目之中。

    男人目中苦涩,努力想掩去波澜,但毕竟是慢了,那深黝黝的瞳心因她的扑近而喜亮着,只是不敢放纵。

    再不那样做了……他对她承诺过。

    不再忘情地抱她、俊她、亲她,不再试图亲近她,因那太过孟浪鲁莽,会吓着她。所以,再不那样做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公子原来是在强迫自己不亲近她!

    接近,但不能太亲近,公子想让他们俩如过往那样相处,但不可能了,他已经那么贴近过,她四片唇瓣缠绵难休的感觉已深深印在她脑海中,深入她骨血里,还有……还有他臂弯是的温暖啊,怎是说摆脱就能摆脱?

    她更用力抱他,涕泪全蹭在他青衫上。

    “血口喷人……是吗?你见着我就发怵,心里起了疙瘩,但你跟你的小牛哥倒有那么年话可说。”陆芳远暗哑开口,似想淡然揭过,偏生不能。

    她一听,更觉难受。“我没有……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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