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患者。”
郁林看着她,过了会,反而镇定下来。“打是攻击型人格障碍,不打是强迫症。”他拉开门,想了想,回头附赠了句:“你只有一个毛病,更年期。”
崔东正在翻看档案的时候,看见郁林推门进来。原本还残留点热气的办公室,他一进来,温度就像降低了十度。崔东抬着头:“这么快。”他转着自己的办公椅,挪到郁林旁边,“感觉怎么样?”
郁林说:“吵了一架。如果让她给我确诊,我就是深度精神病患者。”崔东点点头:“都怪我。我没跟她说你有来头。”
郁林在靠墙的红木沙发上坐下。“你是想折腾我,还是折腾她。”崔东笑了下:“哪敢。人人都朝着你说好话。我就想让你看看,你最近真……”他顿了下,面容一整,“你现在就是个炸药包。适当的时候,也该说说,别都憋着。你看小赵,还在实习的,都看得出来你……”
郁林用手把领带拽松了点。“等李医生好了,我再来。”
他起身要走,被崔东叫住了“喂,”他站起来,“虽然我是个外科大夫,可你们的事情,知道的看到的,我到底也比别人多些。郁林,你要不朝我倒苦水算了。”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郁林,“你爱他吗。”
“我……”那人答得倒快,剩下的内容却久候不至。“他,指谁。”
“自然是严惜。”崔东听的一甩手,他看郁林越发惜字如金,恼火起来,“你不说,谁帮得了你。又不是神仙。”
郁林的脸微侧着,他偏头打量的反向,只有一个小书架,空荡荡的,原本该摆书的地方,放着个装了水晶土的玻璃杯,几棵蔫了的红色炸酱草的斜插在杯里。墙缝中随处可见的野花,妆点着惨白的墙面。
郁林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才收回视线。“你能帮上什么?”
崔东瞪着他,僵持了一会,自嘲的笑了一声,反手一撑,跳坐上办公桌。“我能帮上什么?我能出主意。找个人说说,心里也好受些。”
“帮不上。”郁林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往热碳上泼的那一瓢水。越亲近的人越怕这一瓢湿冷。他总能这样,把一腔炉火泼成碳灰。“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崔东倒似听懂了。“怎么做都是错的,没错,总要对不起一个。”
郁林没想到他会附和,谁知崔东话锋又一转:“可……可既然这样,越发要看你心里怎么想的啊。”崔东似乎觉得这事太过莫名其妙,瞠目结舌下,反倒结巴了。“更喜欢谁,爱谁,就选谁,既然总要对不住一个,自然……”
他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那和我过去做的有什么分别?”郁林的语速有些快,话里的怒气,与其说是针对崔东,不如说是冲着自己。“因为熬不下去了,所以只图自己的痛快。自私,可耻!”
崔东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能理解他说的每一个字。“那该怎么办。如果连和谁在一起,连这种东西,都不该按着喜好。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揪着郁林的衣领,咬着牙:“你这家伙,心底到底怎么想的!”
郁林沉默了一会,看着崔东失去冷静的样子,淡淡的解嘲着:“我怎么想的,不是件大不了的事,一辈子不说,也没什么。像你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挺好,可我不想成为这种人。”
昨日今朝 正文 第七章(下)
章节字数:1953 更新时间:09-04-24 21:33
他看着崔东的手一点点松开,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整了整衣服。听郁林的脚步声,像听锤子砸铆钉,梆、梆、梆。每次间隔的时间都差不多,响声也差不多,心却一点点被砸的沈了下去。
“什么玩意。”崔东抱怨着,靠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又转了圈,随手调开老李的存档,在上面开始续写这次的记录。敲了一段,不满意,又删去一大半,就这样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他把金丝眼镜摘下,搁在桌面上,揉着自己压出红痕的鼻梁。听见有人走进来,站在他身后,弯着腰看他写的。不由拿胳膊肘往后捅了捅,“你看看人家在想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护士长拿着鼠标,一边往下拖,一边说:“你得问小王,小赵她们去。我比你还外行。”等她把文档下拉到最底部,口气又变了。“这谁啊,挺有意思的?”
崔东把眼镜带上,后仰着脑袋打量女人不再年轻的脸,“他有的是什么意思啊?”护士长把听诊器塞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你是得琢磨下,谈恋爱得找你这样的,过日子找人家那样的。”
崔东大笑起来:“您别逗了,就他那脸,人人都欠着他钱似的。要瞅个几年十几年的,早一头撞死了。你这是强·奸民意。”护士长差点没啐他一脸。“是,你是觉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循规蹈矩的高尚、自由多了。可你仔细想想,想想人类社会怎么进化的,哪个才是真文明,你自己想想。”
她见崔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由又唠叨了几句。“爱了就追,不爱就甩了,这谁都做得到。男人,喜新厌旧,与生俱来的。谁能一辈子爱你一个?要找,就得找个不爱你了,还肯老老实实守着你过的。”
崔东听懂了:“您是说责任,这词真够老土的。”护士长又翻看了几遍记录。崔东放松了身子,瘫在办公椅上:“他肯对严惜讲责任,那就成。我就放心了。”护士长耳朵尖,一听,不乐意了。“你是说郁林,那我说的都收回,那不成。”
崔东一愣,听见护士长说:“他觉得自己这样改对了?从不讲责任到讲责任了?我就看不惯。他凭什么两次都对不住同一个人,这叫改了?”
崔东撇撇嘴。“我知道,我知道。他怎么做都是错的,人家自己也清楚。对了,您找我有事?”
护士长这才记起自己手上拿的信封,“你看看尿检结果。”
崔东拆开信封,拿出里面那沓数据。护士长指了几处:“老样子,镜下血尿和蛋白尿。”崔东应了声。“他一直算好的了。其它人反复性的肉眼血尿不说,还带眼部病变。”
护士长看着他,“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认真起来。”
崔东把文件稍微挪远了点:“怎么了?”
“估计要准备换医院的事了。已经开始出现高频性神经性耳聋,过去的病例都是这样,二十岁之后三十岁之前,进入终末期肾衰。”
崔东的手顿在那里,眼镜片有些反光,看不清表情。护士长推了他一下:“到时候会借个肝肾外科、了解情况的大夫跟过去。真不放心,最近在院里,大小事都积极点。”
崔东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不放心什么,aplort综合症用肾移植不是效果非常好嘛。”他明明是这样说,却没有一点笑意,他拍拍白大褂,慢慢站起来:“行了阿姨,我知道。”
护士长看着他,只是笑。“你就是得有干劲才行。”
崔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您忙您的去吧。我下午还有手术呢。”他急着赶人,那人却笑着不动。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刺鼻起来,好久,他才加上一句:“阿姨,他是弹钢琴的。耳朵出了毛病,我怕他受不了。”
护士长瞪了他一眼。“都做了多长心理准备了,哪那么脆弱。姓郁的不是去陪着了吗。”
郁林坐在严惜旁边的椅子上。
他意外的多话。“我再去买点鲜奶。我问了人了,植物性蛋白质没动物性的好。以后还是老样子,豆浆、豆腐、核果,你少沾点。”
他看着严惜:“听见了吗?”
严惜瞪着他:“听见呱啦呱啦呱啦。”他看着郁林:“说老实话,我最近练琴是不是没以前好听了。”
郁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事,我听过你刚学琴录的磁带。”
严惜恶声恶气的吼着:“又是呱啦呱啦呱啦。”郁林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你这是选择性失聪。”
严惜歪着头看着他,突然说:“严维如果有一天要回来,就选现在回来吧。我只有这个时候,才敢笃定你不会突然跟别人走了。”
郁林的手僵了一下,才继续梳理他额前的乱发。“我期望值未免太低了。”他安静了一会,突然说:“严维不会回来的。”
严惜笑了:“总有一天,迟早的事。”
郁林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说:“你想多了。他跟我说了,哀莫大于心死。你就乖乖想你自己的事,别老胡思乱想的。”
严惜的声音大了些:“谁说的,心死了哪里会哀?”严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狠狠的骂了句:“哀莫大于心不死……”
昨日今朝 正文 第八章(上)
章节字数:2590 更新时间:09-04-24 21:33
严维记得第一次去郁林家的事情,那人说:“我爸妈都不在。”严维和他瞪着眼睛对望,突然涎笑起来。年轻时干干净净的,坏坏的露口白牙,怎么挤眉弄眼,也不招嫌。
记得那间房门锁不上,虚掩着,严维虚情假意的喊着热,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露着浆白的背心,两块二头肌看上去一点也不可靠,不过硬绷起来还是有的。两人摸摸亲亲,严维喘得像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喷着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吃不准该从哪里开始啃。一时间粘的像块鞋底的口香糖,挂在郁林脖子上,不住晃荡。
郁林倒是冷静,衣服都皱了,还是扣的严严实实,偶尔回应几下,那修长手指的逗弄,直让人坐立难安,眼睑垂得很低,睫毛直而长。严维像是只沸了的水炉子,嗷嗷叫着,想把郁林压下去,却偏偏像是推根木桩,白废了牛鼻子的老力。摩擦中彼此都有了反应,严维推累了,就软在郁林肩膊窝里咬,一个个口水印子,郁林的手慢慢摸着他的尾椎骨,很痒。
严维拍了几下,懒洋洋的骂了几声。两人都各自盘算着自己的事,差点没听见开门的声音。郁母在客厅叫着:“小林?”他们僵了会,才反应过来,郁林想把严维藏起来,拿被单遮着,只是隆起好大一块,愣了几秒,又各自从床上蹦下来,严维去抓自己的外套,两只鞋揣怀里,郁林这时已经把衣柜门拉开了,严维猫着腰半滚进去。
郁母站在门口:“有客人?”郁林站起来,半堵在门口,那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还在从儿子与门框的缝隙中恋恋不舍的窥视。“没。妈,不是说加班吗,怎么提前回来了。”郁母这才笑起来:“哦,那是因为……”
严维搂着那双鞋,蹲坐在堆着被芯与长裤的柜子里,挂起来的t恤软绵绵的贴着脸蛋,一丝光从衣柜缝里透进来,柜子里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闷闷的,让人想大口喘气,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小气也不敢喘。他蹑手醪的往身上套半脱的衣服,听着郁林把人往门外引,突然打了个嗝。
郁母走了几步,掉过头来,嘟囔了句:“我是听见有声音。”郁林拉住她,低声道:“我有事跟你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到底把人拽走了。过了半小时,郁林把衣柜门半拉开,严维捂着嘴,还在不停的打嗝。他断断续续地说:“这下怎么出去啊。”
他们无声的抱在一起。严维笑着说:“木头别难过了。我没事,真的。”
※※※※※
“又塞车了。”
一辆东风汽车,后面装满了货,垒得高高的,生怕不能物尽其用似的。这条高速,还没开多久,就拥堵不堪,前后左右都挤着车,夹在中间,一点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9_19403/36370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