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脑海里总是闪烁着百里晴迁用端正的姿态逃避现实的样子,柳长歌负气地背过身,在挣扎与委屈中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如愿以偿的得到晴迁的重视,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一个自作多情的美梦而已!
直到晨起用完早膳坐在别雀山庄正厅堂的紫檀木椅上时,柳长歌的思绪还依旧停留在那个梦里,连喝茶都险些被烫到。
冬儿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心疼地看着柳长歌:“公子,您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眼睛这么肿!您等一下,奴婢去厨房拿鸡蛋给您敷一敷。”
柳长歌拉住她,无精打采地说:“别去了,我没事。”
冬儿叹了口气,只得安静的守在长歌身旁,不时地奉茶。
柳长歌依旧情绪低落,神色颓然,见百里晴迁慢悠悠地走进来竟坐在对面。她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杨成风一清早的请她过来,她还真不想出房门!
一声大笑传进来,轰动整座山庄:“神医果然是医术高超,令人钦佩!”
柳长歌的耳朵差点没震聋了,立时将目光转向门外。
杨成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随着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目光极为清澈,进来第一眼就定格在柳长歌的脸上,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杨成风略含深意地凝视着柳长歌,此时她依旧少年装扮,见她双眼通红神色疲惫,便关怀地问:“昨夜睡得不好吗?还不知“神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百里晴迁一瞧,心下了然,一边饮茶一边看热闹。这做派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事外人!
杨成风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柳长歌感到不寻常,按照杨成风的性格,在得知自己女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的情况下,怎会不火上眉梢,大发雷霆?
可是杨成风不但没发怒,反而如此平静地与她言谈,是否太过诡异了呢?柳长歌思虑片刻,实在弄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拿出唬顾菲菲那套说辞:“我叫寻迁,家住很远的地方,我常年游历于山川河流之间,是一个游子。”
“噗…”百里晴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她轻笑着摆手,“失误,失误。”
杨成风没有在意,因为今天是商量女儿的人生大事,百里晴迁确确实实是神医不假,但救他女儿的却是这个名叫寻迁的少年,而且她还看了若烟的身体!涉及到女儿的名节,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杨若烟悄悄瞟了柳长歌一眼,红着脸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杨成风了然地靠近女儿,二人似是在商量着什么,不时地将饱含深意地目光投向柳长歌。
柳长歌被这父女两的举动弄的心惊肉跳,一旁的冬儿转了转眼珠,也不明白这父女两在玩什么把戏。
诡异气氛持续蔓延。苏瑾走了进来,仍然一派儒雅风旋绕,见杨若烟已经完好如初,便对杨成风笑道:“岳父大人,我已经代表苏家请示了霍大人,成亲之日就定在三日后,与全苏州所登记的成亲人士一起拜天地。不知岳父意下如何?”
杨成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串碧玉珠链,抬眸说:“贤婿啊,在等等吧。莫急。”
苏瑾皱眉问:“现下若烟已经恢复如初,为何不尽快成亲?难道岳父还想借此机会考验小婿?可我父亲已经带着聘礼在来的路上了。”
苏训的动作居然这么快!杨成风拧眉思虑。
杨若烟脸色煞白,根本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根本不喜欢苏瑾,这次的中毒事件,完完全全是因苏瑾而起!
她专注地凝望那个少年,昨晚上,她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她不喜欢苏瑾,更不想嫁给他。并不是因为苏瑾多么多么的不好,她甚至对苏瑾没有半点了解。
他们两绝对是商业联姻,父亲看中苏家第二富的荣誉,本着富富联姻的观念,未经她允许就私自给她定了终身。
为这事她甚至连夜逃出山庄,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当她化妆成侍女跑出家门时,见一辆马车停靠在山庄门前,苏瑾靠在马车旁微笑地看着她,说了句,“上车吧。”
杨若烟闭上眼,当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上了那辆马车。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回想了。可无论她逃到哪里,最终还是要回到山庄,因为这是自己的家。当她踏进房门时,迎接她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直到醒来之时,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清丽纯洁的脸孔,那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潭,清清澈澈,明明白白。也仿佛看透了世俗,遂心境的格调将眉峰上的典雅布置的极为祥和,用来点缀着它不凡的风采。
柳长歌用扇子挡住了半张脸,眼神飘来飘去,实在是受不了杨若烟那专注目光的扫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谁来解救她啊!柳长歌无语瞪苍天,该死的百里晴迁居然在对面看热闹,简直是可热孰不可忍!
当柳长歌实在忍受不住要爆发之时,一声叫喊直冲云霄:“苏训苏老爷到!”
杨成风不得不庄重地起身,出门迎接去了。
苏瑾今日难得心情好,父亲与杨成风肯定会愉快的达成协议,而他与若烟的亲事也铁定会在三日后圆满的画上句号。
因着心情好,苏瑾便对杨若烟发出邀请,“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游湖吧。”
柳长歌以为马上就要解脱了,谁知杨若烟根本就无视了苏瑾的邀请,来到自己面前,温和一笑:“寻公子,看你一派优雅气度,想必对诗词歌赋很感兴趣吧?”
柳长歌一怔,瞟了眼快要睡着的百里晴迁,立时皱眉却又展开,笑道:“我对诗词一般般,我喜欢字画。”
杨若烟惊喜一笑,“巧了,我朋友她家就是开字画行的,各种名画都有收藏,有没有兴趣欣赏一下?”
柳长歌一口答应:“好啊,那就劳烦杨姑娘带路了。”
杨若烟娇羞的脸都红了,赶忙前头带路。
柳长歌临走时看了百里晴迁一眼,见她正眯着眼玩着她的酒囊,根本没理会自己,不由得来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冬儿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无时无刻不侍奉在公主左右,但是公主今天的心情好像并不愉快,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瑾目光阴沉地目送三人离去,刚回头,却见百里晴迁也不见了?呼吸一窒,这个女子行踪不定,武功医术高深莫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西街“雪云轩”,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顾菲菲正好心情地描绘一幅清丽脱俗的人物画像,来往客人觉得稀奇,这可是难得的一种景象,苏大小姐竟然亲自作画,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南边出来的呀?
人群中,柳长歌面色清冷地盯着顾菲菲撅着屁股的姿势,原来是在勾勒画中人的脚,那双脚可真称得上是玉足啊!雪白晶莹,让人看了有种抚摸的冲动。可是,她什么时候在顾菲菲面前露过脚?她怎么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菲菲…”杨若烟吃惊地捂着嘴,发出颤抖地呼唤。
顾菲菲身躯一抖,紧忙回头,见杨若烟完好如初地站在那吃惊地望着她,她赶忙扑上去抓住杨若烟的手,惊喜笑:“若烟,你没事了?”
杨若烟弱弱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幅画,不确定地问:“你画的是谁呀?”
顾菲菲心虚地瞥了眼柳长歌,“呃…”
柳长歌无奈摇头,来到画卷前收起这幅画,她不怪顾菲菲擅自画她的画像,但如果有下一次,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松就绕过她。
冬儿连忙接过画卷,小心翼翼地卷起,并瞪了顾菲菲一眼。竟敢私自画公主的画像,这要是在皇宫,早就被问斩一百次了!
“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走我雪云轩的画,是不是太放肆了?”一声冷冷的言语传来。
柳长歌微微一愣,用眼神制止了正要开口的冬儿。
人群分开,一个冷面寒霜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冷眸上下打量着柳长歌,一丝不屑隐没眼底。
顾菲菲连忙上前,拉住男子的手,“父亲,您怎么来了?寻迁是我朋友,那幅画是我送给她的。”
顾明德瞥了女儿一眼,神情依旧威严:“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想要从雪云轩拿走一件东西,必须要付出同等代价。这幅画无论是画纸还是笔墨,亦或是画工,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存在。女儿,你要送礼物也要掂量一下价值,如果在雪云轩之外,她拿走也就拿走了,但在雪云轩之内,她要这幅画,没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么样呢?”柳长歌眯眼盯着他。
杨若烟急的满脸通红,却被顾菲菲死死拽住,她也没办法啊!父亲若盯上一件事或是针对一个人,除非达到目的,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罢手!
全苏州的百姓都知道顾明德视钱财如命,他若盯上一个人,那这个人肯定对他有利用价值。苏州城中顾家的产业也有很多,这雪云轩却是连锁了全天下的书画经营权。
就连宫里的笔墨纸砚,也都是出自雪云轩,顾明德当然有资本在这里叫嚣,恐怕这少年将要倒霉喽!
众人本着看热闹的态度都不想离去,整个场面却是鸦雀无声。
顾明德盯着柳长歌手上的扇子,幽幽一笑:“我女儿这幅画价值连城,公子若想得到,就必须要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
柳长歌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扇子,心下了然,露齿一笑说:“原来顾老爷是想要我这把扇子,你直说嘛。”
顾明德诧异:“你同意了?”
“当然不!”冬儿柔声柔气地插言,用异样地眼光上下扫视着顾明德,“你说这幅画价值连城,算是说对了。并不是笔墨纸砚昂贵的缘故,而是因为这画中人是我们公子,遂这幅画才变成了无价之宝。既然无价,其他的物品怎可与之匹敌。顾老爷要做生意,这无可厚非,但是你有必有衡量一下,因为贪心而招惹杀身之祸,到底值不值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顾菲菲的眼珠子险些没瞪掉在地上。就连杨若烟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居然这么厉害!
众人全都因此倒吸一口气,顾明德更是险些没背气过去,稳住心神,定眼凝视柳长歌,“公子的丫鬟真是伶牙俐齿,顾某倒是很想知道,为何我会有杀身之祸?此话从何而来?”
柳长歌一挥手,冬儿恭敬地退到她身后,不再言语。她则微笑着对顾明德说:“婢女无礼,还望顾老爷别见怪。这幅画我志在必得,雪云轩既然是顾老爷的地盘,那我就按规矩办事。我画一幅同等价值的画,来换取这幅画,不知顾老爷意下如何?”
顾明德一怔,原本想要借机赚取利益,谁知却被这少年轻而易举的将了军!那画上的少年的确是她本人,虽然画工出类拔萃,可要真当作品卖,根本卖不出几个钱!还不如让这少年画一幅别的画,兴许还能赚个好价钱。
“你还会画画?”顾菲菲来了兴致,不等父亲开口就率先问了出来。
杨若烟更是对此好奇至极,满脸的期待与赞许,盯着柳长歌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火热。
柳长歌轻咳一声,“准备画纸吧。”
顾菲菲赶忙命人准备笔墨纸砚,冬儿接过纸张,横向铺平在桌上。众人围上来,都想要见识一下这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与顾老爷叫嚣的少年,到底能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画来!
一切准备就绪,柳长歌将扇子交给冬儿“妥善保管”。她笑看着顾明德那双精明兴奋地小眼神,恨不得把她的扇子活吞了。
这把扇子虽说卖相普通,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乳白扇骨是用天山雪玉雕制而成,扇面上还有父皇亲笔提的一首诗,乃是真正的价值连城!珍奇玉品阁里的东西,哪有俗货!
柳长歌提笔蘸了蘸墨,画些什么呢?微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地重叠。像是飞梭的流光,又像是交错的年轮,仿佛历历在目。
“她到底画不画啊?”
“哈~我都快睡着了!”
一些人在旁边议论纷纷,有人竟夸张地揉了揉眼睛。顾明德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少年的表情,顾菲菲与杨若烟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长歌,着实为她捏着一把汗。
柳长歌动笔了,勾勒几下竟奇迹般突显了巍峨山川的面貌,徐徐烟雾之下,是一座华丽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9_19408/36372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