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伸过来一只臂膀,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澋祺眸子一凛,将歌儿轻巧的身子一带,隐匿在了一簇浓密花丛的后面!
歌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澋祺微微俯首,俊朗的眉宇间掺杂了几分认真:“嘘——不要出声……”
正文 出手
浓密的花丛后,那帝王的身影威严而不容侵犯。
而他的一旁,胡子花白的连大人面色凝重,深深躬身,“皇上不要误会,臣……绝没有那个意思……”
“那连爱卿的意思,是什么呢?”面带几分深邃的笑意,墨澋旭靠近他,微微俯身。
连大人抬起有些浑浊的眸子,只是一瞬,就将那帝王眸中的杀意收进眼底,他在朝廷任职多年,不会不懂这个男子的脾性。“皇上,臣只是在做一个猜想,若是兵权并不握在渊王殿下手中,皇上会如何处理那胡裔蛮人和亲的请求……”
不急不缓的口吻让墨澋旭微微挑眉,笑意未减,“是吗?那,连大人猜到什么没有?”
连大人没有抬头:“臣的猜想是……皇上定会挥兵北上,将那胡裔族人驱逐出境!不要说联姻,哪怕是胡裔主动求和,依皇上的性子,也未必会答应。”
笃定而苍劲的语气,听入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
“哈哈哈……”仰天大笑,笑过以后,是沉淀下来的阴森与幽然。墨澋旭轻踱两步,华贵的衣袖拂过石桌,锐利的眸子扫过那年老的大臣,“连大人,果然是很了解朕……”
躲在花丛后的澋祺深深蹙眉,不明所以,只能屏气凝神继续偷听,却没注意被自己捂住嘴巴的歌儿一脸痛苦的表情……
似乎,一切都已说破。
“既然大人如此神算,不如猜一猜,朕这一次想要做什么?”浅浅的笑意,在他俊美威严的脸上浮现。
连大人深深叹息,那样沉重的压迫感传来,竟让他的心里腾起几分惋惜与怜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有人要争,也早在皇位之争时就显露头角,何须等到此时才怀有谋反之心?皇上如此喜欢玩弄权谋之术,面对外侵时都尚且如此,受害的,却无疑是百姓啊!!”
一番话,掏心掏肺,却字字犹如尖刀一般,刺进那帝王的心里!
墨澋旭深深凝视着这个历经两朝的臣子,缓步靠近他,微微俯身,轻言细语:“大人,好生天真啊……若不是朕会玩弄权谋,如何坐上这皇位?若是朕心慈手软,这天下如何易主的,恐怕朕到死都不会清楚!”那深邃的眼眸里冒出彻骨的寒光,直逼人心!“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不认命……朕忍他到此时,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花丛后,澋祺浑身一震!
花丛微颤,连露水都跟着掉落下来……
“谁?!!”一声厉喝!墨澋旭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穿过花丛,朝他们所藏的方向望过来!
被发现了……
澋祺心里一颤,带着怀里的歌儿翻身隐藏到另外一处!
花丛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墨澋旭深邃的眸子一转,金黄色的衣袖重重一挥!石桌下的沉重石凳被深沉的内力带动,直直地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飞过来,带着将人瞬间砸昏的力道!!
澋祺浑身发怔,急忙将怀里的歌儿推出去,将坚实的双臂收紧,交叉起来挡在了身前!
“咚——!”“哗啦——!”
一声闷响,沉重的力道打在了那少年交叉起来的双臂上,生生逼出了他一声闷哼!
御花园中的几人全部惊呆了,眼看着石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重重砸在那少年的身上,将他的身体砸退几步,再“哗啦”一声迸裂开来,碎散成一地!
“咳咳……”强大的内力让澋祺险些承受不住,散碎的石块在身边落了一地,他抬起隐忍的眸子,只觉得膝下一软,整个人半跪下来,单手撑地闷闷地咳了起来……
一旁的歌儿惊叫着用手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尖叫声,直到看见他撑不住身体倒下,才失声叫道:“七王爷!”
整个御花园的静谧,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一旁的连大人也吓了一跳,老脸变得苍白无比,迈着仓促的步子跑了过去,“殿下……”
眼底浓重的杀气渐渐褪去,墨澋旭缓缓收回袖子,凝视着那半跪在地上被歌儿搀扶住的英俊少年,低声呢喃:“是你……”
胸口像是被压上巨石一般,痛不可遏……
用手紧紧捂住胸膛,澋祺艰难抬头,对上那帝王审视而戒备的目光。
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内力……澋祺拧眉,手臂都被那石凳的坚硬撞得几欲断裂,他只知道哥哥的身手深不可测,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帝王的身上竟也有这样阴险而毫不留情的秘密……
“是……我有事来找皇上,只是不曾想皇上有事在身……”少年起身,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着痕迹地挣开歌儿的搀扶,“惊扰了圣驾,澋祺有罪……”
将双手缓缓背到身后,墨澋旭气定神闲,眸子里带着寒气看着他。
“若知道是七弟,朕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这御花园防御不够,要论治罪,也轮不到七弟……”幽然的眸子对上那年老的大臣,“连爱卿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朕……要和七弟好好聊聊。”
知晓那帝王的心思,却无能为力,连大人脸色阴沉了几分,双手抱拳:“是,臣告退……”
身后的歌儿也看出了端倪,松开了澋祺的手臂,微微福神,欲跟着连大人一起退下。
“慢着……”墨澋旭缓步靠近过来,凝视那个似乎很少注意到的小宫女,“你是谁?”
正文 我改主意了
歌儿脊背绷直,瞬间手心里溢满了冷汗。
不得已转身,颔首低声应答:“回皇上,奴婢是歌儿,在惜婉宫伺候婉妃娘娘的……”
婉儿……
思索半晌,再次将目光投向她,墨澋旭缓缓踱了几步,深邃墨黑的眸子凝视住歌儿:“告诉朕,你都听到了什么?”
歌儿几欲脚软,打小在宫里长大,对于宫里的大事小事能避则避,不想却碰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跟她没关系,是我……”澋祺辩解。
一道锐利的眼神横扫过来,将那少年的话生生逼回!
歌儿踌躇片刻,颔首回答:“回皇上,奴婢什么都听到了,只是……一句都没听懂而已,娘娘教导奴婢们在宫里伺候好主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与奴婢无关。”
小小的女孩,清亮的嗓音不带一丝波澜。
凝视她片刻,墨澋旭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收回目光。
“澋祺……”一声轻唤,那威严的帝王在石桌旁坐下来,慑人的目光带着浅淡的笑意扫过那微怔的少年,“你从笠山远道而来,朕,似乎还没有赏过你什么东西……朕看这个小宫女还不错,不如赏给你,做个随身丫头,可好?”
什么?!
澋祺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我,我不要……”
歌儿手心里的汗出得更猛,抬起眸子瞄了那少年一眼,心里嘀咕,皇帝的命令不用忤逆得这么快吧,笨蛋,连婉转一点的话都不会说……
笑意散去,墨澋旭脸色有些冰冷,淡淡凝视着他。
“不是……我是说,哥哥府里会安排人来伺候我,我不需要宫里的人……”少年垂首,用稚嫩的技巧解释着,嗓音沉稳而坚定。
“原来在七弟眼里,这宫里的人,如此不堪啊……”信手拈起石桌上的酒杯,那帝王似是自言自语,那言语中的锋芒却展露无余。
澋祺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他记得刚刚那段隐秘至极的对话,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却在无形中彰显著哥哥的处境有多危险,他从来都不知道皇室血亲之间的仇恨可以这样刻骨,可以这样不择手段,难怪……
难怪哥哥总是不让他回来,这座皇城此刻正像一座囚笼,他怎样都呆不下去。
“皇上,”一声清甜的嗓音,歌儿跪下来,目光清澈,“七王爷在外多年不谙世事,有忤逆皇上之处实属正常,还望皇上不要跟七王爷计较,要怪,就怪歌儿不够好,不要怪王爷了。”
接着,是深深的跪拜。
澋祺咬牙,这个小宫女,真是处处都比他来得淡定,不慌不忙,仿佛天塌下来都无关紧要,甚是气人……
“谁说你不好?我想要你就要,不想要自然就不要,现在,我改主意了!”无缘无故冲着地下的女孩说了几句,澋祺将目光投向墨澋旭,“皇上,这皇宫我逛够了,明日我就带着她到哥哥府里去,可好?”
“也好……”墨澋旭起身,眼里有着讳莫如深的笑意,走到他身边,微微俯首,“明日是三弟的大婚之日,有你在,相信三弟会很高兴的……”
正文 王府西面
那帝王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如此近的距离,让那少年微微蹙眉,察觉了些许异样。
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澋祺颔首,“谢皇上……”
满是妖娆的御花园中,簇拥起来的花朵将那少年衬得宛若虚幻,他打量了地上跪着的小宫女一眼,将她无辜又清澈的眼神忽略掉,径自转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又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侧头说道:“哎,到底要不要走?”懒
歌儿回过神,忙不迭地揉了两下膝盖从地上起来,慢跑几步跟上。
身后,那帝王深邃而悠远的目光,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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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王大婚。
整个皇城都仿佛沸腾了几分,从城外郊区一直到王府的门槛,碎花红纸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直到申时,那充溢了整条街的喧闹贺喜声才渐渐褪去,太阳西斜,而所有的朝廷官员都入席了晚宴,此时的下人们要做的,是将各地各个官员的彩礼清点完,再将王府四周陈列的几百盆盛开的花卉搬近府中。
人手终于还是不够,只好唤了婉艺馆那些平日里闲着无事的姑娘们来做。虫
“……”
“真是……我们又不是下人,这种活怎么轮到我们来做?!”
“就是,叫我们搬花盆?!我们可以来这里伺候王爷的,娶亲了又怎样?难不成为了个异族的王妃,还要清空了我们姐妹们的馆子不成?!”
“哎呦,你小心点!会不会轻手轻脚……”
一堆的抱怨声中,姑娘们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将几百盆花搬进王府。
娶亲。王妃。
这样的字眼,在耳中充斥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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