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时不时传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让他不禁连连皱眉。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起身走进了厨房,而他身后的三枝立刻便暧昧地微笑起来。
不一会儿,朝仓还是被嫌弃地赶出了厨房,仁王反客为主地开始在里面大展身手。
当朝仓嘟嘟囔囔走出来的时候,三枝端坐在被炉旁,手捧茶杯,将视线落在厨房里忙碌的仁王身上,突然无限文艺地吟了一句,“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朝仓脚下一滑,差点儿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坐到被炉边,瞪着三枝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在说仁王!”
三枝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当然。要不干脆把他打包带回去算了。”
“不行!”朝仓立刻下意识地反驳道。
“哦,为什么?”三枝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朝仓严肃地盯着她,义正言辞道,“我绝不能让你荼毒了这样一个大有前途的好少年。”
三枝嘴角一抽,接着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声,“小瑾你就这么想我一直呆在这里?”
这清清淡淡地一句威胁,让朝仓立马倍感惊悚地抖了抖,遂连忙赔笑道,“我只是说仁王不行而已嘛,而且你的标准不是‘能让你哭出来’的吗?”
三枝挑眉,戏谑道,“你怎么就知道仁王同学一定不可以?”
朝仓顿时噎住。
这时,仁王终于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只是接着朝仓做的简单的炒饭,所以花的时间并不长。将盘子在三人面前放好后,仁王盘坐下来,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刚才说的‘哭出来’是怎么回事?”
三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啊拉,你听到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父母为我订下的择偶标准而已。”
仁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朝仓,严肃地吐槽道,“你还是做好被她蹭一辈子饭的觉悟吧。”
朝仓立刻喷笑出来,看来不只她一个人对三枝的人品抱有怀疑。
意外的是,三枝这次却没有做出反击,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便拿起筷子埋头于她的午餐中了。
待三人吃完,一起简单收拾好碗筷之后,仁王正准备离开时,外面却开始飘起了不小的雪。
“初雪呐。”朝仓有些惊喜地低呼一句。
三枝面向仁王道,“不如再留一会儿吧,说不定等会儿雪会停。”
仁王却摇了摇头,“只会越下越大的。”然后便要向朝仓借伞离开。
朝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伞拿出来,送仁王到了楼下。
到了楼梯口后,仁王让朝仓先回去,然后自己撑开了伞,“伞我下周一到学校了还你。”
朝仓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仁王笑了笑,撑着伞走入了静静纷落的雪中。
走出了几步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身来看着朝仓,淡淡地说道,“其实,能够让另一个人哭出来,并不是这个人本身要有多厉害,只要她的心里有他,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没等朝仓反应,他便转身离开了。
朝仓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飞快地奔回自己的公寓内,对着悠然地偎在被炉里的三枝,劈头就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么?”
三枝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半晌后忽然含义莫辨地微笑起来。
“有的哦。”
chapter 24 小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是基本修成了原来的样子,看不看影响不大。得到了三枝肯定回答的朝仓一时郁结。
“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这里搞什么无厘头的相亲活动?!”
三枝眨了眨眼,轻飘飘回道,“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啦。”
朝仓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掀桌的冲动,“那对方是怎样的人?”
“帅得惊天动地人神共泣酷得电闪雷鸣大山欲倾。”
“嗯,有文采。”朝仓淡定,然后掀桌,“你耍我啊!”
三枝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把头低下来,手托着陶土的茶杯慢慢地转动着。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她突然出声:
“其实,那只是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子。”
“比谁都要不服输,却又比谁都要温柔。”
夏天。校园两旁的香樟树盛大蓬勃。
小小少年骑着车从坡道上呼啸而下,骄傲地放开把手张开双臂,气流冲击胸膛发出痛快的欢叫。
然后在坡底会被教导主任截住,被拉着耳朵拖到办公室接受主任唾沫横飞的教育。出来以后,碰到邻家大一岁的姐姐,会嬉笑着告诉她主任把口水喷到自己的茶杯里,真恶心。
那一年,他才5年级,刚刚11岁,还在男孩与少年间隙的暧昧时期。
那时候他便可以公然违反校规骑着单车直来直往。
他是男孩们的领袖。是他们憧憬的对象。
他从小便显得有些早熟。
当同龄的男孩还在流着鼻涕掀女孩裙子的时候,他便懂得英雄救美怜香惜玉。
在邻家女孩被他哥哥举起来飞飞时,他便飞起一脚从后面踹得他哥哥三天直不起腰。
当时还很酷地对哥哥说一句,“不要调戏小妹妹,我知道你觊觎人家裙底风光。”
其实那个时侯他哥估计很想爆粗口:我靠你个小破孩知道毛裙底风光!那丫头才七岁!
他与那邻家女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么美好的年月。
她为他读童话,清脆稚嫩的声音念着,“梅花鹿、小兔子和小松鼠一起快乐地住在森林里……”
他们手拉手去公园堆城堡。
他说她是他的公主。
她那么爱哭。他为她打跑所有坏人。
一次他寡不敌众,邻家的小女孩在旁边哭得花容失色。正好小女孩的姐姐放学路过,掳起袖子便加入战团。
最后坏孩子们被打跑,他气喘吁吁地竖起大拇指对邻家姐姐道,“姐你真彪悍,今后我就是你小弟了。”
调皮地眨眼,小虎牙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邻家姐姐直接给了他一锅贴,“你丫装什么热血,我不过是帮我妹。”
事后,她帮他处理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姐,你轻点儿。”
邻家姐姐说,“你干嘛也叫我姐。”
他说,“迟早是要叫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9岁他开始迷上网球,天赋异禀。开始小有名气,他们叫他天才。
只是天才这个称号稍稍有点泛滥。
其实他打网球是输多赢少的。
不屑于跟同龄人打,于是老是跑去挑高年级的场子。
然后被修理。
回到家挑战哥哥,然后又被调戏。
屡败屡战,他的眼睛里却闪着灼灼的光。
大抵都是男孩们该有的经历。跌倒了猛擦脸颊,咬牙要再来,从来不肯服软哭泣。
他也会陪邻家女孩打。
小女孩热情高涨,实力却很烂。
他陪她打奇慢无比的接发球,然后装作不经意漏了球,看着对方得意的笑脸,会撇着嘴说,“切,我只是一时大意。”
对方就会叉着腰说,“好啊好啊,那再来。”
然后他便又耐心地陪她重复这无聊的游戏。
兴起了他就喊守在场边的邻家姐姐,“你也来打一场吧。”
邻家姐姐抱着果汁躲在树荫下,朝他懒洋洋地摆摆手,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他10岁的时候开始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彩图版。
开始迷上爬墙,到隔壁从来不走正门。
从他们家的院子番强过来,在墙头摘一朵蔷薇花衔在嘴里,然后一跃而下。
他敲开邻家姐姐的窗,对方正在写作业,他便嬉笑着说声“谢谢”,然后丢下一枚糖果,拿着蔷薇花穿过姐姐的房间到对面妹妹的房间里去。
11岁的时候,他开始学会懒洋洋地说话,行为越来越欠抽。从学术上的观点来说,就是叛逆期到了。
稍稍有点提前。不过既然是天才便情有可原。
这时他开始对邻家女孩保持别扭的冷淡,随时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待见的模样。
邻家女孩委屈得眼泪汪汪,她姐姐心疼了,打上门去。
他在对方姐姐几番言语相激下,终于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封皱巴巴的小情书,微红着脸说,“我只是怕她笑话。”
接近12岁的时候,他迎来人生第一次离别。
隔壁要举家搬离大阪,邻家女孩提前跟他道别,他一眼不发地跑开。然后一天一夜不见人影。
被家长找到的时候,他正蹲在天桥底下,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回来他爸举着拖鞋要抽他,被他妈拦住。于是便被在院子里罚跪。
那年夏天很热,他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副倔强到死的模样。
邻家女孩心疼得要死,满大街找来他最爱喝的酸梅汤,跑得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回来,却不知怎么悄悄送给他。
于是邻家姐姐自告奋勇,单手托碗便翻过墙头一跃而下,十分帅气的样子。
如果没有蹩到脚的话。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他却固执地撇过头去。
邻家姐姐冲着他脑门就是一锅贴,“小破孩儿,想取媳妇儿,就要先学会长大。”
他一下子就接过碗来猛灌,呛出了泪。
她假装没看到。
邻家女孩离开的那天,他来送行,右耳朵上穿了个铁环,不伦不类的样子。
按他的说法的是,这是纪念他一次成长的标志。
因为这个不知听哪儿来的无厘头的观点,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挨了他老爸揍。
要进站时,邻家的小女孩红着眼眶,竟死命忍着没有哭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娶你。”
大人们一片哄笑,于是他又得到了他老哥的一记锅贴。
然后离别的那一刻终于到来。
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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