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那岂不是弑君么？”蝶舞被他逗得笑出声来，瞪了他一眼：“要杀头的。”

    “那有何难，我救你出来便是。”踏雪无痕自信满满的一笑。这时夜色更浓，两人已有困意。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睡吧。”

    一夜如梦，梦醒，身边已空。那人的手仿佛还抚在自己的腰间，温热的，安全的，久久散不去。

    穿了衣服走下床，外面天刚亮。远处的楼阁亭台映着房檐上的琉璃瓦发出清淡的光晕。院内碧叶浓浓，不知那人离去时可否带去几丝晨露？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小菊不知何时走过来，看到已在门前发呆的蝶舞不由吃惊问出声。

    “没什么，睡不着。”蝶舞淡淡的回过头，瞧见她手上端的锦缎皱了皱眉，朝她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我不穿那个。”

    “可是……”小菊欲言又止的看向她，犹豫着如何开口。

    “有事？”回过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说吧。”

    小菊怯怯的看她一眼，才迟疑道：“今天是皇上选秀的日子，皇上下了旨要娘娘随驾。”

    蝶舞一愣，止住回屋的身形，皱眉道：“下旨？我怎么不知道。”

    “方才安公公来过了，皇上说不要吵醒娘娘，要奴婢转达就好。”

    “知道了。”蝶舞淡淡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衣服懒懒的应了声，转身进了屋内。

    头上梳了繁重的发式，戴上名贵珠钗，身上是复杂而华贵的宫装。一身白衣被这雍容华贵的衣饰取代，蝶舞站在偌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人明媚模样不由有些迷茫。

    “奴婢敢肯定，娘娘若这样过去了，一定能把那些秀女比下去。”一旁的小菊出声赞叹。

    脸上的胎记已被遮了去，镜中的人仿佛变了一个人，明媚的，妖娆的不像自己……

    “很美……”

    雪无痕不知何时进来，蝶舞在镜中看到身后的他，一身黑衣，上面金龙腾飞，给他倾城的容颜增加了慑人的威严。他亦看着镜中的她，目光温柔。

    “民女 拜见皇上。”转身低首，头上搭下来的穗珠微微抖动，照亮了明艳的脸。

    雪无痕皱了皱眉，将心中不悦压下，走过去扶起她随笑道：“爱妃今日很美。”他嘴角微扬，美目中眼波流转，尽是柔情，饶是蝶舞也微微呆住。待她反应过来，已被他攥住纤手走了一段路。

    蝶舞脑中突然出现“色诱”这两个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时候，男人竟也可以用相貌迷惑女人的。

    随他来到金碧辉煌的大殿，雪无痕一手将她拉到宽大的龙椅上，引得一旁宫女太监暗暗抽气。

    如此于理不合……

    蝶舞几欲挣扎，却被他大手禁锢动弹不得。

    “爱妃这么急着离开朕，可伤了朕的心呐。”雪无痕似乎心情极好，见蝶舞挣扎，做出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美目幽怨看她，看得蝶舞几乎忍不住随他坐在这里。理智到底还是有的，蝶舞冷着脸睨眼看他：“皇上想让蝶舞成为众矢之的么？”

    雪无痕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笑道：“这有何不可。”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松开了。蝶舞急忙从他怀中跳出来，企图离他远远的，却被早在一旁的太监挡住去路。那太监朝蝶舞一拱手，眼睛瞟向雪无痕旁边的椅子尖着嗓子低声道：“贵妃娘娘请。”

    蝶舞咬了咬唇，终是坐下了。雪无痕的位置要比她的高一些，坐在那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他完美的轮廓。见他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来，不由气恼的暗自瞪了他一眼。

    时辰已到，这时，殿外陆陆续续走进排排秀女，果然红肥绿瘦，犹如百花齐放，争芳斗艳。

    雪无痕淡淡的看着一个个秀女在眼前走过，有时候淡淡问一句，有的时候连问都不问朝一旁的太监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太监则及时喊下一个人的名字。

    蝶舞默默看着，不知对眼前这些紧张而又期待的秀女怜惜还是无奈。

    “下一个，柳青瑶。”

    见雪无痕摆了摆手，太监又尖着嗓子喊出下一个人名。

    女子列队里摇曳走出一个穿着极为素净的女子，一身青色长裙，头上发饰也并不多，整个人看上去却觉眼前一亮。这女子步步生辉的走过来，在殿前盈盈一拜：“柳青瑶叩见皇上。”

    话一出口却是如莺悦耳，温柔婉转。听到耳里，说不出的舒服。

    雪无痕似乎来了兴趣，他看她一眼淡淡一笑问道：“姓柳？是哪个柳？”

    那女子又是一拜：“回皇上，是木柳。”

    “哦。”雪无痕恍然大悟的应了声，看了柳青瑶一眼：“抬起头来。”

    那女子闻声果真微抬螓首，却是眉若青黛，眼若秋波，唇色似丹，艳丽而不俗，清丽而不妖。

    蝶舞却没有去看那女子，她神情专注的看着雪无痕的侧面轮廓。见他满意勾笑，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酸意来。明明知道不该有却事实的生出来了，蝶舞突然有些慌乱，突然感觉身上衣饰前所未有的沉重。

    雪无痕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表态，反而转过头看向坐立不安的蝶舞：“你觉得怎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素手翻卷诉前尘

    那人的嘴角含笑，玉面回转，头上金色王冠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蝶舞极力掩饰心中的不自然，微微笑道：“一切由皇上做主。”果真一副贤淑贵妃的模样。

    雪无痕淡淡看她一眼，转过头看那秀女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留下吧。”

    一旁的太监急忙尖声喊道：“下一个……”

    他们一直坐了整整一上午，蝶舞挺直的身体早已僵硬，雪无痕也是意兴阑珊，这一次一共选了十五个秀女，其中包括四个嫔一个妃，还有几个常在答应，而之前那个柳青瑶一步登上妃的位子，仅居蝶舞之下。

    那四个嫔也是家世显赫，大多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可见这次选秀，是经过一定考量，独独那个柳青瑶却是一个例外，她既不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听说父亲只是一个负责抄写的文官，家中也不富裕。而她这样的身世却做了妃子，所有人都在猜测皇上对这位柳妃有着特殊的青睐。

    雪无痕也不负众望，频频流连柳妃寝宫，她也成为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不过可贵的是她也不恃宠而骄，对人冷淡却不疏离，除了这位柳妃以外，还有丞相之女谢雅环雅嫔也与之不分上下，一时后宫里也因为这些秀女的加入热闹许多。

    相对来说，蝶舞轩似乎要冷清许多，自那次选秀以后，蝶舞再也没见过雪无痕，其它妃子才开始还会来拜访，后来见她并不受宠，在这见风使舵成为家常便饭的后宫中，她们便纷纷转移方向，将目标放在新宠柳妃的身上，蝶舞反倒觉得少了不少麻烦，倒是身边的小菊等人天天在蝶舞耳旁唠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种情景是多么熟悉，蝶舞突然又记起在月府的日子，那时的秋月似乎也只这种表情，想到秋月便很自然地想起那个视为亲弟弟的星辰，那个不羁的少年，不知过得如何。

    彩鸢已经很久不来，彩翼也在与花无涯相遇的那次独自离开。星辰也许遇到了什么缠身的事情吧。

    蝶舞托着下巴坐在窗前茫然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目的的飞着，却依然飞不出这高高的宫墙。

    这金丝笼中的鸟儿果然不是那般好做。

    蝶舞幽幽的叹了口气，忆起许久没消息的那人，心中生出几丝埋怨，她知道爱一个人就该给那人应有的空间，却不知这样做的代价却是自己彻骨的思念与与日俱增的空寂。

    脑中浮现出一首诗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怨妇无奈的笑笑，吸了口气站起身：该为自己找些事做了。

    抿了口茶，回过头问向身后候着的小菊：“这皇宫之内藏书的地方在哪？”

    “回娘娘，在文渊阁。”迟疑看她，终是好奇地问道：“娘娘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可认得去那的路？”蝶舞也不回答，笑吟吟的看她。

    “小菊倒有个要好的朋友在那里当差。”小菊看了她一眼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好。”蝶舞走至殿内，回过身朝她笑道：“去准备两件太监穿的衣服。”

    “娘娘，使不得。”小菊吓得拍着胸口，这个娘娘老师做些让人摸不透的事情，其他的主子都忙着争宠呢，她倒好，不但不愁，反倒要扮太监。

    晚些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留存的黄色给冰冷的后宫晒伤一片橘黄，反倒增添了几丝温暖。

    蝶舞和小菊换上了太监的服饰偷偷溜出宫殿，来到文渊阁。

    幸好小菊与那里当差的侍卫相熟，蝶舞才可以进去。

    里面四面都是极高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发黄的书卷，外面昏黄的光照进来，投到地面，让人感觉前所未有的温馨。

    最喜书卷浓浓的墨迹味道，第五穿梭于高高的书架间突然很怀念大学的图书馆，纤手轻轻抽出发黄的书卷，枯黄的页仿佛秋天黄页那般温暖。

    后宫这边却在进行着小小的宴席，虽说是皇帝和妃子一般的聚会，却也是美味佳肴，琳琅满目。

    然后雪无痕邻近的位子却是空空如也，妃子们偷瞄那位子心中猜测这位子到底为谁而设。

    坐在次首的柳青瑶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她端坐在位子上，时不时搅着碗中茶水。

    雪无痕迟迟不肯开宴，有意无意的瞄向远处，透漏出他正在等人的意图。

    这是一个瘦瘦的太监弓着身子跑进来，在雪无痕耳边低于几声，雪无痕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可是却依然能看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不悦。

    一顿饭因为雪无痕的心不在焉吃的豪无趣味，不一会他就匆匆离席，妃子们也因为主角的离去没了兴趣，纷纷散去。

    天渐渐暗下来，蝶舞提着带着罩子的油灯频繁的翻着，却依然找不到她想要的，失望之余突然被一角的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吸引，细长的手指在页间翻飞却蓦然止住，那残缺的页上和人写着几个墨色打字：“蝶谷卷”

    此书记载，几百年前，蝶谷创始人莫佩慈是一位祭祀巫女，因身居灵力主持北国祭祀活动，蝶谷中女子个个美貌不凡，特别是谷主更是人间不可多得的角色女子，也正是这样，蝶谷女子成为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但是蝶谷女子并不允许出谷，所以男子大多入赘蝶谷，蝶谷一时之间竟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时蝶谷谷主爱上了南国一位皇子风萧，两人坠入爱河，南国君主却并不同意二人婚事，两人决定一起逃离南国，谁知风萧表面信誓旦旦，暗地却听从父亲的指示离开了莫佩慈，回到南国继承王位，莫佩慈痛恨风萧的背叛，集结势力声讨南国，这时北国君主却突然找到莫佩慈并告诉她，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蛋要她答应他一个条件……

    “爱妃可真是清闲的很呐。”

    蝶舞看得正入神，没留神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吃了一惊，双手一松，那书滑落，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而刺耳。

    再一看，小菊和外面侍卫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雪无痕负手站在书架一侧，身体隐在浓浓的暗影里，看不清脸色表情。

    “蝶舞见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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