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的。”他还想着我们俩以后的事。我不说话,一动不动,呆呆地坐在那里。过去的是如此的不堪回首,将来的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连目前也是这样的难以把握。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声问:“艾,你怎么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奄奄一息,精神不济,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我摇头,岔开话题,问:“你怎么回来了?”他盯着我,皱眉说:“下了班当然回来。你今天怎么了?不大对劲。眼睛红红的,小心感染,还是去趟医院吧。”我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黑了,原来竟然昏睡了这么久,连忙阻止他,说:“没事,睡多了,有些迷糊,骨头都散了,懒懒的不想动。”
他亲了亲我干燥的唇,说:“那起来走走。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饭,嗯?”我点头爬起来,套了件无袖连衣裙。他说:“这几天降温了,晚上风大,加件披肩吧。”从柜子里找出白色的披肩,替我穿上。走出来,才发觉凉风渐起,颇有一两分秋意,缩了缩肩膀。他问:“冷吗?”我点头:“有点,幸亏加了件披肩。”他捏了捏我的手,说:“怎么这么凉?别是感冒了吧?”我白了他一眼:“别瞎咒我,这不好好的嘛!”他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取车。”我拉住他手臂,像一般的情侣那样在街上溜达,时不时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指着一家新开的火锅城说:“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好久没吃了。”他看了下,说:“这里人多,街头转变处有一家火锅,环境不错,还是去那家吧。”我摇头,笑说:“不,那家太贵,我请不起。再说,人多热闹,多有气氛呀。”他笑:“你要请我?”我挑了挑眉:“不知宋大公子给不给这个面子?”他开心地笑,拉着我往里走,步履是如此的轻快。我看着他的背景在人群中穿梭,简直想将他刻进骨子里,就这样打包带走。
饭店里人头攒动,吆喝喧哗声此起彼伏。我没有要包间,就在过道边找了个位子,对他笑说:“你看,大家一起吃饭,也很有意思,是不?”他没说什么,很干脆地坐下来。鱼头火锅又辣又鲜,汤呛到气管里,我咳得流出眼泪。他拍着我的后背,说:“你看你,眼睛都辣红了,还是换一锅吧。”我忙说:“别,就是辣才好吃呢。”又说:“你爱吃什么?我替你夹。”他将一大块肚子上的鱼送到我碗里,说:“鱼对眼睛有好处,你得多吃点。”我愣愣地看着他,随即点头说:“嗯,你也多吃点,今天晚上不许喝酒。”心里又酸又甜,又悲又喜,道不清是何种滋味。低头将那片鱼慢慢吃完,没有刺。
饭后,他站起来要去刷卡。我拦住他,娇嗔道:“不是说好了我请的吗?你还要来跟我抢!”推着他坐下,说:“我来买单。”招手叫来服务员,掏出现金。他柔声说:“以前,没有女孩子请我吃饭。”看我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当然,当然都是他付账,已成习惯。我回头笑着说:“现在不是了。你要记得我请过你吃饭哦,可别忘了。”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伸长手臂,说:“你看你,满嘴都是油。”将嘴角的油渍轻轻擦去。我拉住他要缩回去的手,看着他,充满眷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竟然有些腼腆,红了脸,咳了一声,说:“走吧。”
我挽着他说:“我们再随便走走。”站在玻璃橱窗前看模特身上的衣服,灯光打在身上,华美而温暖,温馨而留恋。他率先走进去,说:“冷不冷?买件外套先穿着。”走到右手边的女装部。我摇头,拉他到左边的男装部,指着挂在墙上的外套说:“你看那件休闲外套怎么样?颜色看起来很适合你。不要总是穿正装,偶尔也放松放松心情嘛!”让人拿下来,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适。我不等他说话,先将钱付了,拍了拍领子说:“以后出去旅游什么的,就这么穿。”他摇头笑了笑,说:“本来想给你买的,你反倒给我买了。”我说:“女孩子的衣服多着呢,穿都穿不过来。好了,走吧。”
他将标签撕了,套在我身上,说:“不冷了吧?手上疙瘩都起来了。”我点头:“嗯,很暖很暖。”他搂紧我,配合我的步伐,慢慢在街头晃荡。我抬头看他的侧脸,我似乎总喜欢看他的侧脸,记忆深刻,说:“令韦,我想搬回去住。”他顿住脚步,问:“为什么突然想搬回去住?”我说:“我总不好一直在你那里住下去,有些不方便。”他显然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说:“哪里不方便?”我说:“当然不方便,邻居们问起来也不好意思。再说赵静今天还问我回不回去住,空在那里不住,白白交房租,实在不划算。”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退了。”我不满地说:“你怎么这样?当时搬过来的时候不是说暂住吗?当然还要搬回去。”他叫起来:“林艾!你今天怪不得对我这么好呢!原来早有预谋,给我吃糖衣炮弹,我还做梦呢!”脸色愤愤的。我斜睨了他一眼,说:“你现在知道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他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问:“什么时候搬?”我踌躇了一下说:“明天。”他皱眉,说:“这么快?”其实我本来是今天就想走的,可是仍然无望地想,贪得一刻是刻,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了!
晚上,我正收拾东西,他走进来看了会儿,然后按住我的手,说:“艾,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住进来的。”我怔忡地立在那里,还有那样的一天吗?低头没说话。他拥住我说:“我去找爸爸,去找连心-----”我惊呼:“不!”有什么用?发生过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纵然不是我和他的错!可是谁叫我姓林,他姓宋!注定没有好下场。十年前的缘被强求到现在,早已尽了!他摇着我的肩问:“艾,你在怕什么?我们能走到现在是多么的不容易!”我该怎么告诉他?难道说你父亲逼死了我父亲,所以我害怕了,退却了?还有连心,曾经为你奋不顾身,甚至毁了前途,这叫我于心何安?灵魂上的折磨可以将你我之间的爱磨得生不如死,何苦到那种地步!
我看着他热切的目光,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咽了咽口水,勉强笑说:“不,令韦,你别乱来,欲速则不达,总要慢慢来是不是?”退一步,解开所有的结,未尝不好。他忽然一把将我往床上推,重重跌倒,震得有些痛,翻身压上来,动作沉痛而疯狂,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又顿住了。他摇首说:“艾,我有种感觉,我似乎再也抓不住你了!”声音里充满绝望,余音在胸口回荡,生疼生疼。我抬首吻他,很轻很轻,似乎没有重量,却怎么都吻不够。他身上有我爱恋的味道,沁入心脾,永远都不能忘记。我说:“你抱着我睡,好不好?这样,我不会做梦。”我蜷缩在他怀里,暂时的安稳,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第五十二章 浑然无力
到底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他要送我回去,我不让,说:“你赶着上班呢,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没多少东西,别耽误了正事。”他不听,提起行李就走,说:“艾,我送你回去,到时候再接你回来,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我看着他,心蓦地发酸,顿了一下,喃喃说:“丢不了。”一路上他都握着我的手,到楼下还坚持送我上去。赵静上晚班,还没出门,见到我们俩站在门外,有些吃惊,问:“你们这是?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我耸耸肩说:“眼睛好得差不多了,当然是搬回来住呀,上下班也方便。”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宋令韦听的,想让他安心。可是,我并没有立即上班的意思。此刻的我,茫然若失,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跟赵静说:“大姐,我想干脆辞职算了。才半年时间,连发生了好几次意外,公司纵然不说什么,可是,再待下去,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劝我:“这有什么,谁不有个意外呀!大约是你今年流年不利,运道差些,所以碰上这么些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人家都说否极泰来嘛!别多想,辞职可不是小事,最好还是想清楚再说。”我暗叹口气,说:“大姐,我不是一时意气。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说不定好一些。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看着远处,心情寥落,颇有些感慨。她顿了下,然后问:“那你找到新工作了吗?”我摇头:“没呢,我眼睛还没好,等过段时间,心情好一点,再去找。现在-----还是先这么着吧。”我最近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心倦人梳懒,我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趣。
我跟公司经理打电话:“经理,实在抱歉,愧对您的栽培。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老是出头部,所以想辞职,在家好好修养。”证据虽然淡淡的,可是主意已定。他也没说什么,表示同意,让我去公司交接一下,将苏宁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只是一个小员工,没什么过多的手续,说走就走。我到苏宁退了工作服和工作牌,又将专柜备份的钥匙交回,跟大家依依惜别后,就这样离开了。站在街上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心绪惘然,也不过就这么结束了!以后大概很少有机会再到这里来了。
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夏日似乎已近尾了,半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如何热,只是光线太强了,有点刺眼。路经一座开放式的公园,成群的树木,蝉鸣鸟唱,凉意森森。一时无事,信步走进去,看见一方池子里养着几尾小金鱼,自由自在地游动,慢慢悠悠,底下是五彩的碎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五颜六色,波光粼粼,十分漂亮。几个小孩子在一边兴奋地尖叫,吵着闹着要金鱼,一个小姑娘还器得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趴在栏杆上,眼巴巴地望着,任凭父母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我站了那里,淡淡一笑。这样的年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沿着偌大的人工湖走了一圈,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走起来颇有意思。有几个老大爷戴着渔夫帽拿着钓竿坐在河边,许久也没见动静。我十分怀疑这湖里有没有鱼,估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为钓而来,而不是鱼。河边上有个古色古香的长廊,大红的彩绘,黄色的琉璃瓦,镂刻的扶手,充满民族风情。我坐在栏杆上,湖水环绕,绿树成荫,迎面吹来凉爽的河风,很久都没有如此惬意安详的心情,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日日在生活的旋涡中来回打转,疲惫不堪,却始终挣脱不开,被无形的外力猛地往里推,只能随波逐流,载浮载沉。
口袋里的钥匙串硌得人生疼,我掏出来,拿在手里抛上抛下,漫不经心。呆望着茫茫的湖面,叹一口气,将其中一把旋下来,这还是宋令韦家的钥匙,走的时候太匆忙,一时忘了拿下来,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送回去。我估量着他上班去了,想悄悄地放下钥匙就走。大楼里的管理员见了我,还笑着打招呼。再来这里,已经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像要走的人再回来凭吊一番,欷歔里是如此的惆怅!越是不舍越是伤感。
乘电梯上去,站在门前,怔忡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转动门匙,铁门轻微“啪”的一声,打开来。抬眼环视一圈,静悄悄的,客厅里仍旧和以前一样,景物依然,只是光线昏暗。我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哗”地一下拉开,窗外的阳光密密麻麻倾泻进来,满地碎金。我倚着窗台,凭栏眺望,高楼大厦,远山近林尽收眼前。正看得出神,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愣住了,宋令韦穿着睡衣站在书房前,怔怔地看着我。
我站在光影里,太亮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一时间只看得见他的轮廓。用手背挡住光,亦无言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轻声问:“艾?”小心翼翼,仿佛怕惊吓到我,转眼就消失了!我知道那种感觉,刹那间以为是幻觉,一不小心就弄破了,再也没有了!站了会儿,走出来,意识流回到体内,有些尴尬,顿了顿,问:“你怎么没去上班?”他没说话,只是望着我。我走近,瞪大眼,惊呼出声:“令韦,你脸怎么了?”眼角一片淤青,已经肿起来了,仿佛被黄蜂蜇了,左眼只露出一条线。嘴角也开裂了,扯出一道大口子。头发乱七八糟,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无。
我赶紧上前,拉住他问:“令韦,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他闷哼一声,我连忙松手,注意到他手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二话不说,利落地解开他的袍带,毫不意外,左腹下又青又紫,触目惊心。我愕然,抬头问他:“怎么回事?你跟人打架了?”以他的身份,简直不可思议!他的身手我是见过的,寻常两三个人根本不是对手,怎么会伤成这样!难道说是坏事做多了,被人群殴?他转过身去,不言不语,僵硬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既然不好意思说,那就算了,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走上前,轻声问:“有没有去看医生?”怕有内伤。
他终于说话了,说的却是:“你为什么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神情冷峻,与平常大不一样。我站在他旁边,措手不及,有些心虚,本以为他一定不在的!支吾着说:“哦,就来一趟。”他冷冷地说:“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来?”看我的眸光也是冷冷的,像万载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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