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那些事儿_分节阅读_2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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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回来了,袁朗还没回来,张楠有点儿揪心。下了班儿,特意和铁路走个面对面儿,铁路和张楠打招呼,不看她眼。张楠就明白了。

    回宿舍,她抱着袁朗的枕头发了一宿呆,然后收拾收拾东西搬到野战医院宿舍,省得a大队的人看见自己笑得跟哭似的。然后她就等着,默默地等。白天让自己忙到极限;到了晚上,就把脸埋到袁朗的枕头里,拼命呼吸他的味道,假装那个世上最疼自己的人就在身边……

    两天后,张楠等到了。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的停在楼下,等不及担架,齐桓把失去意识的袁朗背进了野战医院。铁路说:“他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自己留下来断后,结果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只有鲨鱼……”

    张楠面无表情,观察着袁朗的情况,声音很利落:“江心!全血细胞计数!重点检查低温造成的酸中毒!”触摸着袁朗体表出血处,发现有异物,张楠眯下眼:“叫放射科来人!”示意让齐桓把袁朗抱上急救床,回头吩咐:“梁旭!一号手术室准备!”

    看着镇定的张楠,铁路莫名地放心。结果也是比预想好很多,起码这次美人儿没忘记打麻药。除了三天海水浸泡造成体温过低,短期食物不足导致营养不良。张楠从袁朗身上非要害处挖出两片变形散弹,他的三中队长基本没什么大碍。

    袁朗没想到再看见张楠,媳妇儿头一句话,居然是笑呵呵打招呼:“袁队长,老没见了啊。”袁朗觉得怪不是滋味儿的,勉强笑:“承蒙抢救,不胜感激。”张楠笑,跟他客气:“应该做的。抢救英雄么,我们荣幸。”

    也许是身上太难受了,袁朗突然觉得里面外面,漫天疼痛汹涌扑来,无边的疲惫让他窒息。他无力地闭上眼睛,安静下儿,声音很软弱:“楠楠,别再折腾我了行吗……最少现在别……我累……真的……”

    张楠蓦然觉得心底一痛,正要说什么。齐桓伸进头来:“队长!南瓜们来看你了!”袁朗努力睁开眼,试图让自己精神点儿。张楠心领神会,帮他擦擦脸,又扶他尽量舒服地半坐起来,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一帮人涌进了病房,许三多扑上来,痛哭流涕,抱着袁朗的胳膊不撒手,吊孝似地一咧嘴:“队长!”袁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三多,你看,我没事儿。”忽然嫌恶地把胳膊抽出来:“成才!给他擦擦鼻涕!”

    成才赶紧把许三多拽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袁朗:“队长,您没事儿吧?这几天您失踪,我们快急疯了。”袁朗瞟着他:“这就疯,以后参加战斗怎么办?还指着你像指挥员一样思考呢!”

    吴哲看着袁朗苍白的脸色和仿佛刚刚清醒的样子,吸了下鼻子,笑:“至少咱队长脑白质回来了。”话音未落,袁朗一苹果扔过去,喘着笑。吴哲接住苹果,乐:“谢队长赏!”

    薛刚四处扫视一下儿,问:“队长,嫂子呢?”袁朗没说话,吴哲很奇怪,问齐桓:“那传说中的小护士是真的啊?”袁朗瞪他:“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我没事儿编个媳妇儿哄自己玩儿是不是?”许三多替吴哲不服:“你告诉我们连长你有女儿,你女儿在哪儿呢?”齐桓瞪许三多,成才都觉得冷。吴哲很仗义,顶住压力,感激地看着许三多,许三多无知无畏:“吴哲说了,队长的话,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吴哲脸色瞬间垮下来,对上袁朗的目光,耸耸肩:“队长,您下回继续秒杀我吧,我没意见了。”回身掐许三多脖子,成才劝:“吴哲……三呆子不是故意的。咱平常心,平常心……”袁朗笑到弯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力气。齐桓说:“让队长休息吧……”

    那天吴哲送给袁朗他的一把妻妾,让他没事看看,修身养性;袁朗送给吴哲一堆鲨鱼牙,让他没事儿磨磨,据说避邪……

    等病房彻底清静下来了,也到傍晚了,江心来给袁朗送饭,说:“紧急医疗任务,别的医院把张楠接走了。”很抱歉地看着他:“李院长让我替他说对不起,实在人命关天,任务需要。”袁朗点点头,笑:“没关系……”

    江心还是觉得对不住袁朗,说:“张楠她很快就回来。”袁朗好像很专注地在窗外的太阳落下去,声音凉凉的:“没关系,楠楠每次出事,我……也从来不在她身边……”江心忽然觉得伤心,说:“有什么事叫我吧。”袁朗呆呆看着病房一点一滴的暗下来,忽然痴痴地问:“江心,你说,当时楠楠受了那么大刺激又没了孩子,醒过来孤零零地,是不是比我现在难过很多?”江心眼圈儿红了:“你别瞎想。”

    那天晚上袁朗病情突然恶化,高烧不退。

    29、不若怜取眼前人

    袁朗高烧四十度不退,一夜一天。江心几乎束手无策,李院长亲自守着他,高热来势汹汹,不像是手术后的修复性发烧。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伤口不发炎,就是有点儿受寒迹象,按袁朗的身体素质来说,应该不算事儿,谁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儿。退烧针也打了,水挂了一瓶儿又一瓶儿,烧就是不退。袁朗呼吸紊乱,一声一声地咳嗽,听着都揪人心。江心扶起来帮他捶背,问:“哪儿难受?”袁朗摇头不说话,歪倒回枕头上,神色恍惚地看门口。

    江心说:“院长!把张楠接回来吧。”李院长看看天,没说话。床上的袁朗低低地说:“不用……”

    张楠是转天傍晚回来的。按道理这一去得三天,可是兄弟医院也不知道这位素来沉稳的张主任是怎么了,下了台八个小时的大手术,连例行休息都免了,马不停蹄的往回返,看得出来是归心似箭。送她的司机连第二句客气话都没说,看张楠坐稳了一脚油门儿就开出去了,急如星火。送张楠来的是当年演习开野战救护车的小陈,人家已经司机班长了,知道是袁朗的事儿,特意为张楠出这趟车。

    回到野战医院,又是傍晚时分。张楠不待车子停稳,一跃而出,头也不回地甩下声儿:“小陈,谢谢你。”就往住院部跑。小陈看着张楠的背影,这情景仿佛眼熟啊,多少年了,医院翻修改建了,人员去留改编了,好像什么都变了,仔细想想,其实什么都还没变……

    江心端着药从袁朗病房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远处张楠急行而来。她走得好快,白大褂儿的衣摆飘飘,异样的衣袂生风。背后是一脉日暮余晖,斜阳给她娇健的身影镀了层金,越显得她端庄秀丽,仿佛观音临世……

    张楠那时候儿没功夫欣赏自己美丽与否,她就看见袁朗病房里坐了个突兀的李院长,脑袋当时“嗡”了一声。张楠不由分说地分开众人,疾步走入:“院长!”李院长看了看早归的张楠,惊讶又十分理解,没有废话,直接介绍情况:“二十四小时高烧不退!体温三十九到四十一度之间徘徊。原因不明。给他静脉滴注了广普抗菌素,到现在为止效果不明显。”张楠表情沉稳,点点头,伏身检查袁朗的情况,嘴里轻轻喊:“袁朗,袁朗……”江心说:“烧糊涂了……从中午开始昏睡。”张楠“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关切地看着袁朗脸色,然后坐到床边,伸出两个手指按他的脉搏。

    江心看见,在张楠指尖触到袁朗滚烫皮肤得时候,她的手颤了。张楠也知道自己不在状态,手指离开袁朗的腕,深呼吸了下儿,这次伸出三个手指,再探他的寸关尺。谁知肌肤再碰,心颤啊……

    这样不行!张楠甩甩头,回头说:“江心!帮我端盆冰来。”江心只当她要帮袁朗物理降温,不一会儿端了盆冰块儿进来。张楠举起双手,稳一稳,毫不犹豫地把手沉入冰里。江心轻呼了声:“张楠,你疲劳过度,不可以!”张楠猛地深呼吸一下儿,抿抿唇,然后闭了眼睛,含笑摇头,索性把脸也贴近冰块儿,感觉着冰哳血脉的寒冷,丝丝缕缕渗进自己烦躁的心里,咬住牙,不理手上血管冰裂的疼痛……

    好一会儿,张楠睁开眼睛,神色如常,三根手指搭上袁朗的腕,细细斟酌:六脉弦迟,素由积郁。肝邪偏旺,主忧思伤气……眼眶莫名潮热,心里说:还说我。你不也是什么都有数儿,什么都明白,心承了那么多事……定一定,她平静开口:“没关系的,该下班的下班吧,这儿有我呢。”

    江心说:“我帮你!”张楠感激地看着她,笑:“不用……”李院长看看张楠点点头:“这里交给张楠了。大家回去吧。”临关门嘱咐一句:“我今天不走了,有事叫我。”张楠点点头,由衷地说:“谢谢老师!”好久没听她叫自己老师了,李院长顿一下儿,仿佛时间倒流,他一笑,关门出去了。

    那天晚上,张楠不停地用酒精棉给袁朗擦身、降温,摸着他身上一些浅浅的细碎疤痕,张楠心里酸酸楚楚地,有的自己知道来历,有的根本没听他说过,袁朗啊,是经历过多少生死的人……。

    降温效果不很好,他还烧,快到半夜的时候,高烧导致妄语,袁朗眉头紧皱,肌肉紧张,身体不安地动:“齐桓!齐桓……注意三点方向!许三多……警戒吴哲身后……”张楠听着,苦笑:你个操心的命。

    知道他是心里郁了太多事儿,伸手慢慢的敲击他膻中穴,想帮他疏解疏解,一边儿按摩一边儿在他耳边儿轻轻念叨:“好啦,好啦……都平安回来了,袁朗你完成任务了。”袁朗好像是听见了,轻轻舒了眉头,放松点儿了。

    谁知道下一秒,他忽然“腾”地坐了起来,紧紧地抓住张楠的胳膊,神色狰狞:“艾弥尔!放开她!我没你厉害!你放了楠楠!”

    张楠睁大眼睛观察他:袁朗眼神发凝,显然还没清醒。可他抓的自己好疼!张楠莫名地委屈:“袁朗你松手!”用尽力气一根根去掰他的手指,迷糊里,袁朗反常地倔犟,死也不松手。张楠掰开一根,他另一根又发狠地牢牢握住。怎么样都是徒劳,她几乎哭出来,有点儿恨恨:“你厉害,你最厉害了,行不行?放开我。”

    袁朗还处于高热的迷乱状态,可下意识地知道弄疼张楠了,他松手了,然后撤了力气地晃晃,幽深的黑眼睛里雾蒙蒙地,摇摇头,声音空荡荡:“我不厉害……我厉害……也护不了楠楠和孩子。”痴痴地看着张楠,声音飘乎:“你说……我个特种兵,怎么就护不住楠楠?护不住……我的宝宝女儿……她死了……”瞬间有泪珠狠狠砸下,陌生地湿热离乱了他一贯清晰地视野。袁朗表情糊涂里带着不知所措,只好那样伤心地看着张楠,却仿佛在对别人讲话:“我知道……楠楠恨我……她恨我了……”

    漆黑夜里,寂静病房,张楠只能听到袁朗混乱的呼吸和自己“砰砰”的心跳。她迟疑的伸出手去,落在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袁朗无助地把脸深深的埋到她手掌里,慢慢地蹭着,好像只受伤的公狼,在舔伤口。贪恋着张楠的指尖,他眼光里还是那样难过:“不会好了……无论我怎样待她……都不会好了……”

    张楠落泪了,心软了。袁朗他素来无所不能的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瞧过自己。看着他朦胧迷乱的眼睛,张楠心里有细密的抽痛一波波的袭来,如同蚕丝成茧,千丝万缕,一根根缠上来,缠得她透不过气。张楠抱住袁朗,袁朗迷迷糊糊地抱回张楠,把头抵在她肩窝上,呜呜地哭了出来。人是高烧,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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