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耳,声音恰然而止,只听,清脆的几声饶有规律的敲门之声,听见他那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她才稍稍安定了,被张妈扶着徐徐走到门前,喜娘大呼一声,“新郎倌接新娘子出门罗……”
两扇镂花木门上也贴着那醒目的大红喜字,如昔见门被打开,门外稳稳地站着得人,用气宇轩昂来形容他这个新郎官也不为丝毫之过,他穿着华丽隆重的海水蓝色西洋大帅服,黑色平底骑马靴子,肩上不仅有两处闪亮徽章,还挂着一条五彩绸缎,这么一看,她便偷笑起来,只恬不语,习暮飞也不明就理。
此刻,他盯着她着实打量,眼里,眉心里,都尽是深深的甜蜜笑意,眼眸子中这道鲜亮的美丽影子,早已刻在里面,他是绝不会放她离去。他旁边站着人正是习暮连,也是一袭帅气军装在身,显得英姿勃勃,目光极尽可能收住,只听他唤了一声, “二嫂。”
习暮飞昂首走到屋子里来,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抬起一只手就触到她的脸颊上去,她自然是不甚好意思地往后一缩,他的眼睛如得胜归来的猎鹰一般,目光一闪,打横将她抱起,任她在众人面前害羞了好长一阵,在铿锵有力的乐队音乐声中他一直抱她跨出了府门,被他慢慢放在了汽车里面。
黑色高级buick轿车正前方扎了一朵红得耀眼的绸缎芙蓉花,稳稳地矗立,汽车刚开动起来,就是几十把步枪的开响礼炮声,朝天鸣放数十声,响彻贯耳,汽车缓慢开动着,乐队还跟在后头吹拉弹唱,随行部队亦有一大批,那热闹场景好不喜气,整座文远城都因这桩美事,而全城沸腾起来,报纸大幅版面刊登了他们的结婚照,以示天下,这轰动全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婚事,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焦点。
车上,习暮飞一直紧握住如昔的手,瞅着她看,恨不能将她闹闹刻进自己的记忆之中,久不松弛,她红色嫁衣上的金光刺绣镀有一层暗暗的网纱,更显得她光彩照人,如此盛装打扮,今日,他还是第一回见,真没想到,喜事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快捷。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她被这炙热的光彩压得喘不过气来,脸上热气腾腾的,还好有胭脂遮住,自个用另一只手总摸着脸颊,发现真是烫得很,她见他笑意更深,更羞涩难堪,“不嫁给你了,你老笑话我!”
偏偏是这一句话,他当了真,“你敢?我们可是登了报,领了婚书的,白纸黑字,有凭有证!天下人都在看的!”
她嘟了一嘟嘴,嫣红的嘴唇绽放了纯纯的笑意,他见了,心中一暖,将她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根子说,“你真美,我爱看。”
她耳根子都红透,一只手不自觉就拥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娇气地说,“那往后,可不要欺负我。”
“永不负你。”他拿起她的手指放在唇下,深情一落吻。
醉色芙蓉
bucik走着走着,时间不许久间,便到了习帅府前,如昔被习暮飞牵出车外,站在习帅府外,后面的随行车辆和人员也纷沓而至,摄影师早已准备在一边候着,他们一到便不停地照了起来,烁光灯闪耀个不停,许多嘉宾带了孩子来,这些孩童纷纷簇拥在新郎新娘子身边闹个不停,如昔忙从随身带得小礼服包中取出红包,一个一个递了上去,始终带着柔美的浅笑。这一对新人就这么被众人披星戴月般迎进了习帅府内,大花园中,绽放得礼炮更为这个婚礼添置了无尽的丰姿。
远远地路羽樊就看见他们,他今天心里只是觉得沉甸甸地,见了他们过来,遂行过礼道,“恭喜二少和夫人,祝愿幸福永伴!”
“谢谢!”如昔莞尔一笑,这样美好的日子,她的眼里,眉心里,嘴角边,都带着喜滋滋的甜蜜,让人看了,不禁要多望一眼。
习暮云笑脸迎人,牵过她,细致地看着,眼珠子左右打量着,不禁啧啧啧地感叹,“世间哪一个新娘子也不及弟妹这般纯美动人,还是暮飞有福气。你们说是不?”
如昔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也自然十分乐意,她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幸福,幸福得她都不知该怎样把握。
她随着习暮云一路走,路的尽头便是更衣的房间,她身后围着不少习军高级将领的女眷,陪伴在她的左右,七嘴八舌着,不外乎是一些吉利话,“是啊,是啊,习夫人真是美丽。”
“大姐,真会打趣我!”被人赞得,她都不好意思极了,习暮云见了更加起劲,“你这个样子,莫说暮飞爱得不行,就连我们也都忍不住动心,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皆附和,“是!极是!”
这一行人笑笑闹闹得便把新娘子送到了更衣室里,习暮飞则和多不胜数的各路官员将领,富甲在习帅大堂客厅中里外寒暄,如若市平日里,他肯定是早就厌了,早打发人去挡了,今日,真是乐从心中来,看何事何物都是顺眼十分,阿谀奉承的话由耳再进都舒透畅快,他是相当愉悦的,因为,这一日,她当真嫁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习帅夫人。
闹闹腾腾一天,如昔端坐在新房里,揭开窗帘细细观赏闪烁辰光的焰火,品味那流光溢金,靓色绚烂的焰火在黑幕中瞬间绽放,五彩斑斓的醉色芙蓉,星星之火的满天星辰,红拂扫幕的雨点梅花,璀璨光芒把整个天空衬托得仿佛天际绘制多幅流动的彩色水墨画。
天鹅绒面紫色悠长窗帘,上面镶着星星点点的水晶,下面的流苏上带有透亮的珠子,欧洲皇室的天鹅绒大床,床头亦是镶嵌着不少,上面罩下来的淡淡紫色烟纹帐,垂在高级波斯地毯上,大衣柜也是繁花雕副,米白色鎏金外形,梳妆镜台上摆着喜气的小娃娃,镜面上贴着一个手工双喜字。
习暮飞在大堂客厅里与许许多多人推杯换盏,习暮连帮着挡了不少,但毕竟年少不胜酒力,没几桌就被人搀扶着到屋里休息,习暮飞的酒量可大得很,好多杯下肚,俊朗的脸上仍然一成不变,大家都喝在兴头上,有将领喝高了,就硬是要把他给灌醉,他本就是个不认输的人,再多喝下几杯,脑子也有点不够清醒了,路羽樊把他揽到自己身后,代他喝酒,这热闹哄哄的酒席厅,一时,酒气蔓延着……
如昔又更衣换成一套粉紫水晶丝旗袍,衬得她的肌肤水水嫩嫩,她一会坐在船尾,一会举棋不定地站起来踱到门后,镜中的她是朵含苞欲放的莲花,娇娇欲滴。
痴心人
咚……
一声猛烈的敲门声传来,当真害她汗毛都竖起来,那咄咄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速,她慢慢打开门栓,低着头唤,温柔无限,“暮飞……”
“是我!”如昔顿时错愕,一抬头见习暮连一只手压在门板上,身子靠在墙上摇摇欲倒下来一样,眼睛涣散着一缕失落。
如昔忙扶住他,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暮连,怎么喝了这样多!”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烈,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二……二嫂。”
她被他捏得疼了,一心反手想挣脱,却不料及他一偏就要到地,她连忙去扶,那双眼睛渐渐蒙上雾气,一层比一层氤氲,他仍旧这样握住她的手不放,“我就是来……来恭喜你!”
他面前的人腰肢如柳,秋瞳明亮带水,肌肤如雪,是他只能看而绝不能碰的人,从今往后,前世今生,他都不能再有丝毫痴心妄想,不能再没来由地想起与她一起的日子,不能刻意对她的身影避而不见……一切即将随风而去,他再不能驻足,只愿自己能带着真心的祝福默默离去。怨只能怨自己,不该在不明真相时泥足深陷,陷在这不该失落的第一次感情漩涡之中。
那只小船里,只有她与他,她两只手扶着船,心不在焉地盯着远处的湖面楚楚发呆,听着他说得有一句没一句,不时报上默然一笑,那时,花昔叶落,湖面波光粼粼,阵阵摇风直上,她斗篷上的白色狐狸毛,在秋风中吹荡起伏,不停吹拂过她的脸庞……
“我祝福你和二哥……幸福永恒,白头偕老。”他终于落下一滴泪,滴在她的手背上,沁凉透心,她怔怔地看着他出神,他那张隽秀的脸有被灼伤的裂痛,他不过是个痴心人,错下情种,偏偏是无花无果,秋水无情,还要独自承受默默的苦楚,路途风景过去,他还是那个俊俏斯文的男子,重重事变后,加在他身上的只是无形中多了道深刻的伤疤,那道伤疤使他学会隐忍,学会从容,可依旧是他,习家的五公子。
她抬起手,用手帕将他眼角的泪珠揩去,勉为一笑,这个时候,她只能学会笑,她无从下力,更无从释怀,只能带着宽慰的笑容去对他说去,“谢谢。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习暮连被副官带走,她站在门口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眼前再无一人,心里阵阵涌起悔意,若不是她的不果断,就不再有这番事生生将人都磨尽,谁又可知,他会是一个如此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呢?
闹到十点钟的光景,外面的官兵富甲才勉强放过他,这会,他踉踉跄跄被人搀扶进了洞房,她亦没有方才那番紧张兮兮,而是拿着条吸水毛巾在温水中滚动了几遍,转身去,才发现那个侍卫官已悄然离去。
他嘴里在不停喊着如昔……如昔……
她俯身低头去擦他的额头,温热的帕子终将他惊醒,满满的眼里占据着那张淡美如画的脸,她正非常细致地为他擦拭,一点一点,温暖着他的心堂,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般,绾着一个极好看的发髻,细长修指地为他擦脸,是如此淡然纯柔,散发着母性的柔亮光环,他也总会窝在她怀里,撒娇不许母亲离开,母亲的怀抱是何其舒坦温馨,他早已记不起,可今天仿佛是梦境般把所有童年最美好的一切抽丝一般,牵扯出来,原来,他怨父亲,那都是源于渴望爱,他爱母亲,希望父亲也爱她,可父亲偏偏中了邪似得,捧得萧雁翎是个宝,置之母亲不理,间接害起母亲忧郁成积,过早离开人世,他是无法原谅,也无法明白,不管他做出多少事迹来,多少努力,他终究及不了五弟半分,父亲心中最喜欢得那个最终也不是他,于是,他恼了,怨恨便深了,自己也越发缩了紧,如同一个刺猬,周身都碰不得,他的冷酷,他的防备,也只是在遇见如昔之后,才得了个变数。
美人动君心
“如昔……”他用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句,如昔睁着楚楚双目,就这么凝望住他,说,“喝得这样多,都不知把我放在何处了,好没意思!”
她故意撒娇,佯装半点生气,手指却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这姿态更是撩人心弦,朦胧迷离烛光下,胜似那出水芙蓉,娇态迷人,被他收进眼底,怎可不动心,于是,他稍微用了点劲就拖她入怀,害得她措手不及,嘴里不停嘀咕,“放开我,我手上撵着毛巾帕子呢!”
他从她手中扯过毛巾,扔到了一边,此刻已将她放倒在床中央,正迷离得巴望着她,让她羞得尽是无处可逃,只得,艰难地抬起手肘,低低地呤,“不许你这么看着我,习暮飞!”
他忽地一轻笑,晴朗有如艳阳下的天空,湛蓝湛蓝,“那你要我怎样看待你?”
“反正……”她轻抿了一下娇唇,露出天真的少女怯意,声音低的好似没有发出声响,“不许你如此盯住我看。”
他只顾深情凝望,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道,“如昔,我要这番看你一辈子,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她红霞满脸飞,连忙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做出不答应状,他耐她不何,便低头吻了下去,啄得她难受极了,直小声叫道,“暮飞……这酒气……太过熏了……”
他终于停□上的热情,拉她起来,揽着她的腰不放手,“我还要饮酒,而你也必然要饮得。”
桌台上两盏烛光摇曳,红烛蜡喜和美美,在他俩的脸上映着闪烁摇曳的星光,将人照得柔光四射,他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红漆小酒杯,欲与如昔环手对饮,念道,“喝过合卺酒,愿岁岁年年,永念如昔,今生后世,执手偕老。”
她亦念,“永念暮飞,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满屋子的空气都似静止了流动,静悟思人,动情切意,那一句岁岁年年,永念如昔,是视她为珍爱,那一句今生后世,执手偕老,是他诺下得责任,她嘴角依着一缕微笑,跟房间中绽放的玉兰花同样柔情似水,她信他的许诺,心中滑过一片粉香的玉兰花瓣,悄悄隐没在灵魂深处。烛光熄灭,墙角边点了一盏长筒暗灯,天幕纹丝垂落,幽香溢满于盘,梦幻粉紫色床品上罗裳轻解,当一切都明明白白之时,她的秋剪双瞳在他深情火烈中渐渐入幻,如梦非梦,静悄悄的夜色氤氲着淡淡迷雾,但知明日又是一番绝色天际。
气息如水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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