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沙发上翻着档案,间或过来调整一下点滴的流速。
卧室里安静得出奇,以致大少爷的冷哼也显得非常突兀:“慈郎?”
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某只如何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地宣扬自己的失败。果然,迹部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呵斥道:“给本大爷做好准备,从明天起必须准时来球场报到,如果迟到练习加倍,听到没?”
电话那头又不知嘟囔了什么,迹部“啪”地一声关上手机。亚由笑嘻嘻凑上去,戳人家的伤疤:“输了吧?”
“……本大爷现在不想看见立海的人。”迹部瞪了她一眼。
“哎呀呀,真没风度。我们立海本来就是全国制霸,区区冰帝本来就没有多大胜算的嘛。”亚由摇摇手指,接过女佣送来的好茶。
迹部气得笑了:“你以为一场练习赛能决定什么?真正的胜负要看明年的全国大赛,本大爷一定要亲手打败幸村跟真田。
”
也就是说,这人今天错过比赛心里很遗憾。亚由点了点头,语气很假地敷衍他:“好啊好啊祝你成功。咦,不对,幸村跟真田又不可能组成双打,你要怎么同时打败他们两个?”
“……关东大赛打败一个,全国大赛再打败另一个,你还有意见吗?嗯?”迹部的怒火快要到达临界点。
“唔,”亚由似懂非懂地点头,感叹,“仔细想想,如果幸村跟真田组合在一起,那真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双打了吧?”完全无视了大少爷的胜利宣言。
迹部很有爆发的冲动,却被亚由先一步堵住:“呐,迹部,话说你为什么会生病?肯定是心肠太坏遭报应的吧?不过没关系,我这个受害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看,我还给你带礼物来了~”
传说中的礼物从袖口滑下,被亚由握在手中,炫耀性地在迹部面前左晃右晃,华丽的钻石闪闪发亮——迹部脸一黑:“这不是我的口琴吗?你还敢拿它当礼物?!”
亚由眉毛一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谁说口琴是礼物?真正的礼物是这个——”
——呜里哇啦呼呼嘘嘘吱吱呀呀~
声音的效果是锐利而深入人心的。迹部家的房子都抖了三抖。
佣人们也跟着抖。
楼下温室处小几上的红茶大惊跳起,溅了迹部夫人一身。
楼上迹部的卧室,那位家庭医师沉默片刻,义无反顾地躬身出门。迹部同学仍然一脸坚毅地战斗在第一线。
最后,口琴声以一个异常尖利突兀的“吱——”作为结尾,还是很诡异的上扬音调。亚由眨眨眼:“怎么样?去非洲以后我练习了很久的~”
迹部脸色发青,艰难发问:“你练习的时候有没有人发表什么感想?”
“有,”亚由笑眯眯点头,“有几个非洲小孩说,听了这个感觉就像有几十条毛毛虫在背上滚来滚去~”
……
这个比喻贴切到了极点。也正因为贴切,迹部同学顿时真的有几十条xx在背上的感觉。亚由还不罢休:“ne,迹部,你还活着吧?”
“本、大、爷、绝、对、会、长、命、百、岁。”
亚由同学严正指出:“老而不死谓之贼。”
“……”迹部笑得很温柔,指着大门,“麻烦出去。”
“哈?”
“麻烦你到本大爷看不见的地方去谢谢合作。”
……
迹部终究是要失望的,亚由一直在这幢宅子里呆到跟这位同学共进了晚餐这才离开。临走时,尚子问她想不想去找那个人,她可以帮忙。
亚由歪着头淡淡一笑,想起扫墓那天遇到的中年人,还有,他身边温婉的太太:“不想。不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妈妈是妈妈,我是我。”
第二卷 冬至
天气越来越冷了。就连立海冬装标准配给——上装长袖+背心+外套+围巾,下装短裙——都没办法支撑下去。
一大早,亚由打着呵欠穿好校服,想了想又捞起一件不算薄的浅色长风衣,这才满意地出门。不料门一开,一个人就“砰”地一声倒在她面前,而后跌跌撞撞爬起,抓着头发一片茫然地东看西看。
毫无疑问是海带。话说海带同学冬天爱小赖个床,再加上喜欢在公交车上补眠的不良嗜好,每到清醒过来哇哇乱叫着赶到学校时,通常已经是第二节上课时间了。于是海带妈妈领着笨儿子郑重其事地拜访了浅草家,请亚由早上务必跟海带一起上学。亚由也只好郑重其事地答应,每天领着这只脾气不好手感不好连个路都不能规规矩矩走的动物(植物?)横跨大半个学校,最终交到守在网球场督促队员的彩夏手里。
“啊,那不是浅草同学吗?她肩膀上……那是谁呀?”
“不知道。是男朋友?嘻~”
“真的吗?怎么睡成那个样子~”
……
真丢人啊~
听着校园各个角落传来的窃窃私语,亚由无语。刚好看了这么一出戏的狐狸心情极好,赶上来诡笑:“浅草,你们这是干什么?”
明知故问。亚由白了他一眼:“我在遛宠物啊。”
“这答案不错,”狐狸笑得更开心了,盯着亚由肩上睡得人事不省的人细细琢磨,“你家宠物这算是什么品种的?”
“啊,”亚由笑着点点头,“这个叫饕餮。”
狐狸被镇住了:“饕餮?那是什么?”
“呵呵,传说中的饕餮,头上山羊角,脑袋卷卷毛,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不过胃口是出了名的好。怎么样,像不像?”
仁王大笑。
海带被他的笑声惊醒,终于把脑袋从亚由肩上挪开,满头雾水地问:“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亚由叹了一口气,指着网球场门口精神奕奕的娇小人影,“你们训练的时间快到了,小学弟,加快速度,跑吧~”
小海带闻言大惊,立即启动马达以坦克的姿态势不可挡地向前开去。仁王悠哉游哉看了半天,笑:“那我也走了,bye~”
相对海带的不知死活来说,仁王的吊儿郎当看上去的确赏心悦目一点。亚由暗暗下了定论,再看向彩夏那边,顿时囧了。
彩夏炯炯有神地盯住这两人:“学长跟切原迟到了。”
仁王玩着小辫笑眯眯哄着小孩子:“我知道。”
彩夏非但不中美男计,反而相当执着坚定:“柳前辈说了,凡迟到者基础练习增加300组,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什么?!”惨叫的是不知再犯了多少次的海带。
仁王的笑容顿时有垮下来的迹象:“好吧好吧,海带,我们快点去做基础练习然后打一场。这样行不行,幸村妹妹?”
彩夏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猛力一挥:“去吧~>_<”
……这这这不就是冰帝那位监督的招牌动作吗?而且是三个手指改良版的?仁王囧海带囧亚由石化。场面一时诡异安静无比。良久,仁王海带两个干笑“那我们跑步去了啊哈哈哈”,溜走了。亚由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彩夏原来已经这么出色啦。”
彩夏很高兴,眼巴巴地看着亚由:“真的吗?我已经很出色了吗,学姐?”
“真的。”亚由坚定地点头。居然直接从海豚进化成了鲨鱼,何止是出色。彩夏妹妹,我囧啊。
不过,今天居然是彩夏来监督……真田是刚好轮到他值日,要守在校门那边抓风纪。那幸村去哪里了?
彩夏想了想:“老师找哥哥有事。应该待会儿就会来训练的。”
亚由点了点头,不想耽误小女孩认真负责的经理工作,稍稍聊了几句就转到球场背面的石阶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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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网球部通往教学区的石阶旁,总是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树,春可赏其花,夏可得其阴,秋可观其叶,冬呢?就如身前一株梧桐,早前一袭婆娑新绿,秋时遍地落叶如锦,偏偏就有如今褪尽颜色芳华寥落的一天。
可是,正是这冬天无花无叶失尽了繁华的枝桠,却以一种直刺蓝天的倔强姿态留在了亚由的眼中,远比它满目风华的时候来得动人。
亚由是不爱松柏的人。因为她不相信四季常青。就为着这一点,从前总有人说,亚由,你是个怪人。就如此刻,电话的那一头,纯子泠泠如泉水的声音含着一丝温温的暖意:“怪人亚由,你又在看树?”
亚由在这一头笑开,算是默认。纯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稍稍把语气调整得严肃了些:“浅草同学,麻烦你暂时先放弃你那棵没长叶子的梧桐,马上赶到学生会办公室来,我等你三分钟。谢谢。”警告完毕,还没等亚由拖延时间的企图得逞,学生会长就立刻挂掉了电话。亚由盯着自己的手机一阵无语,最终也只得加快脚步。
三分钟内啊……沿着这条石阶望去,可以看见一间独立的小房子,那是学校的保健室,只要转过保健室就可以看见教学楼了。亚由轻轻呵了口热气暖暖通红的手掌,动了动脚踝,起跑。由石阶到保健室后窗,亚由一紧赶慢赶,却不料刚过转角,一张略微带着倦意的脸就映入眼帘——是幸村。
两个人都脚步匆匆,仓促间已是避不能避。亚由猛地停住脚步,不料惯性太大,让她直接往前摔去。幸村本能地伸手一接,却不知为何,手臂抬起到半空时不自然地停滞了一秒。
最终结果,两个人狠狠地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浅草?”
被撞得仰面跌在地上的亚由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是风神如玉的幸村同学半跪在地上,一边扶起她一边关切地询问。
亚由摇了摇头,直起身体:“我没事。抱歉撞到你了。”
幸村失笑:“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有没有撞疼哪里?”
“呵~除了鼻子有点疼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亚由笑着眨了眨眼。身高就是差距呀。跟小海带站在一起丝毫不显弱势的身高,如果放在幸村面前,刚好是她的鼻子对上那位同学的锁骨。
幸村表情一松,正要伸手扶她站好,脸色突然一白,身体微微一晃就朝亚由的方向倒了下来。接下来一幕,在亚由的感觉中如同慢镜头——
一寸寸在眼前放大的清俊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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