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出一道淡黑的痕迹,其余六条鲨鱼顺着血迹扑过去,狠狠地撕咬它,顿时更黑的血染得海水一片猩红带浓墨之色,分外可怕!
此时船已经全部沉进海底,流苏的力气也全没了,累得浑身酥软,身体浸泡在海水里,伤口处一阵阵割裂般,火辣辣的疼,尖锐地刺痛神经。
流苏浑身疲惫地抱着一块木板,虚脱般地搂抱住,鲨鱼再袭击过来,她必死无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抗争,再去搏斗,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离,刚刚勾得太用力,脚已经发麻。
流苏眼睛半闭,头发散乱,眼光都开始涣散,到了筋疲力尽的困境,一边肩膀比尖锐的嘴巴刺伤,一边肩膀被咬伤,伤口都极深,泡在海水里,简直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手上也是伤痕累累,身体各处也有轻微的擦伤,额头上也撞破,浑身上来,惨不忍睹。
海王等人纷纷侧目,大吃一惊,所有的鲨鱼突然在海水中翻腾,跳跃起来,动作剧烈,巨大的身体撞得船身都退了几里,那条被流苏刺中的白鲨被其余的鲨鱼狠狠地撕裂了,吞噬了,淡黑色的海水颜色更淡了,而血腥更浓了。
噗通……噗通……砰砰……
落水声,撞击声,声声而起,那群鲨鱼在一阵剧烈的挣扎跳跃之后,竟然全部静止不动,有几只身子一翻,露出肥厚的腹部。
它们全部中毒而死,死前的跳跃就如人在中毒之后即将死亡的挣扎。
如玉的银针擦着一种毒性很强的毒药,不管人畜,见血风喉咙,鲨鱼中毒死亡后,其余鲨鱼狠狠地撕裂它,吞噬下腹,导致它们同样中毒而死。
冥冥之中,流苏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劫,死了逃生。
靠着三分倔强,三分机智,还有四分运气。
“天啊,怎么会这样?”围观者都发出惊诧的疑问,鲨鱼死后,尸体缓缓地下沉,淡黑血色淡淡退了,整个海面又恢复平静。
金色的阳光在海面上铺上一层淡淡的金粉,刚刚经过一场殊死搏斗的海面十分壮丽,不见血腥,只见一少女抱住木板在海里沉浮,蜉蝣在天地间,十分渺小。
漠北海王冷芒扫过,紧抿着唇,重重地哼了哼,风家人的运气,真的不是普通的好,这种困境之下,都能让她侥幸脱困。
老天爷真是偏心偏得想让人狠狠地扁一顿。
连从一开始不停地叫嚣的海盗最后都沉默地看着她搏斗,就只差没有给她鼓掌助威罢了,展现她的刚硬和机智,让人折服。
哼!
运气!
漠北海王冷冷哼哼,林浪道:“可以把人救上来了!”
她沉默,同意,林浪喊了一声,流苏没什么反应,她累得浑身无力,动都不想再动一下,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如被抽了所有气力。
倏然,流苏一阵抽搐, 发出一声凄厉的叫,腿抽搐了,麻木的小腿倏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窜上背脊,让流苏一脸扭曲痛苦,秀气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整个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木板脱离手心,麻痹抽搐的小腿有一股沉淀般的巨大力量,把她狠狠地扯入海底。
在水里抽筋,只有等死的下场,流苏顿感有种死亡降至的窒息。
一条麻绳如赤蛇般激射而出,卷住她即将下沉的身体,收力,狠狠一抛,水花扬起,流苏的身体如破碎的风筝被海王狠狠地抛在甲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流苏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移位,撕裂般的痛。
小腿抽搐,乃至全身抽搐。
压抑的呻吟溢出惨白的唇,流苏只觉得身体的痛苦四面八方涌来,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痛得她汗水淋漓。
然而,当漠北海王在她身边蹲下,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时,流苏倔强地咬着唇,狼狈却不减一分刚毅,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吐出,“我,赢了!”
第194章
“我,赢了!”
坚定而清晰的话吐出,流苏就岔气,闷哼一声,小腿上一阵猛烈的抽痛,疼得她在甲板上翻滚,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起来,不停地颤抖,不停地呻吟,翦眸睁大,露出无以伦比的痛苦。
流苏眼角溢出少许经营的泪珠,小腿抽筋太猛烈,加上盐水深入伤口,如冰刀一阵阵割裂着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当初怀小白的时候,小腿也经常抽筋,南瑾每次都帮她缓缓地按摩,直到她感觉舒服,一直觉得没那么难受,今天在海水里一抽,才知道,抽筋是如此抽痛,宛如染了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小腿上,那种痛,刺激神经,太阳穴上青筋拉紧,太痛苦,逼出少许眼泪。
即便是倔强地咬着唇,也忍不住这股抽痛。
压抑的痛苦让主船上的几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更别说,她的肩膀上鲜血潺潺流出,在甲板上蜿蜒出一道血痕,渗出海水,在甲板上摊出好大的痕迹。
漠北海王似乎没有为流苏缓解痛苦的打算,也没有为她疗伤,从她手里抽出那支银针,此银针极细,比起最细的绣花针还要更细一些,藏在袖子里,根本就看不见,怪不得她没发现。
银针的顶端染血,在阳光底下隐约可见淡淡的蓝光,好厉害的毒,这毒要是在人毫无防备之时用在人身上,肯定毙命,她果真是小看她了。
“真是好东西,人不可貌像,想来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两,没想到风少夫人善毒,此银针见血封喉,当真厉害,少夫人,倘若我把它放在你的伤口处呢?”漠北海王扬起三分恶意的笑,银针在她面前晃了晃,欣赏着她抽筋的痛苦,明显的威胁让流苏咬着牙,冷冷地瞪着她。
抽筋是一阵一阵的,剧烈的疼痛过后,慢慢地减缓,只剩下余波,酸酸疼疼,已不是那么明显。她一向很怕痛,也抗得住痛,忍住肩膀上的剧痛,流苏撑着身体,缓缓地站起来,淡然道:“你若要杀我,刚刚在海里就是个好机会!”
在海里,她的笛声是最先催动两条鲨鱼攻击,而不是八条同时攻击,这才给她活命的机会,她不是笨蛋,会认为海王会真的想让她死。
这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
漠北海王看着她,秀眉一扬,冷酷的眼光露出少许趣味来,勾起流苏的下巴,一副标准的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样,啧啧道:“风少夫人这么细嫩的脸,让白鲨给咬一口,莫说你家那残废会心疼,本王也会怜香惜玉得紧!”
“我丈夫不是残废!”流苏坚定地道,被她眼光的诡光看得心口一紧,微微退开几步,擦去额头上滴落的血珠,淡淡地道:“海王说笑了,现在是否可以谈一谈风家航运和漠北海盗之间的纠纷?”
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回去,一天之内不回去,玄北和如玉他们定然会出来寻她,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说不定他们的船已经停在赤丹河上,她不想进一步激化风家和漠北海盗之间的仇恨。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处世之道。
“风少夫人,不要以为活着从鲨鱼群走出来,就能活着回风家,我和风南瑾之间的恨,没这么容易两清!”漠北海王狠狠地道,拂袖坐到椅子上,冷冷地瞪着似乎从血河里爬出来的流苏一眼,勾起唇角,“风少夫人,我看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我不想和一个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人谈判!”
流苏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她,林浪看着漠北海王的眼光有着淡淡的宠溺,口是心非!
“小琳,带她下去敷药!”林浪朝着一名女人吩咐,她哼了哼,随着走向船舱,流苏也不逞强,到了声谢谢就随着她下去。
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势必要清理一下,不然真的会如她所言,失血过多,神志不清。
流苏随着小琳下去,林浪便道:“翦儿,你真的一点都不改变心思吗?一辈子都在漠北海上游荡,当你的海盗王,其余的,一概不管么?”
漠北海王眉梢一挑,无情地道:“你要走,没人拦你,反正你本来也不是我们漠北岛的人!”
林浪闻言心口闷疼,俊朗的脸闪过一抹快得不可思议的沉痛,看着漠北海王的眼光极为复杂,有深情,有怨恨,有怜惜,也有恼怒……
周围五人见他们如此,顿时紧张起来,一男子慌忙道:“林大哥,王心情不好,你别生气!”
几人纷纷点头,似乎极怕林浪生气似的,漠北海王冷酷的眼光狠狠一扫,气势惊人,王者之风掠过众人头顶,让他们狠狠地打了寒颤。
“吃里扒外的东西!”漠北海王冷冷一哼。
林浪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微微有些凉意,这段感情太累,追逐的戏码让他筋疲力尽,也许,他太高估自己,这世上还有谁能感化漠北海王呢?
“你说的对,我本就不是漠北岛的人,不该管漠北岛的事,你爱如何便如何吧,我不再过问便是!”林浪淡淡道,语气多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疏离,“也许,是该离开了,已经有几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林浪淡淡说完,便离开船头,向船尾走去,不打算管他们之间纠纷,眉宇间有抹淡淡的疲倦。
众人大惊,想要唤住他,漠北海王冷芒扫过,他们的话便卡在喉咙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要走便走,她不稀罕!
漠北海王冷冷地坐着,艳光四射的脸沉如并冰霜,周身发出的气息和空气隔开两层空间,很冷,很冰。
她不稀罕!
她只会以她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他也不例外!
才片刻,流苏便从船舱出来,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地包扎,额头撞得不重,只是简单地擦了一药膏。流苏出来的时候,明显地感受到漠北海王身上发出的戾气,和刚刚完全不同,发生什么?
林浪不在?
“漠北海王,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会放过风家?”流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放过?风南瑾让我失去一条手臂,倘若风少夫人能自断一臂,我和风南瑾之间,就算两清,从此各不相欠,不再为难你们,这个条件非常合情合理,你不是很爱你丈夫么,他的债,你来还,如何?”
第195章 巾帼协定
流苏不料她有此要求,微微惊诧,看向她的手臂。
大红的王袍掩盖下,两条手臂完好无缺,她利落的动作,扬手潇洒,哪儿像上失去一条手臂的人?
海风轻吹,吹起她的大红的衣裳,飘荡一股凄凉的味道,看似完好无缺的手臂,只是一种完美的错觉,袖管本该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美丽的女子露出冷冰的笑,扬眉,嘲讽着她的犹豫,“风少夫人,怎么?不愿意么?只要你自断一臂,我立刻下令,今后我漠北海盗见到风家船运,当即绕道而行,只要风家接掌风家航运,我漠北海盗终生绝不侵犯,定不食言,一条手臂换得风家几世平安,很值得,上吗?”
海风吹起流苏的长发,淡淡飘荡在风中,飘逸优雅,女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恬静宁和,声音如最舒服的海风,拂过海面,“一条手臂,换风家几世平安,的确很划算,不过请问海王,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话?”
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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