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什么，走过来问：“冷吗？”
“嗯。”金钟仁像个小孩儿一样，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
鹿晗觉得好笑，微微调高室内温度，拿出毯子给金钟仁披上。
金钟仁体温37.9度，鹿晗把准备好的药和热水推到他面前：“要是晚上没有退烧，就去医院吧。”
金钟仁吃了药，整个人怏怏的，不多会儿就靠着椅子犯困。鹿晗费了些劲，把这暖暖的一大只抱起来。金钟仁抱着鹿晗的脖子，靠在他肩膀，缓缓阖上眼。
鹿晗陪着金钟仁躺在床上，睁着眼出神。两人手拉着手，金钟仁身体蜷着，头顶着鹿晗的肩膀，他在梦中舒展了眉头，面容安然恬静。
金钟仁醒来已是晚上，似乎睡得饱足安稳，连日来的倦容也淡了些。
鹿晗听到声响，睁开眼，正巧对上金钟仁乌黑的双瞳。金钟仁没有表情，湿润的眸子发亮，温柔动人。
鹿晗摸了摸金钟仁的额头，仍不放心：“我去拿体温计再量一量。”
金钟仁在床上坐起来，任他摆弄着，冷不丁开口：“我梦见吴世勋来了，他要亲你。”
“然后呢？”
金钟仁垂着头，不说话了，细软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鹿晗略一沉吟：”金钟仁。“
鹿晗本想让金钟仁请一天假休息，但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钟仁已经离开了。自打从台湾回来，金钟仁就看起来很忙，忙得分身乏术。尽管他努力早回家，想赶上吃点电饭煲里一些剩下的热菜，但鹿晗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怎么有胃口。尽管金钟仁隐蔽得很好，但偶尔遗落的领带或袖扣上，还沾着未散去的酒精或烟草味。
金钟仁在事业有多努力，鹿晗从来都清楚，也理解。
鹿晗看着柜子叹了口气，连生日礼物都没来得及送给他。
鹿晗下周的节目在B大录播，这是一场慈善组织举办的知识问答竞赛，参加比赛的队伍分成明星队和大学生队。这个节目名声好，每年都办一次，已经办了三届，共募捐了近五亿款资。张晨觉得在鹿晗解约风波仍未平息的时候，接下较知名慈善类的活动会对塑造艺人形象有很大帮助。
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金钟仁知道。他将工作压缩，腾出了小半天时间来，一方面为了陪陪鹿晗，一方面想亲自查一查教授的事情，他总觉得一切过于巧合，若说是有人下了全套，把矛头指向鹿晗也不为过分。
金钟仁将车停好，独子走入电梯，直达公寓顶层复式结构门牌前，手指按下门铃，礼貌地开口：“快递。”
静了很久，门才从里打开，李莎显然很久没有打扮过，头发蓬乱，用皮筋随便拢了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开衫，黑色的打底裤，脚上一双轻便人字拖。
她见到门外的人，显然有些惊讶和慌乱，下意识就要再把门关起来。
金钟仁视线扫到女人身后，空旷的房间，纯白的墙壁，家具、装饰全部撤走了，地上还摊着几个空的新纸箱，金钟仁目光不自觉微微一沉。
李莎很快收敛了惊异和慌张，露出个亲切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哪来的快递呢。”
金钟仁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决定假作不知，先试探一下口风，便道：“刚从台湾回来，想见见老师，他人呢？”
“他失踪了。”女人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很快被掩饰起来，她大大方方让开门口，将脸转向客厅的方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你也看到，我已经搬走了，今天不过是回来和物业交接。”
“失踪。”金钟仁走进去，四处环视，随口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莎静默片刻，回答：“我不知道。”
金钟仁踏上楼梯，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唯独楼上那架纯白色三角钢琴还呆在原地，像是被主人遗弃般，孤零零地坐落在二层的平台上。金钟仁微微转头看去，连落地窗上的窗帘都被拆了下来。
“老师才失踪没多久，你就要搬走，搬去哪？”金钟仁缓缓走下来，目光尖锐而犀利。
李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个不知何意的表情，像是凄凉也像遗憾：“你一个孩子，明白什么。”
金钟仁注意到她不自觉地转了一圈无名指上的婚戒，面无表情道：“如果我的爱人失踪了，我一定留在原地，不会搬走。”
李莎将地上的空纸箱一个叠一个摞好，摇摇头说：“他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金钟仁蹙眉。
李莎苦笑不答，半响掏出个钥匙递给金钟仁：“介意帮我锁下门吗，我要去把这些垃圾处理掉，钥匙留在一层前台就好。”
金钟仁接过来，突然觉得这个女的也很可怜，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把钢琴搬走？”
李莎的背影一僵，头也不回道：“让鹿晗取走吧。”
晚上，金钟仁系好鹿晗给他买的小熊围裙，手里提着平底锅和锅铲，跃跃欲试道：“什么时候吃饭？”
鹿晗聚精会神看着题库：“等会儿，背完这页的。”
金钟仁悻悻地坐在鹿晗旁边：“妄想的主要特点含下列哪几项：A对荒唐结论坚信不移，不能通过讲道理、进行教育以及亲身经历来纠正这种结论;B以毫无根据的设想为前提进行推理，违背思维逻辑；C病理性象征思维……怎么问得这么专业？心理题库？”
鹿晗点头：“还有经济题库，新古典增长模型的基本方程……历史题，列出三种80年代到90年代出现的通讯设备。”
金钟仁：“……”
鹿晗嘴里嘎吱嘎吱，嚼着盘子里金钟仁削成小块的苹果。
金钟仁皱眉：“你不会还想要拿奖吧？我们学校的学生队肯定是由各个专业学霸组成的，往年也没有明星队获胜的例子。”
“我不想输得太难看。”
“这一届不是有针对明星设置体能比赛的单元吗？主办方应该也不希望明星们输得一塌糊涂。”金钟仁说完，搂着鹿晗的肩膀，用脑袋顶蹭了蹭他的脸颊，“先吃饭，我查了新菜谱，晚上我陪你一起背，经济类的论述都是有规律和模板的。”
“宝贝儿，你可真是块宝。”鹿晗伸个懒腰，把题库放到一边，拉着金钟仁亲了个嘴儿。
“……你才知道吗？”
两人相视笑起来。
晚上躺上床，金钟仁翻着身，有些不踏实：“真的不背了吗？”
“嗯，今天不背了。我很累，先睡吧。”
金钟仁心中触动，他知道鹿晗从来是不怕累的，应当只是为了让自己早点休息。
鹿晗用手盖着金钟仁黑暗里晶亮的眼睛，声音轻缓，带着安定的作用：“睡吧，你困了。”
☆、【主鹿晗】
录节目的当天，金钟仁抽空送鹿晗到了B大，路上安慰道：“别担心，你一定能赢。”
“虽然背了那么久……哎，还是没信心。”
“相信我。”金钟仁握了握鹿晗的手，“你能赢。”
鹿晗：“……”
大学体育馆区外的道路已经拉线戒严，鹿晗在B大体育馆前脚步顿了顿，正觉有些不自在，便见到了朝他走来的明星队的其他几位成员，有两个认识的人，一个赵笑笑，一个肖航。肖航出道早，但就目前情况来说，他唱片不如鹿晗的卖座。赵笑笑出道更早，但一直徘徊于电影业，接的题材多偏文艺类，虽有获奖作品，但人气已远不及鹿晗。
鹿晗看到两人，友好地打招呼。
赵笑笑和鹿晗毕竟炒作过，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些非男女之情的感情，她看到鹿晗很高兴，拉着鹿晗跟他吐槽公司新来的艺人总监，还有鹿晗与张晨离开后的趣事。肖航只是和两人寒暄几句，便躲到休息室去补妆了。
“你走得对。”赵笑笑像个大姐姐一样，温柔道，“以前的你太瘦了。”
鹿晗尴尬地揉揉脸：“我胖了很多？”
赵笑笑捂着嘴笑：“那边大学生有人在朝你招手。”
鹿晗回身，看到后台远处大学生队的牌子后面，有个高个子帅哥正朝自己笑着挥手。
吴世勋端着杯奶茶跑过来，递给鹿晗：“学生队混进来好几个研究生，哥哥你可要加油啦。”
鹿晗：“……”
半小时后，竞赛节目录制开始，体育馆内从昨晚开始已清场，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无法进入。
场馆内很安静，明星队、大学生队各六人，两队在台子两方相视而坐，面前均有一条长桌，每个人对应的位置有一个答题版，并设置了抢答灯的拉线按钮。
比赛一开始，大学生那边就呈现一派淡然，反倒明星队这边的人都很紧张。
选择题单元学生队答对四题，明星队只由鹿晗答对一题，差距一上来就拉开了，明星队这边大家都怏怏的，赵笑笑小声抱怨：“我还在家看过来着，怎么一道熟悉的都没有……你说大学生那边会不会有教授透题？”
鹿晗摇摇头。看是没用的，得记下来。
主持人：“第六题，请问喜马拉雅山……”
叮！
主持人：“学生队3号抢到了答题机会，请作答！”
吴世勋嘬了口奶茶，茫然地看向主持人：“我按了吗？抱歉，手滑。”
所有人：“……”
主持人是一名年轻的大学教授，此时猛朝吴世勋使眼色：“3号你还是可以选择作答，或者让你的队友作答，如果你们不知道答案，那么这个答题机会将转交给明星队！”
学生队队长探询地看向吴世勋，后者胸有成竹朝他笑了笑，比了个OK，队长放下心。
吴世勋抬头对着主持人，憾然道：“我们都不会。”
主持人、学生队：“……”
答题机会转给明星队。
吴世勋目光聚焦在鹿晗身上，鹿晗看过来，吴世勋屈指挠了挠脸，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对面的时候，用二指和大拇指在脸颊比了C。
鹿晗：“……”
主持人催促：“明星队有答案了吗？”
鹿晗：“C。”
主持人：“恭喜明星队再得一分！”
“行啊你！”赵笑笑拍了拍鹿晗肩膀，“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
鹿晗略感惭愧。
主持人：“选择单元结束，中场休息！”
学生队队长王博把吴世勋叫到一边：“你怎么回事？那题你不是说你会吗？”
吴世勋莫名其妙：“我不是问你‘放弃OK吗’,你还冲我点点头。”
王博：“……”他哪知道比划OK还能有那么逆天的诠释。
“总之你一会儿有不会的就直接叫我答。”王博不耐烦道，“还好分数差距大，和这帮小白脸就算打成平手我都嫌丢人。”
吴世勋眯起眼笑了笑：“好。”
第二个单元是论述题，由对方队友选择题库，己方由艺人将答案写在答题板上。
“我们选什么？”肖航和他们讨论。
有人提议政治和生物，最后定下政治。
主持人给出题目：“学生队请派选一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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