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洋洋地用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眼睛半闭半睁,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谢恒亚转头看见了,忍不住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虞阡没精打采地说:“我确实很想继续睡,可是好饿,实在睡不着了。”
“哦,马上就可以吃了。”谢恒亚柔声说,“等吃完了你再睡吧。”
“吃了就睡,会变猪的。”虞阡闻着厨房里弥漫的香气,更觉饥肠辘辘,不由得走上前去探头探脑,“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就是些家常菜,是你太饿了,什么都觉得香。”谢恒亚笑道,“我煨了鱼汤,给你补一补,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了。今天比较仓促,我们随便吃一点。你晚上不是还有应酬吗?”
“是啊。”虞阡垂涎欲滴地看着冒热气的汤锅,随口说,“我不喝酒,没事的。”
“不喝酒才好。”谢恒亚很高兴,“我们本来约好了今晚见面,你今晚就来我这里吧。我一会儿把钥匙给你一套,你带些换洗衣服过来。”
虞阡眨了眨眼睛,想着:难道这就算是同居了吗?
谢恒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看着她,轻声说:“这样不好吗?难道还要翻翻皇历,挑个好日子?”他唇含笑意,目光如水,温柔地散发出诱惑。
虞阡被他逗笑了,“好,那我吃完饭就回去收拾。”
“行。”谢恒亚满意地转过身去,体贴地说,“你出去吧,别让油烟熏着你。”
虞阡听话地走到客厅去,懒懒地陷进宽大的沙发里,顺手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正看着,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号码,脸色微微一变。
“喂,阡阡。”陶茳急促的声音传来。
“是我。”虞阡竭力装得若无其事。
陶茳问道:“你在哪里?”
虞阡随口说:“在朋友家。”
陶茳语气忽然一变,“你马上出来,我就在你的车子旁边。”
虞阡一惊,心念电转,“我这里有点事,走不开,一会儿结束就去找你。”
她的语气装得太自然,陶茳也就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便缓和下来,笑道:“好,那我回去等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行啊。”虞阡叹气,“我晚上有应酬。”
“你啊,倒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陶茳理解地说,“那行,饭可以不吃,不过你既然都到我家门口了,不许过门不入。”
“那当然,我又不是大禹他老人家。”虞阡笑嘻嘻地道,“你放心,我这边一完事就过去。”
“好。”陶茳这才挂断电话,回了自己的家。
谢恒亚端着熬好的鱼汤出来,听到了最后两句话,忍不住问道:“怎么?吃了饭要去哪里?你不是回家吗?”
咦?开始管头管脚了。虞阡心里想着,只觉得甜滋滋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忘了陶茳也住在这儿。她刚才看到我的车,勒令我一定要去她家。”书包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06 我未成名君未嫁(4)
谢恒亚一怔,“这么巧?”
“也算不上巧吧。”虞阡微笑,“这个别墅区一建成,很多建筑理念都很超前,所以有钱人都争相购买。你和陶茳都选这里,那是很正常的啊。”
谢恒亚把汤放到餐桌上,温和地笑道:“多谢你的夸奖。这是我和诚哥合作的项目,我自然要捧场的。诚哥也住在这里,朝霞苑,比这里还要宽敞,在河对岸。”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虞阡忍不住感叹,“你们都住在这里,却互相不认识,都市里人情淡薄,可见一斑。”
“是啊。我们这里是别墅区,邻居们相距较远,平时都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谢恒亚跟着慨叹,“别说这种别墅区,你隔壁住着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来这里还不到两年,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关心邻居是什么人?”虞阡笑着摇头,“我在北京住了好几年,连邻居的面都没见过,或许上下电梯时碰到过,可彼此都不知道谁是谁。”
谢恒亚笑着点头,进厨房把菜端出来,这才说:“真怀念小时候,父亲单位的宿舍区是老式的,又都是同事,上下左右的邻居关系都好,常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我也和邻居家的孩子天天在一起玩,很开心。一家有了事,人人都来关心安慰,帮助你渡过难关。至今想起,都感觉很温暖。”
“我也是。”虞阡起身过去帮忙,“我记得小时候有电视机的人家很少,我们整幢楼里就只有一家有电视,一到晚上七点,大家都端着板凳到他家去,把他家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孩子们干脆坐到最前面的地上,无论什么节目,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有一次,中央电视台播了一个引进的外国纪录片,叫《众神之车》,非常震撼,后来我在父亲单位的图书馆里找到了同名的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对那些超自然的现象极其神往,立志当一名科学家,将来去探索宇宙的奥秘。可惜,我没那天赋,至今引为憾事。”
“世上的事往往如此。”谢恒亚坐到桌边,接过她递来的饭碗,“我小时候看了三毛的书,就疯狂地想去沙漠,想要长大以后像她那样四处去流浪,不买房子,四海为家,结果,现在却做上了设计这一行,规划设计、园林设计、装饰设计,都与家有关。”
“真的?”虞阡笑出声来,“真没想到,你还这么浪漫。”
“我一向浪漫。”谢恒亚轻笑,“不浪漫怎么做出好的设计?”
“那倒是。”虞阡点头,“我赞同。”
谢恒亚盛了一碗鱼汤放到她面前,犹豫了一下,冲口而出,“子矜,我们合作吧。”
虞阡一怔,“你指什么?”
“这次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我们两家公司联合投标吧。”谢恒亚言简意赅,干脆利落,“我和你各有优势,这个不用细说,合则如虎添翼,否则必会成为强劲对手。说不定我们鹬蚌相争,反使他人渔翁得利,最后都没拿到项目。你说呢?”
虞阡沉思,“这事你提得太突然了,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谢恒亚笑道,“现在就不要伤脑筋了,先吃饭。”
虽然两人都饿得厉害,但想到晚上都有应酬,便不敢放开了吃,大概有个半饱就停了手。虞阡一定要去厨房洗碗,谢恒亚没有拦她,只是把洗洁精和洗碗布找出来给她,站在一旁看着,笑着跟她聊些闲话。
虞阡洗得很仔细,然后把碗筷都放好,走到谢恒亚面前,轻声说:“那我先走了。”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06 我未成名君未嫁(5)
“嗯。”谢恒亚伸手抱住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柔声叮嘱,“晚上过来。”
“一定。”虞阡向他保证,又笑着吻了吻他,这才离开。
谢恒亚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脸上溢满甜蜜的笑意。
透过落地玻璃,陶茳看着虞阡下了车,便起身迎出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赞赏地点头,“这件衣服很漂亮,新买的?”
“朋友送的。”虞阡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即转移话题,轻叹道,“你这里跟迷宫似的,又那么雷同,我每次来都要迷路。这么贵的别墅,没有一点艺术美感。”
“得了,你自己是路痴,还埋怨人家没有把房子修成迪斯尼乐园。”陶茳调侃着,“可别告诉我凌乱就是艺术美,那我马上取消你的专栏。”
虞阡佯怒,“取消就取消,你那点稿费,买安眠药都不够。为了那个专栏,我得跟开发商、业主好言商量,还得陪你们的摄影师去拍照,自己又要撰稿,累得每天晚上都失眠,实在是得不偿失。”
“你自己夜夜笙歌,失眠是罪有应得,可不关我什么事,别推到我头上。”陶茳嬉皮笑脸地说,“我让你开这个专栏,是帮你调剂一下,相当于心理医生的作用,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虞阡做不屑状,跟着她走进别墅。
第一层是编辑办公室兼会客区,每张台子上都有电脑,到处扔着杂志、文字打印稿、画稿、摄影图片,却空无一人。
第二层是总编、艺术总监、发行总监的办公室和美编室,现在也没人,静悄悄的。
陶茳住在三楼,是个套间,是虞阡找人给她设计的,格调清爽,色彩淡雅,一草一木都很讲究,却是恰到好处,典型的单身女贵族风格。
虞阡踱进门后,有些鬼祟地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似乎有些失望,“袁琛还没有登堂入室?”
“哪有那么容易?”陶茳替她倒了茶过来,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难道你让他住酒店?”虞阡大奇。
陶茳淡淡地说:“怎么住是他的事,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有头有脑,哪里轮得到我操心?”
虞阡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叹道:“真是狠心的女人。”
“你少来那一套。”陶茳捧着茶杯坐下来,平静地说,“我如果对他不狠,就是对自己残忍。”
“至于吗?”虞阡白了她一眼,“你的反应有点离谱了吧?是不是受刺激过度?难道昨天袁琛有什么惊人之举,跪下向你求婚了?”
陶茳沉默半晌,微微点了点头,“是啊,烛光、香槟、玫瑰、戒指,一样不缺。”
虞阡失笑,还真让她猜中了,“他想速战速决?”
陶茳也笑,“他一向就是聪明人,否则我当年也不会那么迷他。”
虞阡仔细地研究着她的神情,微笑着说:“看你今天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答应,但心里肯定是乱作一团了。毕竟是初恋情人,那样纯粹的感情,现在到哪儿去找?出了门,放眼一望,尽是牛鬼蛇神。”
陶茳也不瞒她,轻叹道:“你说得对,出来这么多年,看得多了,也就怕了,处处怀疑,事事没把握,现在也不敢贸然做决定。”
“那个……袁琛,有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么帅吗?”虞阡有些好奇。
“倒是没怎么变。男人啊,这方面就是占便宜。”陶茳赞叹,“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三十岁,我们十八,明明就是两代人嘛。还记得他穿着西装上讲台,卷起袖子,拉掉领带,整堂课激情四溢,神采飞扬,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孩子。”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06 我未成名君未嫁(6)
“是啊。”虞阡不由得也回想起那一幕,脸上露出欣赏的微笑,“我那时候也迷恋了他一段时间呢。”
陶茳哈哈大笑,“所以我们俩概率学的成绩最好,学得最认真,让多少人大跌眼镜。”
“就是啊,不但学得认真,而且到处查资料,想出许多问题跑去胡搅蛮缠。”虞阡忍俊不禁,“有一次定要他列出公式,计算恋爱的时间长短与婚姻成功之间的概率,他当时看着我们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
“是啊。”陶茳笑着点头,眼神迷离,“他昨天也提到了,说教过那么多学生,再没有遇到像我们那么古灵精怪的了,稀奇古怪的问题层出不穷,每每拷问得他一身冷汗。”停一下,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仿若耳语,“他说他一生都忘不了。”
虞阡不想让她陷入惆怅,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便直截了当地问:“你确定他是正式离婚的吗?”
“确定。他一下飞机就出示了‘解放证书’。”
“不错,不错。”虞阡连连点头,“看来蛮有诚意的。”
“是啊。”陶茳轻叹。
虞阡一时好奇心大起,“他太太怎么肯跟他离婚的?我记得她也是老师,教设计的吧,很有才华,在学校里也挺有名的,据说不少小男生追她。当年东窗事发,她不是闹得很厉害,说宁死不离吗?”
“女人嘛,面子问题。”陶茳叹息,“当时觉得没面子吧。我跟他正式分手以后,他们也试着和好,过了四年貌合神离的日子。他太太先不耐烦了,就辞职去了法国,不久就在那边认识个老外,就回来跟他离了。他也没有刁难,成全了她。两人没有孩子,收入也一直是aa制,除了有套房子外,没什么共同财产需要分割。他妻子主动放弃房子,他过意不去,给了十万作为补偿。两人协议离婚,和平分手。一拿到离婚证,两人就同赴机场,一人飞去巴黎,一人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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