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大谈的内容,是故意说给红玉听的
她没有察觉到红玉依依不舍哭求是在演戏,也没有察觉到阿大他们的意图……连这样的细节也设想到了,竟然……
她果然是太小看宫廷的险恶了。
稍有不慎,稍算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皇甫熠拍拍她的肩,云四儿回过神,轻笑了下,眉间却凝重。“你是不是有早有对策?”
“你来看。”
云四儿走近,看着沙盘。
“我们所在的位置,有高地做屏障,但是一旦绕出此处,便会暴露在敌人视线中。”皇甫熠的手指描出路线。“进入平原,庞龙必须一鼓作气冲入峡谷,方能出奇制胜。”
云四儿点点头,忽然一皱眉。“这个地方……我被送往佛萨行宫时好像走过这里。”她记得清楚,峡谷中山势陡峭,中间那条道路非常窄,两辆马车并行不开,只能一辆一辆从中间过。
“峡谷又长又窄,最多同时三五排人并行……”庞龙的军队进入峡谷,势必会因地势拉长,行军速度肯定会拖慢……云四儿想到她当时看到的景象,悚然一惊。“要是山上有伏兵,射箭或者投石,下面的人根本来不及逃脱……”不止是来不及逃,被拉长的队伍战力锐减,只有乖乖待宰的份
“聪明。”皇甫熠扬起一抹冷笑。“以文森谨慎多疑的性格,绝不会给对手留破绽。所以这里,”他指着峡谷出口的那处平地,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定有重兵把守。”
云四儿仔细看着沙盘的地形。阿二说有重兵的地方四周一马平川,要是他们绕过峡谷向银月国发起进攻,就可以与庞龙形成两面夹击,这样便能成功逆转不利境地。
云四儿把她的想法告诉皇甫熠,没想到,他指着宁川平原,淡淡的说:“两面夹击不错,但夹击的对象……”停顿,吐出令人胆颤心惊的话语。“是庞龙。”
试想一下。
庞龙的大军进入峡谷遭遇伏兵,毫无还击之力,前方有佛萨重兵,他们只能辙退,但这个时候,皇甫熠的军队恰好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会怎么样?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如同关在牢笼的猎物,束手待毙。
云四儿终于有点明白了。
阿二反利用安国侯的眼线设下圈套,这一战,早在出兵之前,便定了结局。胜不胜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安国侯必须败。
一早,庞龙率军出发了。
云四儿一整天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想到那么多人会死,心里很不舒服。
战争必有死伤。阿二这样对她说。
她明白。
但是。
说到底,就是为了皇权,为了几个人的利益,却牺牲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云四儿在营帐外面,看着太阳落山。
天黑时分,就是奇袭的一刻。
“你站了很久了。”皇甫熠将外衣披在她身上,见她眉宇间的郁色,不禁一叹。“云儿,不要同情任何人。争名夺利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他们不死,死的人就是我。”
他可以不争。
她想说。
但她同样明白,他是身不由己。
云四儿的手环住他的腰,额头轻轻靠在他胸前,幽幽说道:“我不跟你去了,我怕做恶梦。”
“嗯。”
一切,都如他所料。
庞龙所率大军于峡谷遇袭,十五万精兵死伤一半。皇甫熠明为增援,实为趁火打劫,将庞龙的退路死死堵住。安国侯明知中计,却敢怒不敢言,反过来多谢他的救命之恩。
对了,庞龙阵亡。
这件事有点蹊跷。辙退之时,庞龙只受了几处小伤,但离开峡谷之后,有人意外发现了他的尸体。照他的死状来看,是畏罪自尽,但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安国侯心中有数。皇甫熠有机会杀他,但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主帅自尽,帅印自然是落到皇甫熠手上,这样的结果只能说应了四个字——顺理成章。
两枚帅印并排在皇甫熠面前,安国侯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皇甫熠不着痕迹的瞥视一眼,淡道:“侯爷节哀。”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国侯肚子里的火气更大了。他语气生硬的问:“王爷下一步有何打算?”
“从长计议。”皇甫熠没有正面回答他。
“从长计议是何计议?”
“本王没有料到庞校尉出师不利,故而……”
安国侯蹭的一下站起来,强忍住怒气。“王爷,老夫以为,佛萨军队占尽地利人和,我军不宜再战”
“何为地利?何为人和?”
“天剑峡谷地势凶险,强攻会令全军覆没。佛萨士兵久经沙场,实力远胜于我军。”
皇甫熠眸光微闪,扯唇一笑。“记得侯爷在朝堂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国侯被他反讥一句,老脸有些挂不住。
“侯爷,庞龙率十五万精兵进攻佛萨,连敌人的面目都未看清便折损半数,我若此时退守畏缩,如何向父皇交待?”
“庞龙已畏罪……”
“侯爷不是这么天真吧。”皇甫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国交战已势同水火,岂是侯爷一句不战便不战?”
安国侯不是不明白现下的局势,柴纳初战大败,银月国必定反扑,两军交锋已是避无可避,但是,他宁可拼上不要这颗脑袋,也绝不让他有机会立功“老夫会将前线详情写明,奏请皇上议合。”
“议合?”皇甫熠冷笑。“战败之国主动提出议合,侯爷是想让父皇割地,还是赔款?”
“总比战败请降要好吧”
“本王不会输。”
安国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鸷,心下暗惊。
六位皇子之中,他唯独看不透这位怀远王。流连烟花柳巷,声名狼藉,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曾立下赫赫战功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曾以为他无心王位,是以用放荡行径做烟雾,韬光养晦以求自保,但如今他却怀疑……
“无论如何,”安国侯伏首一拜。“老夫力主议合。”
“那老头儿脑子有病是不是”
“说打仗的是他,说议合的也是他,他当这是小孩子玩游戏,输了一把,说不玩就不玩的吗?”
“他知道因为他的馊主意死了多少人?这种人脑子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自私自利可恨至极”
皇甫熠看着云四儿在帐中走来走去,轻叹。“坐下。”
云四儿停住,看着他,有些委屈。
“京城有莫轩和,不需要我们担心。当务之急,是该考虑如何反败为胜。”
是啊,有阿大在……他一定不会让安国侯得逞。云四儿定了定神,走到他身边。“不如我们放弃天剑峡谷,转攻其它地方?”
“不。”
“可是这个地方……”
“最困难的战斗往往能得到最丰厚的奖励。”
云四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是劝不动了。“那,你有突破峡谷的主意吗?”
“没有。”
“……”
虽然他说没有主意,但是,第二天还是点了一万骑兵前往峡谷。
云四儿很担心。
一条峡谷断送七万多人的性命,如何才能越过这道天堑,攻破佛萨守军的阵营?
这个时候,她忽然恨起自己没有好好念书。如果她不是贪图小利的市侩商人,而是饱读兵书,经韬纬略的女军师,也许就能帮上他的忙了。。.。
第二十六章 兵行险招,杀机四伏
那天,皇甫熠亲率一万骑兵,进入天剑峡谷。行至中段,天降碎石,弓驽齐发,幸而,事前每位骑兵配有一面盾牌,他们方才全身而退。
初试失败。
当夜皇甫熠再探天剑峡谷。
峡谷两旁的山势遮住月亮,谷内伸手不见五指。皇甫熠令将士原地待命,弃马,孤身一人进入峡谷。
他去了大约一个时辰。在谷外等候的副将翘首以盼,万分焦急,奈何未有半点声音传来,他只能继续等下去。
又过半刻。
突然一声尖啸,一支烟花飞上天空。啪的一声,烟花炸开,谷中瞬时明亮。接着,就听巨石滚下山的纷乱声音。
副将握紧缰绳,正待下令向前冲,却被低沉的话音阻止。
皇甫熠从黑暗中走出,徐行的步伐,沉稳从容。
“如我想的一样。”
皇甫熠回到营中,云四儿给他端上热茶,帮他解下外衣。皇甫熠看着她娴静沉默的模样,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云四儿抱紧他的外衣,低着头,轻声说:“你想到什么?”
皇甫熠微怔,顺着她的意思,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在峡谷徘徊整整一日,佛萨军并未出击,只在我们闯入峡谷中断才做出反应,说明峡谷两端的处境一样……选这个地方进攻,是正确的。”
易守难攻。
佛萨不敢贸然进军,他们也休想突入。“可是,他们抢占先机,占住山腰的位置,我们处于下风。”
“我查探过,峡谷中伏兵数量不多,若是从山背面攀过去,将他们解决,那占据优势的就是我们了。”
翻山?会不会太危险?
云四儿不自觉流露出担忧,被他逮个正着。皇甫熠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不悦。“你是怎么了。”
云四儿不解。
“闷闷不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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