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Ryo的脑门重重挨了一巴掌。

    “起来，小个子！”

    昴期待着Ryo像以前一样跳起来大叫“你这个不发育的老人没资格这么说我”，可是Ryo没有。Ryo只是嘶哑地对他说，对他说昴我不想再做NewS了。

    你是Ryo吗？

    你真的是我认得的那个Ryo么？

    我认识的是关∞的Ryo，是那个拽得要命酷得要死的锦户亮！？

    你不是，你不是！

    Ryo。像那种垂头丧气的话我一个字儿都不想听！

    “昴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别离。”

    “分开了，就是从此没有关系了么？”

    “我真的难过。”

    “昴，我该怎么办？”

    “Ryo……”

    有什么把昴的喉咙口堵住了。

    昴想说，别这样Ryo，别这样，一定还有机会的。

    可是无数的声音在说，说他们分开的不是三天，而是三百多个曰子！

    无数的声音在说，说三百天足以让某个孩子从地铁检票台那么高奇迹般地长到170公分，也足够某个曾经满颊圆润的孩子瘦得不堪一握。

    无数声音在说，说大阪和东京虽然是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但就有什么是可以把两个半小时变得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像有永远那么长……

    灯架在说，幕布在说，机器喷出的白烟在说，失真的吉他在说，Ryo心里的害怕在说，昴记忆里的往事在说：

    说时间和距离改变的，不只是彼此的模样，还有两颗心成长的方式。

    从此不再有关系。

    对着Ryo忧伤流转的眼睛，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演的前夜，昴陪着Ryo，默许了Ryo的脆弱和悲伤。因为昴相信Ryo，相信关西男儿柔情似水，也坚毅如山。

    在明天这个时候，幕布拉开，前奏响起，Ryo依然会站在他该在的位置上，光芒万丈。

    【平安夜】

    “Jimmy的老爸可真够高的！”山下不由自主地叹道。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无论体积还是面积都比Jimmy还要大一倍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张开双臂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山下觉得双脚几乎离地。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得到了妈妈的一个拥抱。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就知道你会来！”Jimmy蹦蹦跳跳地向山下跑过来。“他在那边。”

    他？

    山下往人群里一扫，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Jennifer说话的“他”。仁身上的衣服大概是新的，山下没见过。那种款式山下永远穿不了，因为他的肩膀太窄，撑不起来。面对接近成年开始变得高大的仁，山下总有这种微微沮丧的认知。

    一晃神儿的功夫，仁走过来了，头发是打理过的，额发柔顺的垂下来，有一绺特别长，在眉目间斜斜划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撩拨。

    “你不是不来么？”

    “你管我呢！”

    仁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难以捉摸地变幻。

    “真该让你发烧烧死算了。”

    “你怎么不试试？”

    “你不是不来么？”

    山下沉默了，鼻子冻得发红。

    “你不是说不来的，怎么又来了？”

    仁不依不饶地把同一句话念得抑扬婉转。

    周围响起掌声，Jimmy全家站在钢琴旁边开始唱一只轻快的英文歌，Jennifer跳动在钢琴上的手指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的，奏出的音乐，无比欢畅。

    十二点的钟声，就在歌声中敲响，每个人都笑着拥抱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仁想逃开来着，可是没有能够。山下的手在他有动作之前伸了出去。虽然这个怀抱不宽阔，但是足够温暖。

    “圣诞快乐，仁。”

    窗外第一道焰火冲向天空，撒下的烟花在半空中开放，炫目般的光华。

    【仁：我闻到雨的气息。】

    P，你还是来了。我和老天打了赌。赌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嬴了。

    如果我刚才没有站在你身边，如果我不是离你最近的那一个，你还会拥抱我吗？

    一直以来，你说的话我都信。包括那些肉麻到一个不行的话，我也都信了。

    如果你只对我一个人说。那么，我就是特别的，我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如果你在拥抱的时候说喜欢。

    我也就信了。

    可是我们分开的那一刹那，我闻到雨的气息。

    我知道你的心在哭。

    我也要到天满san许愿，如果它真的灵验。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仁眨眨眼睛，回抱住他：“圣诞快乐，P。”

    【Everbodyhurts】

    Jimmy的父母下场跳十二点钟声敲响后的第一支跳舞，妈妈隐没在爸爸的怀抱里面，几乎看不见了。

    山下看着，心想要是有两个人，他也搂得过来。“一定要变强壮，从瘦弱男人的行列里彻底毕业！”山下对自己说。

    电话里mail塞的满满的：

    Tegoshi说已经和父母商量过要转学到崛越，顺祝MerryX’mas。

    PaPa写mail来骂你小子怎么不祝我圣诞快乐呢？

    Toma好像忘了今天是平安夜，只说奶奶要从北海道上来，问他要什么一起带过来。

    U在布拉格广场写的mail，说他那边还有八个小时才到午夜，东京今年的焰火漂亮么？

    ——回给Tegoshi一个带着圣诞老人图案的“MerryX’mas”。

    ——告诉PaPa我就不我就不，谁叫你上次不回我的mail。

    ——Toma，今天可是圣诞节哦，你怎么不祝福我呢?我吃要奶奶做的点心。

    ——怎么跟U说呢？时差什么的，我根本不懂。布拉格又是在哪里呢？

    ……

    只剩下纯的mail还没有回。纯发来了关∞现场的图片，在上面写着圣诞快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纯没有把亮拍进去。

    山下的手指在电话上悬着，落不下去。

    小王子说：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他的行为，而不是根据他的话来判断他。我本应该猜出在他那令人爱怜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青，还不懂得爱他。”

    狐狸就懂得吗？

    【完结篇】《麦田的颜色》BY四月初七

    麦田之十二《花·田·错》

    小王子说：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他的行为，而不是根据他的话来判断他。我本应该猜出在他那令人爱怜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他。”

    错过……成过错。

    只剩下纯的mail还没有回。纯发来了关∞现场的图片，在上面写着圣诞快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纯没有把Ryo拍进去。

    Yamap的手指在电话上悬着，落不下去。

    【孤独的人是……的】

    Ryo站在出口，等着导播叫他上场。台上唱着是V.West的歌，从Ryo这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能看见地板上互相交叠的影子，最长的那个，Ryo知道那是Uchi。

    眼前忽然浮现出今天中午的时候，Uchi生闷气的样子。安田说他第一次看见Uchi走过蛋糕店的大门，却都没有嚷嚷说要进去。

    “我为什么进去?人家都一对儿一对儿的……”Uchi一脸郁闷。

    裕在旁边点了个头，铿锵有力的。

    “Ryochan你说圣诞节这是怎么了？”Uchi扯着Ryo的衣角问。

    Ryo摇摇头。

    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诞节就成了第二个情人节。平安夜——那不应该是圣歌飘飘，安安静静的么？怎么现在不但矜持不能，反而情欲泛滥起来？每家店都塞满了情侣，空气里都是LoveLove的味道，好像所有说话的人都在说我爱你，而不说话的都在亲吻……形单影只的人，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着？孤单有罪啊？

    光暗了，导播示意他准备。

    Ryo的solo，又是情歌。Ryo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孤单也好，成双也罢，现在的自己还是……还是要唱情歌。要充满热情的唱，要深情的唱，唱这世界上我最爱你了，我最爱你。

    最爱你，也许今夜到明天，也许很多很多年……

    烟火压着Ryo最后一个高音冲天而起，Ryo扬起脸，看见冷焰火像伞状花序的花，在头顶上绽开，然后凋零，消失，剩下蓝色的白色的烟。烟花让Ryo想到夏天，夏天会让Ryo想到暑假，而暑假一定会回到东京工作，东京有他。

    忽然抑止不住地哽咽，Ryo对自己说你不要哭你不许哭，手几乎握碎了麦。

    Ryo听见周围那片尖叫的潮水，轰响的是自己的名字。Ryo的眼睛忽然对不准焦距。

    演出到了高潮，所有的东西都兴奋得要死掉：鼓声更急更重，夹着贝司低低地吼，还有吉他的弦扫的浪潮一般……音浪从每个人的胸口碾过，挤压出最深处聚集的热力，体内升腾的热度溢出皮肤，刚换上的演出服在一首歌之后贴在背上，黏黏的。

    最后一场不是吗？女孩儿们在喊不是吗？所以心脏激烈跳动，所以全身的肌肉紧绷，所以要以弓一样的姿态——把最后一场的狂热箭一样射出去，以要把屋顶打穿的力度。观众和表演者连袂演绎这幕不知名的放纵，合作无间。

    “Won’tyoustaybymyside，

    全てを擦り减らしてくとしても；

    Pleasestaybymyside，

    今は　君の侧で眠りたいよ。”

    安可曲的时候，Ryo在高脚凳上坐下，和着昴的声音唱着“Won’tyoustaybymyside？”

    【Ryo：有人陪着你…们，多好】

    平安夜…来看演唱会，其实很无聊吧？我听见你们叫我的名字了，抱歉我叫不出你们的。我认识的人不多。

    我认识的人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是空的，我的手是冷的，你知道我的手太小太小，我什么都抓不住谁也够不着。

    我没有适合我的手套。

    “Won’tyoustaybymyside？”

    “Won’tyoustaybymyside？”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呢？

    你们真的高兴么？那样真是太好了。

    寂寞是多么可怕啊，有人陪着你…们，多好。

    只是，当钟声响起，午夜来临；当帏幕落下，烟花开尽，所有的热闹都会消失。我的怀里就什么都没有。

    Pleasestaybymyside……

    汗水凝结在额角发稍儿，伴着副歌提高的音调，滚落下来。

    终于声嘶力竭。

    【如果在檞寄生下面拥抱，就再也不会分开哦！】

    “钟声响的时候你和谁在一起啊？”Jimmy飘过来搂着Yamap的肩膀嘿嘿地笑。

    “要知道，如果在檞寄生下面拥抱，就再也不会分开哦！”Jennifer伸出手指在Yamap面前晃呀晃，Yamap看见她手腕上象征爱情运势的粉晶链子，和自己妹妹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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