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_分节阅读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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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会更讨人喜欢。

    我为菲欧娜系好了披肩丝带,在她的额上落下祝福的亲吻。

    “亲爱的,要是觉得不适,请一定要说出来。”我转向那富有教养的温柔女士,郑重地拜托道:“请你多多关照我

    这病弱的姑娘,安妮小姐。”

    我们在早晨七时整从巴黎出发。上帝保佑,希望在这短暂的旅途里,菲欧娜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段安静的路途,但是我显然是猜测错误了。

    奥利克·杰森是个拥有华丽羽毛的小鸟儿,喜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过多亏有这个青年,使得这一天的路程并

    不烦闷——啊,要知道,银行家威廉是个比雕像还要刻板的人物,相信我,他从头到尾都面相前方,两手搭在他刻

    着家族纹章的拄杖上。

    “艾尔,你为什么要离开巴黎呢?那是个美丽迷人的地方。”奥利克有些陶醉地说:“我多希望能永远待在那个地

    方——噢,我再也不想回去那克鲁瓦那乡下地方。老约翰始终不肯听从我的建议,他说我是个惹祸精。”

    他口里的老约翰就是他的父亲杰森子爵,我想我们是有点亲缘关系的。

    “杰森子爵的身体还健朗么?”十几年前我在柏金老宅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噢——”奥利克夸张地拉了一个长音,接着摊手歪着嘴,不伦不类地微笑说:“你应该问问他的情妇,艾维斯摩

    尔。”

    奥利克的嘴巴十分不客气,这让我有些涩然,也许是他的笑声太刺耳,惊扰到了银行家先生。威廉皱起了眉头,唇

    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感到十分头痛。

    我赶在气氛僵化之前开口说:“你们曾经去过塞拉布鲁斯庄园么?”

    这话题明显让威廉·科威特感到有趣,奥利克也跟着坐直了,“天哪。”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古怪地皱起眉头

    ,“那你去过那里么?”

    我摇了摇头,“很遗憾,并没有。”

    奥利克发出一个理所当然地声音,然后点头说:“那当然,那是受到诅咒的地方,是恶魔的庄园。”

    威廉·科威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那都是贵族间毫无根据、用来打发时间的无聊传闻。”

    “不!”奥利克果断地反驳,“那地方很不太平,老约翰在我小时候老是拿这个吓唬我。他恐吓说要把我扔到那个

    被诅咒的塞拉布鲁斯庄园——啊,威廉先生,你不是柏金家族的成员,所以你不知道这个规矩。你也许只是听到一

    些微不足道的谣言,不过据我说知,塞拉布鲁斯庄园是——”

    我止住他:“别说了,奥利克!”

    奥利克受到了喝斥,脸色有些难看。他靠在座位上,把头扭了过去,却发出了一声恶毒的嘀咕:“老天,我不是在

    扯谎,那是邪恶的领地,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吧。”

    威廉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他直盯着我看,似乎是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解答。

    刚才奥利克脱口而出的话也使我颇为在意,但是我并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这样很不利,也许

    会让整个遗产转移的过程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这时候马车已经转入窄小的林道,林道旁是茂密葱绿的松树林,但是现在已经临近黄昏,橙黄的光线无法完全穿透

    ,外头的一切似乎就要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我从窗口往后头去看,确认后面的马车一直紧跟着我们,才回身坐好

    ,尝试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科威特先生……”

    他抬起褐色双眼,严肃地说:“你可以叫我威廉,艾维斯摩尔。”

    “噢,威廉,你也可以和奥利克一样,称呼我为艾尔。”我礼貌地回应他。奥利克冷哼了一声,孩子气地把身体扭

    了过去。

    “威廉,我知道你对塞拉布鲁斯庄园存在着疑问。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是我从长辈那里听过来的故事

    ——对,也许只是一个故事。”我看着窗外。天暗得很快,使那些高耸的丛林树木看起来如此巨大。

    “塞拉布鲁斯,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地狱守门员,邪恶的三头犬。用这样邪门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庄园,确实是不太讨

    人喜欢。一切要追溯到路易十三世统治时期,庄园所在的吉斯尼镇曾经是属于柏金的领土——”那时候的柏金家族

    ,绝对无法想象后世的没落与凋零。

    “十七世纪,曾经肆虐的黑血病卷土重来,它带来了毁灭性的灾害。吉斯尼镇也无法幸免,而城内的士兵甚至把患

    者扔在了这里,将他们活埋,或者是烧死。这都是过去的黑暗历史,也许亡者的灵魂作祟,也或许是小说家的杰作

    ,那里渐渐传出了许多可怕的传言——”

    我并不是很好的说书人,只能以平淡无华的语调来述说这一段难辨真假的事迹。

    “大革命之后,柏金家族虽然重新接管了那里,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愿意来管理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或者是因为传

    言。那里几百年来一直都不太平,尤其是柏金家族的大尊者安德森留下来的一个警讯,使我们对那里望而却步。”

    “什么警讯?”威廉皱起了眉头,他似乎认为我在吊他的胃口。

    “就是——”

    “啊!!”奥利克忽然大叫一声。

    他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我和威廉的说故事时间,我们同时看向了奥利克——可怜的家伙,他居然从座位上摔下来了。

    “我、我、我……”奥利克指着窗外,原本口齿伶俐的青年竟然结巴了起来。我笑着问他:“奥利克小子,你是看

    见了老约翰么?”

    “不——”奥利克激动地打断我的话,“是、是……我看见……”他颤颤地从裤兜里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不断地摇着头。

    “发生什么事了?”

    奥利克小心翼翼地瞟向窗外——除了黑鸦鸦的树影之外,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奥利克露出了疑惑害怕的神情,嘴里低喃着:“奇怪……”

    “杰森先生,请不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威廉冷漠地开口。

    奥利克惊惧的眼神里染上了愤怒,他瞪了威廉一眼,最后却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抱歉,各位……也许是我看错

    了。”

    我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下意识地伸出脖子从窗口往后头望去,却看见了后方的马车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赶紧吩咐马车夫停下来,并且从车内跳下去。奥利克因为方才受到了惊吓,才把头探出来,便快速地缩了回去。

    威廉倒是跟着我从车厢内下来,并且鄙夷地看了胆小鬼奥利克一眼。

    也许这地方在不久前下过一场雨 ,我们踩在松软的泥地上,快步走向了女士们。

    “菲欧娜——”我呼唤着,站在马车轮旁边的女士都瞧了过来。感谢上帝,菲欧娜并没有出什么事。

    “艾尔……”菲欧娜从安妮的怀里抬起头来,她似乎饱受惊吓,安妮和萝芙也在互相安慰。

    我抱住了啜泣的菲欧娜,安妮神色苍白地对我说:“噢,刚才发生了大震动,她吓坏了。”

    “出了什么问题?”威廉不耐烦地开口,他走到马车夫旁往下看。我拍抚着菲欧娜,也跟着敲了过去。

    噢,我的上帝。

    马车前轮几乎断开了,另一大截不知所踪,使整个马车往旁边倾斜下去。我惊愕地看着那个缺口,马车夫蹲在那里

    唉声叹气。威廉弯下腰来,像个探长一样地仔细地观察那个车轮。

    “艾维斯摩尔。”威廉对我发出一声急躁的叫唤,我把菲欧娜交给了安妮,凑过去一探究竟。

    威廉·科威特神色奇怪地望着我,说:“你看看。”

    我伸手去,翻了翻潮湿的泥土,倚靠微弱的月光,看着那裂开的部分。

    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一个视线——只有一瞬间。因为在下一刻,菲欧娜就发起了连声的尖叫。

    丛林里也跟着响起鸟类挥动翅膀飞散的扑扑声。

    “是蝙蝠!”萝芙惊呼道。

    我连忙说:“女士们,不要慌张。”我把菲欧娜拉近了怀里,仰起头看着那个方向,“只是乌鸦。”尽管我什么也

    没看到。

    马车夫安迪无奈地站了起来,对我们摊手说:“我无能为力,先生小姐们。在这附近我有一个猎户老友,也许我可

    以找他来帮忙,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威廉说:“不能耽误时间了,我们的马车应该足够宽敞。”

    我看了看不安的女孩们,说:“也许只好委屈你们了。”

    她们连连点头赞同——菲欧娜不算在内,她吓破了胆,躲进了我的怀里不断哭泣。安妮看过去依旧冷静,只是不断

    地喃着祷告词。萝芙对威廉·科威特的提议感到非常赞同,她拍抚着胸口,说道:“噢,上帝啊,这里究竟是什么

    见鬼的地方。”

    接下来的旅程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也许是车厢里多了可人的姑娘们,奥利克很快恢复了精神,说了许多笑话使她们放松。我和威廉总是不经意地对视

    ,他总是很快就掉开了视线。我想,我们也许有共同的疑问。

    菲欧娜紧紧地靠在我怀里,娇小柔弱的身躯轻轻地颤抖着。

    “我可怜的菲欧娜,别怕,忘记这场噩梦吧。”我亲吻她的额头,就像是施魔法一样,这样往往能使她感到安心。

    “你们真幸福。”对面的安妮·普罗科特像是羡慕地发出一声赞叹。

    我用微笑回应她,沉默地看向了窗外。窗外地一切都在往后倒退着,仿佛只有我们在前进。

    上帝,但愿,一切都能圆满落幕。

    我做了无声的祷告。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似乎渐渐能从窗口瞧见塞拉布鲁斯庄园的轮廓。那是一幢在迷蒙月光下的城堡——也许

    可以这么称呼她,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这是她给我的第一个感觉。

    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发出了低不可闻的惊叹。

    这是一幢老旧的神秘建筑,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围栏缠满了带刺的荆棘,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宏伟而庄严的气息。

    白色的花岗岩上有着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往前走近,还能看见大门前的那一座石雕——我想,这是足以让诗人争相

    疯狂赞颂,那是座天使的雕像,她双手合十,微垂着眼,在月光的洗涤下显得柔和而慈爱。

    塞拉布鲁斯庄园,这经历了几世纪的古老处所,她的美丽使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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