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花烟月_分节阅读2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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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堪称神品。”

    “哦?又是简非?他究竟是什么样人?这次回来,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还是那爽朗直率的声音。

    就听董以仁笑道:“宁王爷没见过简非?”

    哦?

    我看阿玉一眼,不想他也在看我,俯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神品,嗯?”

    微凉的气息,似兰非兰的香。

    我忙侧过头,瞪向他。

    那边宁王爷的声音已经传来:“这几年一直在外,这次回到京城,简非这个名字听得不少,却又说法各自不同。你们到说说看,他究竟什么样子?”

    我略觉坐不住,可是阿玉却一派兴趣渐浓的样子。

    就听见董以仁说:“这个,明国师与他接触最多,最有发言权的。”

    也不知明于远有没有在听,只听他懒洋洋的声音:“守默,听说你新得了一匹马,极是神骏。”

    宋言之温文有礼的声音:“什么时候请明兄过府一观即知。”

    那边短暂的沉默。

    过一会儿,只听到董以仁咳了一声,笑道:“宁王爷,简非么,长得是不错。可是……”

    呵呵,可是什么?

    那宁王爷已问出来:“可是什么?”

    董以仁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

    这小子有趣,说是不好说,其实话音已是明明白白地说了。

    就听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本来明国师在,这话不当说,可是那简非实在是学问有欠,估计是本性如此,不然明国师何等样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宁王爷,你知不知道他是如何评字的?”

    这声音同样年轻,只是稍尖硬了些。

    “哦?愿闻其详。”果然听见宁王爷如斯说。

    那稍尖的声音道:“简非评字,向来是八言真经:又大又黑,自是好字。”

    说罢,大笑出声。

    这小子谁?

    这般无顾忌,定是自诩才华了得了。

    这边阿玉已是闷笑出声:“又大又黑,自是好字?”

    接着似乎笑意不可抑,只极力克制,却已是呛咳了几声。

    我横他一眼。

    那宁王爷“哦”了一声,听声音,却仿佛生了兴趣的样子,大笑道,“这小子有意思,找个时间到要会会。”

    董以仁接过去:“机会肯定有啊,简非就在倦勤斋,最是清闲不过,宁王如想见他,还不容易?”

    那宁王爷的声音:“倦勤斋?为什么要在那么冷清的地方?”

    这宁王爷是谁?

    阿玉的哥哥还是弟弟?

    我笑问阿玉。

    他只是悠闲地坐着,从从容容地品茶,并不回答。

    那稍尖的声音却又响起来:“这样的人,空有一副皮囊,有什么值得结识的?”

    董以仁的声音已是急忙出来:“澡雪兄向来恃才傲物,明国师请别介意。”

    声音里似抱歉又似微赧。

    哦?

    我正细辨他的话中含意,却听到明于远的声音:“好说。”

    语音慵懒,似笑非笑。

    听入我耳中,只觉心咚地一跳,脸微微热起来。

    阿玉就静静地看我一眼。

    然后只听见宋言之说:“见是何曾是是,闻非未必非非,澡雪兄认为这两句如何?”

    那叫澡雪的低声重复几遍,说:“大妙!越品越觉含义无穷啊,这两句怎么澡雪从来不曾听过?却是何人所言?”

    宋言之含笑的声音:“就是刚才澡雪兄认为空有一副皮囊的人说的。”

    “哦?是吗?”那澡雪的声音里是十分明显的怀疑。

    我转头对阿玉低声说:“这个叫澡雪的,也好玩。”

    阿玉却微微一笑:“闻非未必非非。简非,你还隐瞒了些什么?”

    声音轻如耳语,清泠泠不带半分烟火气。

    我笑着一拍身上单薄的长衫,小声说:“如你所见。”

    他也不追问,浓暗沉黑的眼里,波澜不现。

    我站起来,对他说:“我们还是离开吧,好不好?要是被他们发现,多不好。”

    他却笔直优雅地继续端坐,睨我一眼:“行啊,回兴庆宫吧。”

    我一听,大力坐下,抓起杯子,喝水,再喝水。

    正喝着,那边董以仁却在夸奖我了:“宁王爷有所不知,那简非学问如何,暂且不谈,但性子到真是一等一的和顺,什么时候也不会恼的;待人,也没个上下之分,嘻嘻哈哈与佣仆一处嬉闹。”

    啧啧啧,这夸得我,我差点儿没呛出来。

    正在憋住声音咳嗽,阿玉已倾身在我耳边含义不明地说:“性子是一等一的和顺,嗯?”

    还没听明白,他已半拥了我,含住我的耳垂。

    轻咬。

    慌乱中忙用力挣脱,未曾想他并不松口,只扯得我耳朵生疼。

    不禁恼怒地喊道:“阿玉,你小子,你小子做什么?”

    “简非?”隔壁宋言之的声音传来。

    我一怔,阿玉已慢慢坐正了,雍容端庄得令人怀疑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简非?”宁王爷抬高了声音,“隔壁何人?能否移步一见?”

    看着阿玉,可他神色不显,只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我瞪着他,小声说:“我是不会去的。”

    他坐得那叫一个闲适,斜看我,端庄雍容地说:“那就等他们来吧——”

    什么?

    果然,就听到宁王爷的声音:“隔壁是不是简非?慕容敏这就前来拜访。”

    霍,这王爷这般没架子的吗?

    宋言之轻咳一声:“可能是宋某听错了。”

    那边却已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

    我看着阿玉,可他仍从容沉静地坐着,无奈,只得大声说:“是简非,与朋友刚到。这会儿朋友略有些不舒服,我们正要离开。”

    “哦?果然是简非啊——”这直率的声音已到了门外。

    我瞪向阿玉,低声说:“这笔帐回头找你算。”

    他微笑欠身:“随时欢迎。”

    动作那叫一个优雅。

    笑容真叫人牙痒痒。

    已传来敲门声,我只得起身,走了出去,一揖笑道“小弟简非,不知这位兄台——?”

    那宁王爷微眯了眼站我面前,脚步骤停。

    二十来岁的年龄,瘦削挺拔的身材,俊逸而生动的五官。

    与阿玉长得很像,只是没有阿玉的冷与清,很明朗无害的样子。

    我笑着一拉他的衣袖:“不知兄台找简非有何指教?”

    他快速回神,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打个哈哈,大声说:“简非,你这容貌真是……真是……。”

    我笑着说:“兄台抬爱,简非惭愧。”

    他也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说:“到听松阁坐坐?”

    这力气,真不是普通的大,拍得我咝咝直吸冷气。

    他一见,想帮我揉,大约又觉得冒昧,最后只得站我面前,笑着。

    我推推他的前胸,大笑出声:“兄台率真,见之令人心喜。只是现在简非有事在身,改天再约?”

    他也大笑起来,说:“好,改天慕容敏一定去找你。”

    我朝他一拱手,笑道:“如此,一言为定。”

    走进听松阁,朝里面的人笑着团团一揖,道:“简非冒昧。”

    明于远坐在最上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朝他微眨一下眼,无声地说道“抱歉抱歉”。

    他狭长的凤眼幽怨之色一闪,随即用手轻抚了唇角,作疼痛状。

    我只觉得脸上的温度似乘太空飞梭,嗖地一下,就上去了,咳一声,忙转了头。

    “守默你好,又见面了。”我笑着对明于远右侧的宋言之微欠欠身。

    宋言之看看我,又看看明于远,微笑道:“头疼好了?”

    我笑道:“好了。不过,现在我朋友似乎头突然疼起来……”

    明于远就闷声咳起来。

    我继续目不斜视,笑对宋言之:“所以简非来与各位打个招呼,这就要离开了。”

    宋言之笑得居然也是含义不明。

    他说:“既如此,简非先忙。”

    声音轻、淡。

    我朝他一颔首:“改日再聚。”

    转身对着董以仁道:“介甫兄别介意,小弟这就离开,你们还请继续。”

    最后朝那估计就叫澡雪的年轻人笑点了一下头。

    那澡雪坐得叫一个僵直,脸上笑容刷上去似的,稍一动就要往下掉。

    我一笑,微欠一欠身,朝着明于远:“扰了诸位雅兴。简非先离开了,诸位请——”

    来到天然居,坐下,拿起杯子猛喝水。

    顺顺气。

    可是看着阿玉小子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我真是气不顺。

    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我现在头疼,你送我回去吧。”

    眼中笑意浮动,仪态沉稳端庄。

    我用力一拉他,恨恨说道:“走吧,我明天头疼。”

    他顺势站起,轻笑道:“哦?那我派何太医,嗯,派柳总管去看你,如何?”

    我瞪他一眼:“哼,就是你自己来,我也照样头疼。”

    “哦?”他浓黑的眼睛光芒一闪,“那就试试?”

    我打个寒战。

    他低笑出声。

    离开。

    烟霞成望

    自知心未了,闲话亦多端。

    出了门,阿玉提议步行。

    凉风一吹,看着闪烁的星光、灯火,我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原本想听他们……”我看一眼阿玉,“却听了这许多没用的话。”

    阿玉也不看我,只沉静闲雅地向前,步履从容,环佩不惊,声音平淡到十分:“吟诗作赋,你不是不感兴趣嘛——,嗯,今天这几位有些意思……”

    瞧这话说的,我顿时无言。

    今天这几位有意思?

    谁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我微摇摇头。

    “怎么?不同意?”轻描淡写的声音。

    我同意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在心里小声嘀咕。

    “简非,你的看法说来听听。”他声音低沉,语气却是不容推辞的。

    我道:“宁王爷嘛,你最熟悉的,我就不多说了。难得见到这么率真、无伪的人,不错不错。”

    他看我一眼,不置可否,只平淡地来一句:“嗯,继续。”

    我只得继续:“那位叫澡雪的嘛,估计是自诩学问高明的。有学问,再加上器宇深广,可能会更好些。”

    他略一滞,看我一眼,遂又转过头去,无波无澜地问道:“怎么说?”

    呵呵,只得向下:“学问,可以修习而来;这胸襟气度,既是先天,更得靠学养、历练了。否则,纵有所成,大抵也有限。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没有兼容并蓄的胸怀,囿于门户,难成大器。”

    “董以仁呢?”他停了停,灯火朦胧,他的神情看不清。

    “董以仁?”想起那次与明于远说这小子懂得依人的事,不禁微笑起来。

    “怎么?”清清冷冷的声音。

    “董以仁,学问应当是好的,人也清高。读书人,有这份自诩,大约就难堕入下流;这人,太过自信了些,同时,用世之心热切了些。”

    “哦?热切不好吗?”他慢吞吞地问,不知在想什么。

    “热切,也不能说不好。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我看他是前者多些。大抵求名者似乎比求利者要好些;不过,学问做得好的,未必经世之道也好。依我看,他是不甘于纯做学问了。所以,历练历练,会有另一番成就也不一定。”我真是越说越冒汗,越说越不确定。

    “大抵求名者似乎比求利者又要好些,”他轻轻重复一遍,“你似乎并不十分反感求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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