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花烟月_分节阅读12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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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惊而醒,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已置身于寝室的床上,烛光朦胧,床前一人静立。

    阿玉。

    他似乎已注视了我很久很久。

    墨黑的眼里翻涌着难明的情绪。

    刚才……

    暗自惊疑不定,他却突然俯身,手擦过我的眼角,我这才发觉脸上的凉意,忙伸手抹去。

    “大约是魇着了……”我仓促一笑。

    阿玉的眼底光芒一闪:“是怎样的梦,竟让你……不早了,睡吧。”

    睡?

    如何睡得着?

    妙音何太医他们呢?

    他看我一眼,解释道:“是何太医替你扎的针,也是他帮你整理的衣服。同心蛊,应当对你我没有太大影响了。”

    应当?

    应当是什么意思?

    我披衣坐起来,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如实相告。

    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你不会要求我连根铲除有关你的一切吧?这对我来说,永无可能。刚才妙音在你身上催动的欲念,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了。他对你真的很好,怕我有所隐瞒,所以要求我与你同时入浴,他好方便施为。你处于静虚状态时,妙音催动过我的欲望,你也分明没有感觉到什么,对不对?睡吧,明天开始的年试,要消耗大量的精神。记住,如果你输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说罢他手一拂,我眼睛顿时睁不动,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这章先这样。等明天头脑清醒时回头看,不妥处再重细修。

    ——你们如果发现什么问题,望不吝指出。

    下一章不管有多长,只打算写成最后一章了,力争新年前平坑。

    我,你们,解放有望了。

    曙光在前,让握手相庆一下吧。

    沧海龙吟之一

    风云际会从今始。

    “如何?有没有破绽?”对着镜子贴罢面具整理好头发,穿上那件深青色棉袍,我笑问阿玉。

    他嘴角一抹笑,却没有到达幽深漆黑的双眼:“不错,堪比乌鸦。”

    呵呵,那是。

    经过昨夜,似乎更黑了几分,再加上这面具,我整个人灰扑扑乌蒙蒙,重度营养不良状。

    尤其站在雍容优雅的他面前。

    我作高山仰止状,大力赞叹:“公子容珩长身玉立,秀逸清峻,为人中龙凤现身说法。”

    他一笑,却转过了身去,似乎是在注视着窗纸上摇曳的竹影,好半天,声音传来,轻得如自语:“昨夜……睡得好吗?”

    这下,再也装不出浑忘昨夜的事、装不出眼前这人是我兄弟的样子。

    我看看窗外,大声说:“哎呀,时辰不早了。”

    说着快速卷起桌上的纸墨笔砚,定定神,努力走得沉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一下子就窜到外面去,到门口还努力用很自然的语气问他:“你现在去不去……?”

    他不知何时已转过来,沉沉静静地看着我,不言语。

    我一惊,停在了门边,话居然变成了:“哪儿有吃的?我饿了……”

    他一愣,慢慢慢慢,笑意涟漪般从眼底漾开,溢出来。

    他无奈地摇摇头,摇着摇着笑出了声。

    “走吧,小笨蛋,”他似乎越想越好笑,伸手一捋我的头发,“傻瞪着我做什么?不是饿了吗?被你这么一闹,我倒真饿了。不过,你欠我的五百七十六文还没还,我身边没钱了,从现在起由你来付帐。”

    恶僧妙音不知躲哪儿静修去了,书院东南角的厅堂中,坐着许多吃饭的人。

    我们进去时,里面静了静,立刻又嗡嗡嗡响起说话声。

    “看看看,那个就是穆非……”

    “什么?太难看了吧?容珩竟然看得上他?……”

    “不对,快看他的身材,啊,还有走路的姿势,太好看了……”

    “啧啧,好看?!你不会也昏了头,像容珩那样被他……”

    “听说有人正准备把他轰出书院……”

    阿玉看看我,我笑了笑,不安之情却潜滋暗长。

    年试,我是绝对不能输的。

    可要是他们真的存心联合起来为难我,怎么办?

    唉,想不到一天的功夫,我的名声竟这么大起来了。

    一路想着心思,容珩坐我也坐,不多会儿,有人提着食盒上来。

    药草的香味隐隐传来……何太医?

    只见他极为恭敬地朝阿玉一躬,目光飞快瞥过阿玉,落到我脸上时,眼里笑意满满。

    这人,为什么要笑得这样古古怪怪?

    我看看他,又看看阿玉,阿玉也正在看我。

    我低头,发现大家打哑谜真不舒服,于是挑了一块梅花糕递给他:“尝尝这个,我请你……”

    突然尴尬起来。

    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他低笑出声,接过点心看了看,又看了看我:“不错。颜色清丽无匹,吃起来一定令人回味无穷。”

    说罢,目光不离我,十分优雅地轻咬一口。

    我无端打个寒颤。

    一旁杂役打扮的何太医目不斜视,表情还绷得十分……严肃?

    阿玉状若无意地扫了他一眼,何太医惊醒般告辞:“二位慢用。”

    我抓住何太医的衣袖,把他拉低了在他耳边商量:“我没带纹银,今天的帐,先欠……”

    身后有人“嗤”地一声冷笑,转眼已站在我们桌前。

    顾惟雍。

    “欠?多半是赖帐吧?不过啊,真可惜,你混进我们书院骗吃骗喝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他的目光极不屑地我脸上沾了沾,转落到阿玉身上,变得吞吞吐吐。

    我看看阿玉,阿玉微笑着拈块水晶酥给我:“试试这个,味道不错。”

    顾惟雍脸色一白:“容珩……”

    阿玉抬起头,看了看顾惟雍,开了口:“是顾公子吧?我看你是枉生了一副聪明面孔。你好歹也算个读书人,怎么如此动摇不定、毫无主见?不是看在还有几分良善的份上,我……”

    “容公子要如何?”

    霍,顾问峤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他一身长衫,看上去颇有几分风雅。

    “顾某派人打听过,京城各王府中谁也没听说过有容公子这号人物,不知容公子如何解说?”

    阿玉浑若未闻,拉着我站了起来:“走吧,第一轮年试要开始了。”

    顾问峤在我们面前,笑容却十分谦和:“这次是顾某多事,管到南书郡来了。失礼处自会向书院院长及卫明府说明。不过现在,还要烦请容公子跟顾某解说一下你的身份来历。”

    不少人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看着顾问峤,实在笑不是气不是。

    这人什么回事?凭着他对名利的热切,突然跑这儿来这一招是什么目的?

    正疑问,却看到他朝顾惟雍微不可察地一颔首,顾惟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容珩,转身走了。

    霍,顾问峤莫不是亲自上场,帮他儿子夺这年试第一名来了?

    嗯嗯,很有可能。

    毕竟这一次年试不比以往,昊昂一品大臣几乎全来到了书院。

    多好的晋身机会。

    “走吧,别看了。年试就要开始了。”

    “哎哟,真的,快走快走。”

    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阿玉似乎懒得多说,看也不看顾问峤:“让开。”

    语声清淡,并不似阿玉自己一贯清冷端严的声音。

    顾问峤一怔,眼神中掠过惊疑之色。

    阿玉仪态优雅步履从容,带着我离开。

    “顾问峤没见过你?”半路上,我问阿玉。

    “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容珩。他纵有怀疑,也不会疑到这份上。他一个五品官,平时并没有什么面圣的机会。即使有,又有几人敢细细打量人君的?哪像你,我看你是惟一不怎么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中的人吧?”

    我不安起来。

    他又在怀疑什么了?

    “怎么?没话说了?”他并不看我,唇边似有若无一丝微笑,“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竟没有为人臣子的畏惧心理。像你这种性子,我想全天下难找到第二个。很好,很好。”

    我强作轻松:“那是因为我想把你当作兄长……”

    “嗯,非弟弟,你等着看哥哥怎么赢你吧。记住,赢了你后,我会在当夜……小笨蛋往哪儿跑?希贤堂在南面,你往讲堂去做什么?不想考了?”

    希贤堂。

    这座座落在书院南面的高大的歇山顶建筑,面山而建,环境清幽,看上去十分厚重沉稳。

    走上五层台阶,站在宽大的廊下向里一望,不由暗自吃惊。

    早就听说来了不少外书院的书生,却仍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参加年试。高大深旷的大殿内,一人一张单独的矮矮的书桌,基本已座无虚席。

    “野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来了还不快进去?马上就要开考了。”

    头上挨了一下,我忙转过身看,笑了起来。

    谢清玄。

    一袭青色长袍纤尘不染;雪白长髯当风微拂;精光内敛的双眼此刻却隐隐有几分孩童式促狭的笑意。右手握着一只竹节紫砂的壶,晨风里,茶香隐约。

    我笑嘻嘻上前一把揭了他的茶壶,伸颈闭目一嗅:“香气清鲜醇和,闻之如处春野,好茶好茶。”

    “闻什么闻?野小子要是考得好,老夫新得的三两白毫银针,或许可以分你一盏半盏的。现在,你给我进去吧。”

    咳,好像香味会愈闻愈少似的,老头从我手中抢过壶盖捂上,只差没一脚把我踹进希贤堂去。

    进去。

    后面阿玉跟上来,在我耳边来一句:“野小子厉害。谢清玄,昊昂士林声望最卓著的贤达,朝廷多次相招拒不出山的名士,南山书院真正的院长。最是清高目无下尘的一个人,遇见你居然会变成这样?”

    我作愧不敢当样。

    阿玉看看我,微笑起来:“小非,你这样做,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吧?”

    呵呵,这双眼睛才真正厉害。

    是的,我怎能不紧张?

    这一场年试对我们将意味着什么,我俩谁都心如明镜似的,我想此时紧张的应当不止我一人吧?

    可看他,气质清贵仪态优雅,步履闲适得好像来参加春日郊游的。

    希贤堂中原本十分安静,看到阿玉进来,悉悉悉衣衫摩擦声、方凳移动的声音响起来,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

    “看到没有,容珩居然在笑……”

    “……容珩,两年年试第一名。”

    “他前面的是……穆非?”

    “应当是吧。确实很难看,据说人品更差……”

    “容珩会看中这种人?”

    这种人?哪种人?

    我心底笑笑,走到东边最后面靠窗的一个空桌上坐下。

    前面的位置还空着,正犹豫着要不要示意阿玉过来,不知哪儿跑来个很瘦的书生,抱了笔墨莽里莽撞坐了过来,砰的一声把我的桌子撞得吱吱响。

    阿玉看了看这人,目光里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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