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已经快马加鞭的派人去察探清楚,这两天应该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了。”谢芳菲知道左云这所谓确切的消息,一旦证实,萧衍必死无疑。由于事关重大,心里对北魏即将出兵一事也忍不住动摇起来。心里只能宽慰自己,萧衍应该会没有事情的,这次一定可以逢凶化及。
秋开雨进来说:“你对萧衍真是忠心耿耿。在这种情形下,你仍然用手段探听他的情况。”谢芳菲毫不意外左云会将自己打听萧衍一事报告给秋开雨,若无其事的说:“上次我不是对秋兄说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吗。既然秋兄不愿意回答,我只好想其他的办法了。”
秋开雨干脆坐下来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秋某今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芳菲心想鬼才会相信你。连忙赔笑说:“没有了,没有了。芳菲已经都问清楚了,没有要问的事情了。”秋开雨冷哼一声说:“既然这样的话,芳菲以后就不要再为难秋某的手下了,有事尽管直接来找秋某。”谢芳菲粗声粗气的回答:“芳菲知道了。”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暗骂难道你还担心左云会背叛你吗?也不过是问一下话而已。当真要让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绝吗?这招不可谓不毒辣,让自己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就少去许多逃跑的机会。
谢芳菲得到秋开雨的警告,两天没有出房门一步,闷都快要闷死了。自然有丫鬟前来伺候,只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谢芳菲问她们什么事情都不理会,显然是受了秋开雨的吩咐。
这一天谢芳菲无聊的坐在房间靠窗的桌子旁翻着书,完全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打了个盹,昏昏欲睡之际时,秋开雨突然进来了。谢芳菲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乐得轻松自在。只是随便敷衍的说:“秋兄好呀。”
秋开雨一脸阴霾的死死盯住谢芳菲,眼睛里既有怒气,又有疑惑。谢芳菲感到事情不寻常,能让秋开雨变色的事情一定是意料之外的大事,不由得的问:“秋兄,你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连你都惊动了?”
秋开雨强行平静下来,将刚才收到的消息慢慢消化,才说:“芳菲可知道,秋某刚刚接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北魏的魏孝文帝正在南阳大肆集结兵力,准备亲率大军进犯雍州。”
谢芳菲听到这个消息惊喜的说:“这是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秋开雨阴晴不定,充满疑惑的看着她说:“为什么会这么巧合?芳菲应该不可能提前知道北魏即将出兵的事情才是,可是芳菲为什么像是未卜先知般提前放出这个消息?”
谢芳菲故意装出侥幸的表情说:“芳菲又不是诸葛武侯,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人如果要走运,就是像芳菲今天这样了,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更何况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无巧不成书啊。芳菲莫不是金口玉牙,随口胡说的事情都能成为事实?老天都在帮着我们呢!”
秋开雨自然不相信谢芳菲的胡诌,可是实在不能解释为什么谢芳菲就像未卜先知一样能料到北魏出兵的事情。而且果然是北魏的孝文帝亲自带兵,据说集结的兵力也正是十万。如果要他相信这全是谢芳菲的胡乱猜测,绝对是不可能的,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厉害的巧合。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谢芳菲就坐在自己面前。仍旧是心无城府,贪吃好睡,时不时耍一些小聪明的一个平凡女子。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毫不显眼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一举瓦解了自己精心筹划的天衣无缝的布局。几个月来的努力全部付水东流了!
秋开雨眼色有些阴狠的盯着谢芳菲看,看的谢芳菲忍不住颤抖起来,连忙说:“秋兄,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只是如果你还想得到太月令的话,现在还不能杀我。你想不想知道太月令到底在哪里?”
秋开雨终于恢复一贯的模样,淡淡微笑着的说:“哦?芳菲现在竟然愿意告诉秋某了?”谢芳菲暗自嘀咕:我也不想啊,可是小命更加重要而已。讨好的笑说:“小妹本来就答应过秋兄一定会将太月令交给秋兄的,只不过太月令一直都不在建康罢了。”
秋开雨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不见她去取太月令。他没有立即抓住谢芳菲,反而让左云跟在她的身边也是这个目的。只是没有料到太月令居然会不在建康,所以才任的现在谢芳菲一再的讨价还价。
谢芳菲其实是思索许久才决定将太月令的隐藏地点说出来的,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笑着说:“其实太月令是在雍州。我很不喜欢那个奇怪的东西,所以不肯随身带着那劳什子,将它藏在雍州一个隐秘的地方。秋兄只要带我去雍州自然就可以拿到太月令了。”
秋开雨看她一眼说:“哦!芳菲为什么要去雍州?”谢芳菲不答反问:“秋兄难道不准备去雍州吗?”秋开雨确实有此打算。雍州在这种情形下自然已经成为两国兵家的必争之地。既然这场仗看来是避不可免,那么他自然要赶去雍州见机行事。
秋开雨没有说话,看着谢芳菲,脑中想起的却是在雍州城外第一次遇见谢芳菲时的情景。就在那一天,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包括谢芳菲的突然出现。可是自己却一反常态没有下手杀她。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是因为“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两句难得一见的充满意境的好诗,后来是因为她身上独具一格的气质和神态。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寻常不得意的寒门细族的读书人出来排遣郁闷不平之气,可是如今想来并非那么简单。太月令不仅在她手上,而且还在雍州。可见谢芳菲和那天发生的事情绝对脱不了关系。可是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太月令的下落,而是她原本不应该卷入水云宫的内部斗争中来。
秋开雨没有逼问她太月令的下落,只是说:“芳菲想不想知道朝中最新的消息?”谢芳菲有些意外的看着秋开雨,觉得不像是在说笑,于是问:“雍州刺史是谁?”
秋开雨果然合作的回答:“是曹虎,他以前是萧赜的心腹。”
谢芳菲“啊”的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一天到晚扬言要带着整个雍州投降北魏的那个曹虎嘛。他虽然是地头蛇,萧鸾这条强龙暂时还压不了,可是终究会出乱子。他何必昭告天下说他要投靠北魏呢!”
秋开雨笑说:“你不知道曹虎这个人。他对萧赜可谓是忠心耿耿,因为极其不满萧鸾篡位弑君的行为,所以就把一切都豁出去了。萧鸾一时间不但奈何不了他,还得派人去安抚他。这次北魏兵临雍州,萧鸾不但寝食难安,碰上曹虎,更是雪上加霜。”
谢芳菲点头说:“不错,雍州山河形胜,兵强马壮,是齐朝的西北门户,一旦有失,会动摇到整个国家的国本。只是不知道萧鸾会派谁前去应付北魏如狼似虎的十万大军?”
秋开雨微微昂首,才说:“芳菲,你对雍州的地理情况熟悉的很啊,想必下过一番苦功夫吧?”
谢芳菲忙说:“哪里哪里,秋兄见笑了。芳菲既然身为萧衍萧大人的幕僚,总该有些真材实料吧。这些情况都不了解也只好收拾包袱走人了。”
秋开雨像是想分辨她话里的虚实,停了一下才继续说:“能对付魏孝文帝亲自率领大军的人除了萧衍也没有别人,芳菲想必早就猜到了。至于萧鸾为什么还要派遣右军司马张稷和萧衍同赴雍州,芳菲这么聪明一定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谢芳菲心里想萧鸾终究还是不放心萧衍,派张稷从旁监视。仗还没打呢,内部就已经不和,还怎么个打法!萧衍受的压力恐怕也不小。
谢芳菲说:“这么说来萧大人还是统领三军的将军了?”秋开雨但笑不语的摇头说:“萧鸾担心曹虎和萧衍因为互不统属而出现摩擦矛盾,所以派左民尚书崔慧景总督三军。”
谢芳菲惊讶的说:“这怎么可能!萧鸾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派崔慧景总督三军?难道他不知道战场上将领的重要性吗?萧大人纵然有退敌之计,破兵之能,如果崔慧景不同意,也是一纸空谈啊!何况曹虎的心思本来就难以确定,再加上一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张稷,萧鸾到底想不想打赢这场战争!他本来不至于如此糊涂无能的啊!”
秋开雨只是在一旁浅笑,没有说话。谢芳菲忽然转过身看着他说:“秋开雨,这一切都和你有关系对不对?不然萧鸾不至于作出如此不智的决定。”秋开雨只是说:“这只是萧衍的运气不好罢了。”说完就出去了。
谢芳菲从一开始的兴奋已经完全转变成担忧了。秋开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萧衍前一个危机好不容易才解决,下一个难关立马又摆在眼前。说这件事情和秋开雨没有关系打死谢芳菲都不会相信。现在自己也是一筹莫展,战场上的事情岂能凭一人只手扭转乾坤!现在只能看老天爷是站在哪一方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条船便从秦淮河畔沿开凿出的运河径直驶入长江。秋开雨决定走水路去雍州。先沿长江一路西上,到达武昌后转入汉水,再沿汉水北上直达雍州。
第 16 章
谢芳菲一开始的时候还非常的兴奋。青的山,绿的水,飘的云,行的舟,行到水流急湍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还站在船头啧啧感叹:“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是等到天过后,心情不由的低落下来,除了山,就是水,白茫茫的一片,走完一程又是一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谢芳菲沮丧的问秋开雨:“这水路我们到底还要走几天?”秋开雨笑说:“芳菲,你也太性急了。我们还刚出来不到十天而已。照目前的情况,应该还要一个来月才能到雍州。”谢芳菲更加郁闷了,她每天困在一个小房间里,除了吃就只能睡,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出来见到的就是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江水。大多数时候风平浪静,等到风起云涌,颇有看头的时候,早就躲到船舱里去了。
谢芳菲百无聊赖之下只能自己想办法消遣。一天无意中经过舱底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幺三喝五的声音,兴奋的跑进去偷看。原来是船上的水手伙计们也耐不住寂寞,每天在这里赌的天昏地暗以打发时间。谢芳菲立刻精神百倍,从此就在这里日日赌的日月无光。谢芳菲身上的二十五两银子还是上次问陶弘景要一百两银子替吕僧珍还钱的时候剩下的。众伙计当然也知道谢芳菲是船主秋开雨的客人,可是见谢芳菲兴致盎然,况且又有人自动送钱来上门,哪还有拒人于门外的道理?自然都愿意奉陪。有时候还主动找上谢芳菲问她要不要玩上两手。
谢芳菲虽然日日赌的连饭也来不及好好的吃,可是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不敢玩大了,徒惹秋开雨的笑话。谢芳菲他们天天用的赌具是一幅三十二张牌的天九。如果庄家要是赢了,就得给看门子的刘老头“头钱”,因为这牌九和桌椅,还有每次赌完整理收拾善后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做。众人天天在一块赌,不是你赢就是我输,来来回回都差不多,就只有这刘老头每天光进不出,颇赚了钱。谢芳菲看在眼里感叹说:“这就是为什么天下的赌馆都是稳赚不赔的道理了!”
谢芳菲满脸是汗的坐在庄家的下手,翻出一张牌,赫然是一张鲜红的“地”牌,首先就高兴起来。“地牌”极容易有好的点数,况且鲜红鲜红的一看就是好彩头。再将另外一张牌在铺了毛毡的桌子上用力一擦,感觉到厚重的手感,立刻就知道是点数不低的一张牌。这其实就是摩擦力的缘故,点数高的摩擦就大,所以会产生厚重感;反之点数低的话,没有什么摩擦力,自然就感觉不到什么。口里大声叫嚷:“七七八八,全部通杀!”众人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手里拿的不是“天牌”就是“地牌”,都凑过来看她手里另外一张牌。谢芳菲豪气的将底牌一掀,赫然是红彤彤的一张“人牌”,两张凑起来是“地罡”,赢面极大的一副牌。谢芳菲高兴的手舞足蹈。众人都说:“庄家这下是赔定顺方了!”
庄家也颇有些紧张,额上汗涔涔的。天门一方的牌是“梅牌人牌”凑成的八点,反方是“四五”九点,顺方谢芳菲是“地罡”,都是很好的牌,极有可能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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