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去帮忙,曹译忙到下午,闻皆打来电话,他问:“我可以回去一趟吗?”
“嗯,好,你晚上就在你公寓睡吧,明早我来接你,我爸要见下你。”闻皆淡淡说著。
等了良久,曹译在那边说:“可以不去吗?”
闻皆慢悠悠地说著,“曹译,我不得不抱歉这次要拉著你往前走,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勉强谁的人……如果我会勉强,那就说明我的想拉他走得更远,你何不先学著习惯一下?假如你真不那麽再爱我了的话……”
曹译在电话这头皱著眉,突然觉得这一团麻的现在,好像说抽刀往下再用力地砍,闻皆也不会当回事。
自己与他,周泉悦与他,他从来都弄不清楚闻皆到底要的是什麽,现在也是。
闻皆总是有办法把他们放在奇怪的位置上,而这,却是自己现在最不喜欢的……
曹译回去,谢采说把他们去美国的机票订好了。
“他没放手,我们是走不成的。”曹译有些无奈。
“先准备好……”谢采红色唇瓣微微抿起,抿成了固执的弧度。
“好吧。”曹译摇摇头,跟谢采谈起了公事。
他有时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闻皆过於软弱了,以至於闻皆总是能轻易拿捏住他,连分手了都如是。
这真是一个让人倦怠的境况……
周泉悦深夜去机场与闻皆接了闻老爷子回来,早上一起喝早茶时,脸色有些苍白,但举手投足还是带著一股清雅的书香气,与闻老爷子谈起目前的一些有关於闻皆公司产业的一些趋势是更是游刃有余,有著他自己独特的见解。
“等有了孩子,他的事我就全部放手了,每天抱抱孙子就好,你们的事是怎麽样就怎麽样吧。”闻老爷子难得温和一次,回头对著虎父无犬子的闻皆说:“是要找个女人结婚还是干脆就找个人生一两个儿子,你看著办吧。”
老爷子难得慷慨,闻皆却只是笑笑,帮他的茶杯续了杯,淡淡地说:“爸,我自有分寸……”
一旁周泉悦的脸这时候,更是如抽了全身血时的煞白。
闻皆早上来时,曹译还在睡,谢采不想放人进来,但闻皆只是笑笑,在她关门後又按了门铃,耐性显得无比的好。
曹译被吵了醒,出了卧室一看到谢采难看的脸就知道谁来了,抓了把头发,叹著气去开门。
“刚醒?”门一打开,闻皆挑了眉看著他说。
“进来吧……”曹译都懒得多看他下,赤著脚往内走,边走边说著,“等我会。”
闻皆没有跟过去,只是看著他除了内裤就没其它布裹身的惹火身材,回头对谢采说:“他平时都这样?”
看著闻皆,谢采嘲讽地挑起嘴角,“他只爱搞男的,您担心个什麽劲?”
玫瑰,白色,红色。54
曹译换了身简单的西装,连领带也没戴,休闲有余正式不足,很容易给人轻浮的感觉。
闻皆只看了一眼,没就此说什麽,他们在车上一路除了闻皆问要吃早餐这句话後车厢里就一直沈默。
司机在前头镇定自若地开著车,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往後瞥。
新换的司机的存在感极低,曹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後一直望著窗外。
他不知道闻皆带他去朝老的寿诞到底是想证明什麽,是给他找补还是给周泉悦难堪?
无论何种,他都不觉得情况今天会是个愉快的一天。
下车後,闻皆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衣,对他用著不紧不慢的速度淡淡地说:“带你来是因为这是最近有关於我的最正式介绍你身份的场合,你不要想得难堪,大家的接受能力没有你想得那麽差。”
曹译没有吭声,只是闻皆在牵起他手大步往内走时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脱之後也就随他去了。
朝老的身份一直是n城的地位就好比一个帮派的长老一样,尽管年老後不再涉足外面事情,但有些人还是会让他出面解决一个恩怨问题,再有身份的人也会卖他一个面子,於是这次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曹译一直被闻皆拉著进屋,一路见到这些人也不能有什麽脸色,於是嘴边挂著得体的笑容,显得他与闻比情投意合一般。
只是到了内屋,见到闻老爷子的第一面,那个一身威仪形色的老人看向他时,曹译当即就站立在了那,感到非常不舒服了起来。
倒是闻皆依然无动於衷地拉著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近距离里停下脚步,对著他父亲笑著说:“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曹译,就是前面那个跟了我五年的人。”
说著,淡定地回头对曹译说:“叫伯父吧。”
闻老爷子挑起了眉,旁边的朝老却是皱了眉,但两人的不悦不用多余的感觉都能感觉出来……
曹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略微弯了一下腰,尽了他这外人的礼数,“闻老先生……”
他叫得不卑不亢,叫完也向朝老略微了一下腰,“朝老,生日快乐,祝您寿比南山。”
说完,他直起了腰,站到闻皆身边,一微高一微矮的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气宇之间倒没有一点差池。
“曹译?”朝老先开了口,叫著曹译的名字却是看向了周泉悦,“这就是那个先前不要了的小职员?你这气量倒是好,不闹也不说话的,这都跟女人一样了,怎麽就这麽没出息……”
朝老明著骂著周泉悦,却把曹译贬了个十足十,曹译站在当地当作没有听到这翻话,这些年的阅历早就让他明白不能以卯击石,他没这个实力也没那个能力,只好在受辱的时候当作什麽也没听到,让脑袋一片空白。
闻皆看著他反应笑了,对著他小外公说:“朝老,是我混帐,您就别拿小辈的事费心了……”
朝老听了把手中的茶杯微重力地摔地了桌子上,对著闻老爷子说:“国栋,你听听,他这几年可是越大越把私事弄得糊涂,你可真得管管不可了。”
玫瑰,白色,红色。55
人这一生,总是要犯些明知愚蠢却还是为之的错误,周泉悦在多年後的某个清晨想起当初的那段时日,还是不得不把头抬起,不让眼泪掉下来。
情爱噬人的疼,从来都是最狠毒。
朝老动了气,闻皆不动声色,闻老爷子也是,淡淡地说:“孩子的事,向来他自己处理,这次也就让他去吧。”
朝老听得不好反驳,仗著长辈的面子哼了一声,在一旁见机行事的儿子的招呼声中出私厅的门招呼客人去了。
等朝老走了,闻老爷子对闻皆轻描淡写地说:“处理好,这种事不要弄上台面。”
说著也起了身,拍了拍旁边周泉悦的肩,而一直沈默的周泉悦只来得及给他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後睁著眼睛静默地看著闻老爷子带著他的人也走了出去。
等小厅只余他们三人时,周泉悦又笑了笑,笑得太勉强,已经挂不住了,他自己也像是意会了到,也就止住了笑容,明明一脸平静,却是再凄然不过。
曹译看著第一次见到的有一点无所适从的周泉悦,他闭了闭眼,虽然想要求离去,但突然之间不想跟闻皆说话。
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愣愣地看著地板,他总是一个积极生活的人,但最近受到的拘束,尤其是来自前情人的拘束让他的困苦更是深切,於是灰心的想法也不免时常冒出来,现在他觉得比失去闻皆的那段时间还感觉到累。
累他放得轻易自己爱得过深,累放弃了必须抽丝剥茧断掉爱的念想,现在却是累他的死死不放手……
一个人身体里能有多少感情?闻皆还真是各种都想要,逼得他连苦笑都无能为力得很。
“我去前厅看看。”周泉悦站了起来,笑容有总算好了一点,尽管还是勉强得只手指轻轻一点就可以抹去。
曹译没有抬头,听到闻皆微叹了口气之後说:“别去了,去歇一会吧。”
有脚步声响起,几步之後,又听到闻皆说:“小悦,你是弟弟,说会照顾你,维护你一辈子是我会做到的事情,对此我的真心从未少过一分,你知道吧?”
曹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闻皆,他还以为闻皆与他分手时的方式是最伤人的,哪想,此次……
他是瞎子吗?难道不知道周泉悦爱他爱得连自尊与骄傲都岌岌可危了吗?
尽管对周泉悦的理解在他的立场来说显得过於荒谬,但曹译看著周泉悦在原地虚晃了一下,尔後露出凄凉的笑容时,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别的因素,心不可自制地疼痛了一下。
“我知道,皆哥,我一直都知道。”周泉悦惨然说完,迅速转身想要离去,只是脚步跄踉,在空中虚晃了一个弧度,“砰”的一下生硬地以不可挽回之势倒在了地板上。
两个人下意识都跑了过去,蹲下身体的曹译看著昏了过去的周泉悦过於惨白的脸,白得应照著那黑色的头发都似乎成了灰白色,看著眼前这好像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昏倒的人,曹译那因活生生的人就这麽在眼前倒下而紧张的神经此时更是带著强烈的余悸……
“爱他吧,闻皆,别为难他了……你错过我一次,但别再错过他了,他比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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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皆敛了下眉头,不理会说话的曹译,这时有人跑了进来,闻皆说了声叫医生抱起了周泉悦就往楼上走。
曹译退步,眼看就要从另一个方向退出。
“跟过来。”闻皆头也不回。
曹译没有听,这个更是回过身就要离开。
哪想,还没走两步,就被两个保镖堵住,他回头去看闻皆那边的方向,那一刹那,走到楼梯的闻皆回过了头,他们眼神交汇,而闻皆面无表情。
曹译在客房里有些焦虑地坐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想才好。
门口有保镖站著,明显是闻皆的人,他关了门,干脆眼不见不心烦。
他想打个电话给人说点什麽,给谢采不行,给庄严明也不行……这两人现在比他还厌恶闻皆,谢采更是,如果不是信任他说他能解决,这女人早就按她自己的方式去活动了。
给其它的朋友说更不行,总不能说他因被囚禁快忧郁致死了吧?
过了大半个小时,门被推了开,闻皆走了进来。
“饿了吗?”闻皆依旧淡淡地说著,英俊从容,这样的男人无论换到何地都是吸引人眼光的目标,但如今在曹译眼里他无疑就是个恶霸了。
“还好。”曹译忍了忍,还是很诚恳地再次说了句:“让我走吧。”
他什麽事都不想计较了,出国他都也想出了,只要离开这趟浑水,现在让曹译做什麽他都愿意,解约都在所不惜了。
人被逼急了,不愿意干的事都会去做的。
“算了吧,曹译……”闻皆走近,抱住了他,微叹了口气,“你是真不爱我了?还是不敢?我不记得你会如此缺乏勇气……”
“够了。”曹译暴躁地阻止了闻皆再说下去,他忍了又忍,终还是忍不住,“你到底想干什麽?你要是有一点喜欢我,何必把我带过来让我难堪?你要是真有那麽喜欢周泉悦,你又何必拿我来刺激他?闻皆,你他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帐,我坦白跟你说,也就周泉悦受得了你这种人,我跟你是完全的不适合,我要的是一个会为我喜怒哀乐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无论爱与不爱都只会带给我折磨甚过於一切的王八蛋。”
曹译吼完,顾不得闻皆的反应,走向门就准备离开。
“曹译。”身後,闻皆暴吼了一声,随即就是一片可怕的沈默。
曹译搭在门把上的手紧紧捏著把手,过了几秒,还是咬了下牙,就要开门。
“如果我不会爱你,那你就教我。”闻皆从背後抱住了曹译,他轻轻地在曹译耳边说:“告诉我怎麽为你喜怒哀乐,嗯?”
曹译悲切,眼睛蓦地酸涩,“闻皆,如果要教的,那就不是爱了。”
“怎麽不是?我让你教不是?”闻皆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得紧得不能再紧,“你非得说我现在对你的感情不是爱,那麽,按你的方式来。”
他说得淡然但坚决,那笃定的语气不允许人否决。
“是吗?”曹译缩了缩喉咙,喉结因过度的窒息而上下剧烈地滑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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