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银纱悠悠转醒,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睁开眼,便见一顶绯色的幔帐,银纱猛然坐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一间很雅致的房间,小轩窗前绿檀木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左侧紧挨着的是一个衣橱,雕着繁复的花纹,再旁边是一个女子家的梳妆台,面上没有任何东西,她现在坐在一张大大的雕花木床上,两旁有好看的兰花盆栽。
银纱正心下疑惑,自己和小莫子不是在破庙的么?怎么突然找了个这么女子气的房间?这时开在右侧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来,有一个妙人女子连忙上前对银纱道:“姑娘,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么?没醒你看到的是什么?
银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四处望了望,没有见着莫荒,满腹的奇怪。
那女子可不知道银纱心里的腹诽,伸手摸了摸银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热度退了,人也醒了,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诶,那个,请问……”不知是敌是友,银纱犹犹豫豫的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你见到没?”
那女子恍然,笑着解释道:“他有事情,可能要晚上才回得来了。”
“现在什么时辰?”银纱看看天色,想来不过是午时而已。
那女子还没有答话,便听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哟,什么时辰又有什么关系?教主宝贝你得紧,害怕不来看你么?”
银纱一转头,对上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那双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愤怒、仇恨、嫉妒……只可惜了那张容颜,虽算得上上好,却因那一双直白丑陋的眼大打折扣。
这人眼熟得紧,可银纱想了半晌也没有想起她是谁。
“什么教主?”银纱满是疑惑,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想起莫荒,有些乱了,“这里是哪里,我要出去……”
银纱慌忙下床,踩到裙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原来那套男装,竟是一套湖蓝色的广袖纱裙,虽然样式普通,可那些细节处的处理却仔细得很,不像是一般人能穿的。
“哟,你这是装什么装?你以为你装病骗过了教主就能得到教主么?我告诉你,做梦!”才进门的那个女子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你给教主下了什么蛊,竟然迷得教主团团转……”
银纱咳嗽一声,拔下自己的簪子挥手插入那人的发髻中,惊得她一时不知接着说什么。银纱漫不经心的重复道:“什么教主?”
拜托,她一个刚醒的病人什么都不知道好不?要不要在这里冷嘲热讽啊?
最先来的那个女子有些不解:“你真不知道教主是谁?”
银纱点头,那个刻薄女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立刻拔剑相对,狠狠道:“骗谁?你那天当街拦了教主的马,还敢说不知道教主是谁?要我说,你没有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你入得了教主的眼?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
“什么马?什么早有预谋?你不要含血喷人!”银纱怒了,丫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云染城,云雀大街,十月初十。你拦了我们的马,使诈让马踩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说你忘了!要知道你是个祸害,我那天就该一剑杀了你!”这个女子竟然是那天对银纱挥剑的人——笙儿。
笙儿怒目而视,真的挥剑砍来。银纱有些呆愣,没有躲闪,之前的那个女子轻轻一挥手,却听得她的袖中铿锵一声,将笙儿的剑势止住,几招过后,笙儿不甘心地望着那人,蹙眉跺脚:“若儿,你何必帮着这个贱人!”
若儿神色不变:“教主让我们好好照顾姑娘,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么?看来下次教主不必带你出门了。”
笙儿狠狠的瞪了一眼银纱,终究是收剑离去。
银纱忍不住一阵咳嗽,看了看若儿:“你是若儿?”
她点点头。
“你们教主就是一清教的教主?”
若儿再次点头。
“你们教主为什么要救我?”
若儿摇了摇头:“昨天早晨教主将你抱了回来,你烧得不轻,教主只是让我们照顾你,其他的没有多说。”
说完,若儿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姑娘真的不认识我们教主?”
银纱低眉思索半晌,只想起那天见到一清教主的模糊轮廓,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见银纱摇头,若儿自言自语道:“不会啊,我看教主看她的目光温柔,不似第一次见面……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什么?”银纱没有听清楚,若儿却是闭口不谈了,笑着道:“姑娘你的病还没全好,可是要好生养着才是,东灵不似我们南楚……哦,姑娘的药还在厨房煎着,我去给姑娘端来。”
“诶……”叫住正要出门的若儿,“你们教主带我到这里时,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的?大概这么高,挺结实的,长得也不错,只是性子有些冷……”
银纱在空中比划着,神色认真,却令人忍俊不禁。若儿笑道:“虽然不知道姑娘指的是谁,但教主带回来的,只有你一人。”
说完,若儿关门离去。
银纱躺下,看着幔帐顶,喃喃道:“只有我一人?那小莫子呢?”
胡思乱想了半晌,银纱不耐烦的坐起来,自言道:“不管了,我要去找小莫子问个明白才行。”
银纱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衣橱前,打开来,便见一柜子的女子衣裳。银纱翻出一件合身的,足够厚实,也方便行动的翠色衣裳,迅速换上。
探出头,银纱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阁楼林立的院子,气派恢宏,不似寻常人家。银纱心道:这个教主好本事,在东灵居然有这么豪华的行宫?
但不及细想,银纱便悄悄的出了门。这里警卫森严,银纱只得躲躲闪闪,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银纱不是个容易迷路的人,可见这里之大了。
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银纱的肚子却饿了起来。她泄气的蹲在一处假山后,摸了摸自己已经空空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这个什么教主没事建这么大的地方干嘛呢?又不是在东灵常驻……”
有一个声音满是笑意,不远不近:“一清教自然不会在东灵常驻,所以这里也不是什么教主建的。”
“这里是逝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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