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醒来时,雪莲觉得很诧异,自己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一身草绿衣衫的三公主,她看起来似乎憔悴了很多。三公主鸿影也看到床上的雪莲醒了,立刻扶了她坐起来问:“雪莲,你现在觉得如何?”
雪莲莫名地看着鸿影问:“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鸿影说:“你本来是应该消失的,可是你命不该绝,个中缘由,听我慢慢讲给你吧。”
原来那日雪莲被鸿影找了个理由送到奈河桥要通往人间后,战将莫若就送了聘礼到三公主府。莫若即将成亲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仙界,鸿影突然想赌一把,所以莫若娶亲那天,她把自己装扮成新娘坐进花轿。她以为有天帝在,有各路上神的见证,也许莫若真的可以就这么与她成为神仙眷侣。可是她错了,拜堂那天出了些状况,她的盖头被风吹开,莫若看到她的脸后生了很大的气,还打了她一掌。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天帝耳中,他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羞辱自己的女儿呢?于是他下令将莫若关进锁仙塔。
锁仙塔是仙界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没有人看完,却是早就设下了一层仙限,只要那个受刑之仙离开了锁仙塔,他的功力就立刻大降,离开锁仙塔越远,他的身体就越虚弱,如果三天之内不回去的话,这个人就在三界彻底消失了。
听到这里,雪莲立刻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地大喊出声:“我那天倒下的时候看到战将了!莫非他……”雪莲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看到了三公主悲伤至极的表情。
鸿影继续说:“他离开了锁仙塔,我本来已经为他求得了赦免的旨意,可惜我还是去晚了。我想他如果离开,肯定是会来找你的,所以我就立刻跑来找你。可是我又晚了一步。你当时已经支持不住了,他把他最后一丝魂魄渡到了你身上。”
看着三公主哽咽的样子,雪莲恨不得立刻死去,让莫若的灵魂再回来。鸿影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图,立刻阻止了她:“你不用如此,即使你死了,他的灵魂都回不来了,他离开锁仙塔已经五天了。”
三公主站起身走到了房间门口,她的背影看起来很是落陌寂寥,她在门口停住了,没有回头:“雪莲,今天告诉你这一切,我是把自己的伤口呈现给你看,因为我想告诉你,莫若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我对他的执著,一如你对思晨的的执著。我从来不恨你,也不恨莫若,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感情都有个好的结束。”
雪莲可以想像那一刻三公主的眼中肯定是含着泪的,她又继续说:“雪莲,虽然你得到了他的一丝魂魄护体,可是依然不能长久,所以我要想办法送你去一个极冰冷的环境中,护住你的原体。”
雪莲很配合地说:“全凭三公主做主。”莫若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能这么轻易地舍弃自己的生命。
在鸳国唯有一个地方有这种环境,那就是皇陵。为了防止先人的尸体腐烂,先帝广派人手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座山叫香雪山,这座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冰川更是随处可见,更神奇的是冰雪之中居然有温泉,于是先帝就把皇陵定在这里。自从皇陵移到这里之后,香雪山上的温泉发生了变化,泉水由原来的白色变成了红色,而且有非常神奇的作用,它可以治疗百病,强身健体,还有起死回生的功能,所以先帝除了派重军把守之外,还派了守陵人管制帝王的使用。每一位帝王都可以在每年的八月十六带一位妃子来这里浸浴温泉,以得到先人们的庇佑。
在三公主的巧妙安排之下,雪莲很“意外”地晕倒在*风的箭下。
*风很纳闷,之前明明是看到一只白狐才射的箭,怎么转瞬就变成一个大活人了呢?而且还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
救人要紧,*风抱了那个女子上马就调转马头往营地走去,周围的守卫也赶紧跟上。他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皇上出个什么意外。以前从来不用这么担心的,因为有宰相大人在。鸳国人都知道咱们的宰相大人不仅外貌出众,而且文韬武略,每次他都跟着皇上出来狩猎。只是这一次,唉……
柳云天此刻正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练剑,完全是不要命的练法。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想着那个负心的女人。那天自己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拒婚,并且告诉大家自己要娶雪莲。柳云天知道*风会生气的,不是因为那个是她的妹妹,而是因为他是皇帝,谁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谁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他主动提出要休假回家准备婚事时,*风想都没想就准奏了。
他可以不在乎家人的反对,也可以不在乎功名利禄,本来这些就是家人强加给他的责任,如今卸了就卸了,没有多少遗憾,他满心欢喜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雪莲。可是原本每天静静侯在房间里面,总会在他回来时迎着他并且递给他一杯香茶的女子,今天却没有出来迎他。他觉得奇怪,立刻找遍了全府上下,只有几个仆人说看见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最后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雪莲的气息完全消失了,他想起清晨自己离开时雪莲说的那句“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这时再想起来倒像是在道别一般。于是他又发疯般地跑回书房,果然桌面上放着一张纸,之前太紧张了,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有人就离开了。这时他立刻奔到桌子前,只看到“莫如离别”四个清秀的字。
莫如离别?自己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付出了满腔真爱,兴致勃勃想从此与她朝夕相伴时,却换来这样四个不明不白的字?
想到这些,柳云天手下的剑法更加凌厉,找遍了整个滁洲城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一定是找到了那个她常常喊的“思辰”然后就跟他走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走了呢?柳云天越想越气,手中宝剑一转,一颗小树应声而倒。恨她!真的恨她!恨不得立刻找回了她,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认错了人,偏偏又在自己陷得这么深的时候突然离开?
柳云开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二弟,别再折磨自己了,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你既然如此爱她,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受委屈?”
柳云天侧头一看是柳云开,扔了剑就赤手空拳与他打开了。柳云开知道他只是想发泄一下,就与他拆招,来回十多招之后,他发现柳云天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倒像是真的想把他打倒一样。
直到柳云开被打倒在地,柳云天一掌就要劈到他的头上时,一个声音喝止了他:“云天,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哥哥!”柳云天听到这一声叫喊才清醒过来,堪堪在碰到柳云开头发的时候收住了掌。他也恨大哥,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直接地向雪莲表明心意,而自己都还没有告诉她自己爱她,要娶她为妻,她就这样离开了。
看着柳云天疲倦而失落的背影,柳云开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娘,二弟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中年妇女的容颜似乎在一夜之间衰老了不少:“不是办法又能怎样?他和皇上还真是拗上了,据说皇上去南宛打猎了,这次根本就没有打算叫他。你再看看云天这样,哪里还有宰相的样子?”接着一声很长的叹息:“唉……早知红颜祸水,我当初就不应该救那姑娘进府。”柳云开立刻反驳道:“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说雪莲呢?也是二弟伤她的心在前的。”中年妇女头都没有转,还是看着柳云天消失的方向说:“娘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你二弟这样的人,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不错了,雪莲终究是不够爱他吧。”
而*风的营地里却气氛紧张,一个随行的御医边帮雪莲包扎受伤的胳膊边对恭敬地对旁边的*风说:“皇上,这姑娘胳膊上的伤势不重,很快就可以好了,可是她似乎有其它的内伤,可是请皇上恕微臣医术有限,实在诊不出这位姑娘的伤病缘由。”
*风坐在营帐里的凳子上,端起茶杯铭着茶,听到御医这么说,眼神更加变得晦暗难明,他只对御医摆摆手说:“张太医不必自责,相信这位姑娘一定是得了疑难病症,等她醒了一问便知了。”那个御医立刻擦擦汗跪拜了*风之后说:“谢皇上开恩,臣告退。”
张太医走后,*风走到床边,紧紧盯着雪莲的素颜,等那双纯净如冰雪一般的眼睛睁开时,他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她了。他掩下心里的千万种猜测,用平静的口吻对床上的女子说:“你叫雪莲。”
雪莲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明黄衣物的男人,与柳云天差不多年龄,却是比柳云天更加沉稳的样子,身上霸气十足,那双如海水般深沉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
看着那双眼睛毫无遮掩地观看着自己,*风感到有点意外,以前宫中的宫女看到他都是吓得立刻低下头了,妃子们见了他也不敢正眼看他。如今这个女子居然敢如此端详着自己,于是他调侃道:“朕很好看吗?”
雪莲这才注意到如此看人似乎不礼貌,而且这人就是皇帝吗?人间的皇帝的地位与玉皇大帝在天界的地位是一样的。
*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既然你已经醒了,朕就不算是杀了人。确实是朕射伤了你,朕会负责,等你伤好了就离开吧。”说完他就一点都不眷恋地走了。
其实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风就已经认出这女子是谁了,那次在宰相府匆匆一面,也许她不记得自己了,因为她当时眼中心中都只有柳云天,而自己对她印象非浅。今日依旧一身缟素,飘然出尘,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几天前,柳云天第一次违抗了自己的旨意,他站在大殿中坚决地说:“请皇上收回成命,臣愿接受抗旨不遵之罪。”*风与柳云天自小就认识,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太了解柳云天了,那是一个对很多事都看得很淡的人,却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风喜欢美女,却不爱女子,他认为世间的女子莫过如此,不管是怎样的女子都会为了权势爱上自己,所以他对于美女都是来者不拒,只要愿意取悦自己,又看得入眼的,他都不介意让她们享受荣华富贵。而柳云天不同,他讨厌一切不纯洁的感情,他一直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亲情,经过那一次受伤事件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亲情也有功利的一面,所以他那个时候的自暴自弃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那天*风问他为什么放着公主不愿意娶,倒愿意娶一名身世不明的女子时,他居然在大殿上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只有她是仅仅爱我的。”
多么好听的一句话啊!*风早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爱。当初母妃总是偷偷流眼泪,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不是父皇却为了家族利益入了宫,可是父皇一来,她就立刻笑颜相迎,说着违心的话,希望得到宠爱,那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当初自己也相信美好的爱情,记得小芙嫁给太子时对自己决绝地说:“因为你不如他!他能给我女人所有的荣宠,你能吗?”言犹在耳,今日成为万人之上的是他,他可以给任何一个女子无上的荣宠,可是他的心再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跳动了。
柳云天救了自己一次,*风是不会亏待他的,可是这与脸面是两回事,他当众违背圣旨,如果不做惩罚,让自己以后如何立足在众臣面前呢?而且,*风决定让柳云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雪莲自己下了地,旁边立刻有婢女扶着她另外一只好的胳膊,她摆摆手说让她不用如此,那个婢女立刻拿了一件衣服给雪莲披上。雪莲一看,是一件粉色的衣衫,做工非常考究,极尽女子的甜美温柔,可惜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与那人一样,她只爱白衣。
知道劝说无效,那个婢女只好远远地跟着雪莲,她只觉得这一抹身影非常孤寂冷清,仿佛随时会飞逝一般。皇上只说好好照顾她,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这样美丽的女子,应该可以做娘娘吧。
雪莲看着夜空,他现在着急吗?会不会担心自己?那天确实认为自己会永远消失了,可是莫若如此对自己,此情无法偿还了。这是一个循环赛吗?三公主、莫若、自己,还有思晨,都是死心眼的人。本来自己对于能否活下去是不在乎,既然已经决定放开思晨了,那么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答应三公主好好爱护自己的事情就食言了,欠三公主和莫若的就永远都还不了了。
*风只是站在远处望着那一抹白色身影,那是一个冷清萧索的影子,静静地立在月光之下,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清冷之姿不减半分。看着她不语、不闻、不紧、不慢的样子,*风觉得很有意思。他嘴角噙笑,慢慢朝那个身影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雪莲没有回头,依然看着天上,不知道三公主现在心情如何。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她应该才回到公主殿吧。
*风突然脱下自己的外衣温柔地披到雪莲身上,突然靠近的陌生男子的气息让雪莲有点不自然,她没有想到*风会这样做,所以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伸手去拿那件披在自己身上的还带有男子体温的外衣,*风却趁势捉住了她的手说:“姑娘何必客气,过几日你伤势好一些朕就带你回宫。”
*风的话是再明显不过,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却暖不热雪莲冰冷的手,雪莲本想掉头就离开,却又想起三公主临走时的嘱托:“雪莲,我知道你不在乎生死,可是你不能辜负了莫若的一片苦心,你应该好好爱护自己,那是他用他最后一丝魂魄换来的。”
雪莲只是把手从那双温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举步离开,不急不缓,并且用平静的声音说:“皇上好意雪莲知道了,您的衣服雪莲随后就送回。”
*风的眼睛里有什么神色闪过,转瞬即逝,他依然邪气地笑着说:“雪莲姑娘不相信朕会善待你吗?”
雪莲清冷而平静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想不想善待我,那是皇上的事情,雪莲没有这个奢求。”
空气中有野花的香味,*风饶有兴趣地笑了一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外衣,看着地了跪着的婢女问:“她还说了什么?”婢女心惊胆战地跪在那里说:“回皇上,姑娘只说把衣服送回来,其它什么都没有说。”
*风嘴角流出一丝浅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宫女受宠若惊地回答:“回皇上,奴婢叫月如。”
*风自己把那件外衣穿了起来,感觉到了衣服上有股女子的清香体味,恰如那个清冷的女子给人的感觉。他看着雪莲离去的方向说:“月如,以后你就专门伺候雪莲姑娘吧。”月如立刻惊喜地回答:“谢皇上,奴婢一定照顾好娘娘。”
*风玩味地说着:“娘娘?”
月如立刻把头往地上磕着:“奴婢失言,求皇上放过奴婢这一次吧。”
*风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小宫女说:“别磕了,起来吧,这个词正合朕意,还不赶快跟去照顾你家主子?”
月如一听这话,知道皇上是原谅自己了,立刻谢了恩快步离开追雪莲去了。
错爱
“姑娘,皇上送了东海珍珠来,您要不要看看?”
“姑娘,皇上送了百年人参来,要不要奴婢着药房煎了给您服用?”
“姑娘,皇上特地吩咐御衣房做了几套漂亮的衣服给您,您要不要试试?”
“姑娘,皇上知道您口味淡,特地让人从滁洲城最好的糕点铺给您订做了糕点回来,您要不要尝尝?”
……
月如已经习惯了,因为雪莲从来都没有对这些东西正眼看一下,她觉得自己家的主子真的很奇怪,于是她忍不住说:“姑娘,皇上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子这样好呢!您可真有福气。”
雪莲只是专心地看着一本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风走进营帐的时候就看到月如无奈地看着雪莲,这个女子依然一身素白,出尘高洁,满帐子的华贵与她无关,不管怎样珍贵的饰物在她眼里都一文不值,再怎样华美的衣服在她眼里都一无是处,她依然平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她对自己从来不行礼。
月如看到了*风,立刻跪在地上行了礼,搬了张凳子给他坐,然后就去沏茶了。
*风看着雪莲埋头看书的样子,伸手把那本书拿了过来:“《孙子兵法》?没想到你喜欢看这类书?”
雪莲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然后把那本书人*风手里拿了回去继续看:“我找不到其它书看了。”
*风看了旁边写满字的纸张,随意拿了最上面的一张来看,这女子写的一手小楷居然如此秀丽,一如她本人那样清丽,别说朝中大臣,恐怕文人墨客都没有几个有如此功底。她对书中某些观点的见解也很独到,温和的文字里流淌着犀利的观点,着实让人不能轻看。他看着雪莲的侧脸,皮肤白皙得如同雪花一样,一点杂质都没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如此蝴蝶的翅膀,挺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现在阳光照进来,还能看到她粉嫩的耳坠晶莹剔透。之前被她的气质所掩盖了,现在才发现她确实胜过后宫女子百倍,思绪又回到了在大殿上与柳云天闹翻的那天。
*风问柳云天:“她比锦公主美丽吗?”
柳云天答:“也许没有吧,不过在我眼里她是最美的。”
*风又问:“琴棋书画她精通哪样?”
柳云天答:“不清楚,臣只知道,她不需要靠这些来吸引臣。”
*风还问:“女红煮茶,她也不会?”
柳云天答:“会一点,我觉得好就行了。”
……
原来柳云天只是谦虚,她像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吗?她只是不屑于用这些去吸引男人罢了。想想逢年过节那些宫妃们使尽浑身解数为了讨好自己的样子,*风突然觉得那样似乎太无趣了。
雪莲等了很久,发现*风只是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好先开口了:“皇上有事?”*风立刻从刚才的思绪回神:“皇后来信催朕回去。”
雪莲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复又回到书本上去了,营帐里面有些许阳光洒下,帐内的物品显得斑驳陆离,*风坐在书桌另一边看着雪莲的读书笔记,感觉自己像在梦中一般。帐内宁静的气氛,让他觉得有种平静的美。
*风的狩猎很快就结束了,前后不过七八天时间,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其实这一次出来只是散散心,顺便避开了与柳云天的冲突。
此时*风正坐在车驾中闭目养神,雪莲被月如带到了*风的御驾边上,月如在旁边对车架行了个礼说:“皇上,雪莲姑娘已经带到。”
雪莲虽不懂人情事故,却也知道皇上的御驾不是人人都可以坐的,她正要抬脚往后面一辆宫女的车驾走去,却不想里面的人已经揭起轿帘,那又深海一般的眼睛不期然撞进雪莲眼中:“月如,还不请雪莲上来?”
月如听言立刻去扶雪莲上车,雪莲想如果这个时候再坚持离开好像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不想那人误会自己,于是她应着月如的手走到车驾边上。马车有点高,即使旁边立刻有人拿了矮凳给她踩,她还是花了好多力气才上去,却一直没有理睬那只伸到自己面前表示帮助的手。
月如真为雪莲捏了一把汗,没有那个女子敢如此无视皇上的。她等着皇上的雷霆之怒,可是皇上只是平静地看着雪莲走上马车。虽然皇上的御驾很宽敞,可是坐两个人就显得没那么宽敞了,尽管雪莲想找个离他远点的位置,却感觉整个车厢里面都是他的气味,那种与思晨的青草味完全不同的气味,有龙诞香的味道,又有笔墨的味道。
*风看着旁边乖巧的人儿,心情突然出奇得好,他向外面说了一声:“起驾吧。”立刻听到一声“皇上摆驾回宫!”的吆喝,然后就是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然后身下的车子也开始先进。皇上的御驾明显稳当很多,所以雪莲坐在里面一点巅跛的感觉都没有。
她觉得很奇怪,皇上给自己的感觉很奇特,他对自己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喜爱,却是处处都为自己着想,他想得到什么呢?世间女子尽为他所有,他想得到怎样的女子不容易?而自己,虽然接近皇上就等于接近了香雪山,她却不愿意自己说出来,不想别人看低自己。也许还有几个月,最多一年的时间吧,一切就又结束了。
“有刺客,保护皇上!”一声尖锐而紧张的喊叫声把雪莲惊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风肩膀上睡着了。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困倦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车驾有点晃动,*风紧张地坐在那里,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情感,有失望、震惊、气愤、了然……一一滑过。雪莲伸手想去揭开车窗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况,一只手捉住了她要揭窗帘的手。她感觉到了那只手在颤抖。原来任何人面对生死都是心存畏惧的,只是眼睛这个男人所担忧的似乎并不止这些。
无意卷入凡世是非,雪莲不想过问太多,也不想知道太多,于是她只是把握着那只手,并且用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风扶着靠背的另外一只手。
*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皇后的书信不是随意为之,什么想念他,什么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风早就知道她与太后及其后戚势力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执掌大权的。这不,朝堂之上的争斗他们得不到好处又害怕*风的强势,才想到这么一招。*风早有准备,他们很快就可以脱离险境,可是这也是一次冒险,他以自己为诱饵就是要引他们出洞。他本来以为皇后与自己应该有丝情份,以为太后会顾念自己与她相依十年的份上,不会那么快就按捺不住,没想到自己对感情还是看得太重了。
那双清凉的双手立刻让*风恢复了平静,看着那双像雪山泉水一般清澈干净的眼睛,*风觉得世间最美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子,柳云天的眼光果然比自己好。
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很快就有人跪到车架外面说:“皇上恕罪,微臣守护不周,让皇上受惊了,刺客已经全部肃清,两个贼首已经被活捉了,可是却都咬舌自尽了。”
*风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留下几个人来清理一下现场,我们继续前进。”
雪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双手握得更紧了,她不解地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正对上*风意味深长的眼神:“雪莲,跟我回去,好吗?”
她很诧异,难道*风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心要跟他回去的?不可能,这件事只有三公主和自己知道,三公主已经回天庭了,自己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更何况已经生无所恋,活着只是为了不辜负莫若舍命相救的深情罢了。
*风看着那双震惊而后归于平静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女子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自己,她什么都不要求,那就代表着什么都不在乎,那么她为什么留在自己身边呢?不过,*风隐隐觉得她并不打算长久留在自己身边,倒像是随时会走掉一般。*风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因为他看不透眼前女子的想法。她似乎很简单,又像谜一样引诱着自己步步走近她。本来是想用权势引诱她,让柳云天认识到没有什么感情是单纯的,可是她真的不被诱惑。
车驾行到皇宫门前时,早有文武大臣和宫妃在候着,雪莲正要随*风一起下车,谁知*风按住她:“你坐着就好,待会要站挺久的,别累着。”
一番礼节之后,*风让大臣们先回去了。宫妃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风面前,皇后迈着婀娜多姿却不失妆重的步子向*风走来。以她为首的宫妃又拜了下去:“臣妾恭请皇上回宫。”
看着眼前人,*风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厉色,很快就被和风细雨的微笑掩盖了,他伸手虚扶了张心碧一把,她立刻站直了腰,笑着说:“皇上这一去七八日,可把妹妹们想苦了呢。”后面的众宫妃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有些打趣地说:“是皇后姐姐想念皇上了呢”。有些娇羞地看着皇上笑……
如果是往日,*风一定会揽了其中打扮得最娇艳的一个与她调笑,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情了,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朕不在的时候辛苦皇后了,你们也在这里守了半日,都累了吧,下去休息了。”
然后他在皇后惊疑不定和众宫妃错愕的眼神下回到了自己的车驾里。在掀开车帘的一瞬间,大家看到了里面容颜一现,让众人惊为天人的女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车帘又被放了下去,遮住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皇后姐姐,皇上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位妃子?”一个黄色衣衫的妃子好奇地问。
张心碧攥着的手被指甲刺得生痛,她不知道*风为什么一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但她明显感觉到了*风对自己的有意疏远,那个坐在车中的女子就是密信中提到的很受皇上宠爱的雪莲?看来皇上是真的宠爱她了,何等的荣宠才可以与皇上同坐一车并且可以不下车拜见自己与众位妃子?难道自己真的爱错了人?
*风坐回车中,看到雪莲似乎又睡着了,靠在车边上,长而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额前的留海随着车子的走动而轻轻摇动,遮住了光洁的额头,柔美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似乎做了什么美梦。早就知道她笑起来肯定很美,却没想到可以美得这么惊心。*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雪莲,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是错误的。
怎么就那么认死理,认为世上的女人都一样呢?柳云天肯为了她放弃所有,不正说明她确实有可取之处吗?他自嘲地笑笑,当时还想着让她屈服于自己的权势,然后告诉柳云天,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可是她真的有种魔力,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只怕最后是自己屈服而不是她,怎么办呢?
张心碧气愤地把一个茶杯摔到地上:“什么?皇上居然让她住到碧水宫?”那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生前住的地方,自从十年前她离奇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住过那里。当初张心碧看上碧水宫春暖夏凉的好处,去向*风讨要的时候,*风以“母妃喜静,她住过的地方不宜再让别人住,且皇后母仪天下,应该住在最大的椒房宫才好”,可是今天,言犹在耳,他却让一个还没有册封的女人住进那里。自己怎么就动了情呢?前几天姑姑要派人去刺杀他的时候自己私下调换了人马,不知姑姑知道后会如何伤心呢。
月如看着院子里的牡丹花说:“姑娘,皇上真是用心,特地让您住了这么好的院子。您看,只有咱们院子里的牡丹花开得这么好。”
雪莲只是看了一眼那些争奇斗艳的牡丹花,一点高兴或者喜欢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月如边给花儿浇水边说:“姑娘,您是不知道,整个皇宫里气候最好的就是碧水宫了。前朝最得宠的德妃娘娘就住在这里,哦,您也许不知道,德妃娘娘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后来德妃娘娘故去后,这个院子就没有再住过人。先帝怀念德妃娘娘,经常来这里,皇上也常常一个人待在这个院子里。”
雪莲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太后娘娘不是*风的亲生母亲,难怪自己来宫里好多天了,从来没有听*风提起过太后。
看着月如忙碌的身影,雪莲觉得自己真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什么都打不起劲来,最近*风确实又找了很多医生来给自己诊断,都是一无所获。
“雪莲,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风兴致勃勃地出现在门口。
月如立刻跑过来行礼,然后就借口去沏茶。
雪莲随*风进了屋里,*风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雪莲。雪莲不知所措地接过盒子。*风笑着说:“打开看看。”雪莲伸手把上面精美的蝴蝶结解开,再把盖子打开,看到里面躲着一支白玉笛,通体晶莹剔透,似乎还闪着莹莹的光亮,让人眼前一亮。
雪莲轻轻去触摸那把玉笛,冰凉的感觉立刻传到手上,多么像啊!脑海中又闪现仙苑中,那个白衣男子坐在石头上吹笛的画面,他吹得那么悠扬那么忘情,即使雪莲不能回应他,他吹完依然笑着问:“莲儿,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风看着雪莲沉醉的样子,他知道她肯定是喜欢这礼物的,不禁也流露出喜悦的脸色:“雪莲,宫里没有什么可以解闷。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尽力给你取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风在雪莲面前就自称“我”了,因为雪莲让*风觉得她是一个真实的与自己平等的人,她对自己没有任何请求,一点卑微的态度都没有,所以在她面前*风非常放松,不用端着皇帝的架子,也不必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
雪莲是有点感动的,虽然她不了解人世宝物,却看得出来这玉是上好的玉,这笛子一定价值连城。*风回来以后就很忙,还能这样挖空心思照顾自己的感受,真的很难得。于是雪莲对*风:“谢谢,我很喜欢。”
*风摸摸鼻尖说:“你喜欢就好。”其实他很想说“你能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吗?”又觉得怎么像是去构栏妓院才做的事情,看着雪莲也不像是想表演的样子也就作罢。
*风走后,雪莲还犹自抚摸着玉笛,月如看着雪莲陶醉的模样说:“姑娘,这个笛子好漂亮呀!奴婢还不知您会吹笛子呢!”雪莲抚摸笛子的样子像是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她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他最喜欢吹玉笛了,只要是他吹过一遍的曲子我都会记得。”
月如本能地问:“他是谁呀?”看到雪莲恍若未闻的样子,她立刻反应过来了:“瞧奴婢说哪儿去了,他肯定是皇上了,对吧?听说皇上的洞箫吹得可好了。”
当天晚上,碧水宫中传出悠扬的玉笛声,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滁州。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闻者悲伤落泪,余间饶梁三日不绝于耳,只是连精通乐器的*风都不知道这笛曲是哪里来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几天后,雪莲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原来满园的牡丹全部没有了,院子里面建了一个小池子,池子里种了睡莲,虽然没有开花,可花苞就像那含羞的少女一般,指不定哪一天就露出娇俏的脸蛋来。池子边上种了湘妃竹,绿油油得甚是清新。
月如看到雪莲惊呆的样子,立刻解释说:“姑娘,您是不知道,这是皇上亲口说的,他限定工匠们在今天天明时完工的。雪莲这才想起几天前得了那支玉笛之后就没有再出来看过,吹了很久的笛子,这几天夜里睡觉时确实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也以为是一般虫子在活动,没想到这里完成了一项如此浩大的工程。
雪莲坐在一旁已经放好的滕椅上,看着满池子的睡莲,有的花苞才露出一个小尖头,像少女探出脑袋偷看意中人,有的只有一点星星大小的花蕾,散布在绿色的叶子之间,整个像一块洒满星星的夜空。听着风吹竹叶的声音,惬意的感觉让雪莲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仙苑里,那段悠长而平静的岁月,只是少了那个白衣如画的男子。
*风下了朝来到碧水宫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在清朗如洗的碧空之下,有挺拔的湘妃竹,湘妃竹下面滕椅上坐着一个着白色衣衫的恬静的女子,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一池的睡莲,有风吹过,轻柔地抚着她的发梢,她嘴角含笑,像一朵开要雪山上的莲花一般圣洁美丽。那一幅柔美宁静的画面深深刻入*风的脑海,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依然清晰地记得。
*风的心在矛盾的斗争之中,五天前柳云天终于肯来上朝了,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柔和的外表现在变得深沉内敛,不怎么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不开心。他一回朝就请求戴罪立功去征讨北戴。北戴位于鸳国北边边境,两国向来没有什么冲突,所以*风暂时也没有要征讨它的意愿。*风本想问柳云天与雪莲的事情,看到站在御书房里沉默寡言的柳云天时,他不知从何问起,当然他私心还是希望雪莲留在自己身边。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自私的念头,当时一时的好胜让他想用事实来证明自己是对的,想让柳云天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在却是进退两难。
“皇上。”月如为雪莲拿了棋盘来就看到*风站在碧水宫门口,她立刻恭敬的福了一下。
这一叫惊醒了那个正在赏花的人儿,雪莲转过头说了一声:“你来了。”
月如立刻机灵地在两张滕椅中间的桌子上摆好了棋盘说:“还好皇上来了,姑娘刚才来了兴致说要下棋,奴婢可是一点都不会,刚好让姑娘陪皇上下几盘。”
*风顺着月如的话就坐在雪莲对面的滕椅上,他好奇地问:“原来你会下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雪莲听了*风的问话,想起自己从来没下过棋,那时有个白衣少年左手执着白子,右手执着黑子,现出为难的表情问雪莲:“莲儿,你说我是让白子赢好呢,还是黑子赢好?”雪莲苦于自己不能告诉他,什么子赢都好,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听他吹笛,看他下棋,其它的都不重要。
“你选白子还是黑子?”*风的问话把雪莲的思绪拉了回来。
雪莲想都没想就执了白子,因为他最喜欢白色,他说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
*风看着棋盘上错落有致,时攻时守的白子,觉得这个女子的棋艺非同一般,温和的棋风一如她的人一般,看着雪莲轻松的样子,*风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自以为是了。鸳国人都认为他有齐人之福,后宫充裕,有擅长弹琴的皇后,有能画会写的贤妃,有可以与自己对上一两局的德妃,有能歌善舞的淑妃,有鸳国第一美女之称的容妃,却不知,眼前这个女子还有多少让人惊讶的技艺。她可以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书法的高超造诣,可以在不刻意之下轻松地与自己的棋盘上周旋,其实她想赢自己不难,她却不喜欢那么快就定输赢,她下棋仿佛就是享受敲下棋子的那一种快乐,对于输赢完全不在意。
“柳云天主动请战去攻打北戴,你怎么看这件事?”*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急切地想知道雪莲对柳云天的态度。
雪莲执着棋子的手在听到柳云天这个词眼的时候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她终于下了决心,把*风的西北角困住了。*风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还念着柳云天。
雪莲执着白子等待*风的下一步棋,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看着*风说:“你都知道了?”
*风看着那双有些许愤怒的眼睛,诚恳地说:“对不起。”
雪莲从滕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池子边上,她最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虽然自己也有欺骗他的意味,可是她宁愿死也没有骗取他的感情,然后让他送自己去香雪山,不是吗?
*风看着那个犹自倔强的身影,有点后悔了,他解释说:“其实那天射伤你后,我就认出你是谁了。当初在宰相府匆匆一面,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柳云天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我想你肯定是特别的。后来柳云天居然为了你不愿意娶我的妹妹,他说你是单纯地爱他的,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单纯的爱情。所以那天认出你后,我就起了一个坏念头,想要用权势打动你,用事实告诉柳云天他是错误的。可是我错了,你从来不向我讨任何东西,我送你的名贵的礼物你也一样都不喜欢,当我跟你表示要封妃的时候,你一点喜悦的表情都没有,我就知道,你真的是不同的,我为我当初对你的误解向你道歉。”
雪莲听着*风的解释,恍然大悟,原来柳云天那天让自己等他回来,他的好消息就是去向皇上退婚。原来竟然是自己误会他了,怎么会呢?
*风不知道雪莲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激动,又接着说:“雪莲,与你相处的时间越久,我的负罪心就越重,而且我渐渐爱上你了。所以今天我向你坦白,希望可以得到你的谅解。”
*风后面的话雪莲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回忆着那天柳云天上朝前对自己说的话,突然泪流满面,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
*风看到雪莲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雪莲现在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柳云天面前,告诉他自己错怪他了,突然又想起了*风说柳云天主动请战,她立刻跪在*风面前:“求皇上放我出宫。”
*风本来要伸手拉雪莲起来,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就停止了拉她起来的动作,本能地问:“你要去见柳云天?”
雪莲毫无保留地说:“是。求皇上成全。”
*风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原来自己真的爱了,才会有这种痛苦的感受。他伸手抬起了跪在身下的那个人的下巴,第一次碰触她,她的皮肤柔软细腻,像上好的绸缎一般,可惜她满心都是另外一个男人。看着那满眼的泪水,*风觉得自己被人凌迟一般难受:“你既然如此爱他,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雪莲就用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风,那里有对爱情的忠贞,有对*风的愧疚,还有隐隐的请求之意,看得*风心中百感交集。这是自己想要好好对待的女子,她可以不屈服于权势,可以执著地追求爱情,却是为了去爱另外一个男人而请求自己。
*风终是不忍,他放开了雪莲的下巴,痛苦地转过身,不想别人看到他无奈悲伤的表情,他在压抑自己的痛苦与怒火。他还是不忍那么残忍地对待她,于是他说:“柳云天已经出征了,我刚刚在城门口送完他才回来的。”
下一秒钟,雪莲就冲了出去,她要去找他,告诉他自己误会他了,即使自己只有几个月时间甚至只有几天时间,她也想陪着他好好过。以人的形体陪伴在他身边一直就是她的愿望。
*风忍着痛苦叫来自己身边的太监:“小顺子,你去跟宫门口的人说一下,她要出去就让她出去,别拦她。”
小顺子看着*风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背影,他想说什么,可是又不敢触碰*风的伤处,只能赶快跟着那个离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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