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丽的大眼里,此时空洞灰败一片,却充满了坚强,与鄙薄。
鄙薄?她竟然敢鄙薄自己?
邢昊川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嗤笑出声。
然而下一秒,就被女人的行为打乱了。
只见苏流景倔强的站在他面前,手中厚厚的一叠红色钞票,竟然伸向窗外,然后——哗啦一声,手一松,全部扔出了窗外。
那些红色的纸片,好似飞翔的鹤,在风中款款起舞着,飘扬出一种弥漫的震撼。
被她出乎意料的行为弄糊涂,邢昊川眉头微蹙。
苏流景空洞的双眼愤恨的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克制着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然后花尽全身的气力,将手中仅剩的最后一张攥得皱烂的纸币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我的一晚值那么多钱,而你的一晚,只值这一张!”
然后再不屑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离开了这个房间。
邢昊川看着她消失在门外单薄消瘦的身影,以及怪异难堪的走姿,隐约的回忆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那些失控的行为,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深思。
电话在此刻响起。
邢昊川有些烦躁的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周少嚣张欠扁的话语,邀功道:“哈哈,怎么样,邢?昨晚还过得快活吗?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给你把小美人弄过来的哦,还给她用了最新的药,给兄弟分享一下,有没有让你欲仙欲死啊?哈哈……”
“你!”邢昊川一听,眉头紧皱,不愿再听他说一句话,毫不客气的电话一扔,将那人晾在那边。
原来自己,误会她了,她竟然是被周少绑来的,怪不得刚才……
真是该死!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她的眼睛里,似乎,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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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智障的弟弟
从那个房间走出来,一路上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苏流景知道这样的自己狼狈到连自己都不想面对,身上的钝痛遍布全身,但是如何也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好像有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她的胸口上,然后残忍的寸寸深入,切开她的血管,让浓浓的血液从那个伤口里滚滚而出。
痛。好痛。痛得让她几欲死掉。
这几年来,无论别人怎么说她,嘲讽她,咒骂她,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因为她至少还保留着最后一份珍贵,站在那一条界线,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跟别人说:我依旧干净。
现在呢?她努力保存了那么久的最后一点美好,都已经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化成泡影。
而她,连反抗的气力,甚至为自己报仇的气力都没有,只因为,她的卑微。
他是站在云端的人,她呢?不过是早就被命运抛弃至地底的尘埃。
失去了最后一点尊严,还要承受那样的鄙薄。
呵呵,呵呵……
苏流景无声的笑出来,笑得心痛如绞,笑得眼中盈满了液体,瘦弱残败的身体无力的倚在路边的墙上,深深的弯下腰,用手捂住狼狈的脸,然而还是有一滴一滴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打在地面上。
哽咽声一声一声的,冲破她极力的压制,从喉间泄露而出,宛如濒临死亡的天鹅。
算了吧,苏流景,算了吧。
就像母亲临死前所说的,人,就该认命。
早晨的风带着蚀骨的凉意,浸透自己每一寸肌肤,好像要以此将自己心里那最末一点火星,一同浇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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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身无分文,迈着酸涩发痛的身体,终于走到了家,破旧的房屋已经有几十年的年龄,是夹杂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格子间,很小,但是租金却是很便宜的,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
苏流景深吸一口气,习惯性的将过度的情绪全部压抑在心底,然后从花盆底下取出钥匙。
门“吱呀”一声发出难听的哀鸣。
“小亦,姐姐回来了。”苏流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有生气一点。
昏暗的小房子里没有任何声音,苏流景往朝阳的那个小单间里走去,推开门道:“小亦,怎么不理姐姐呢?”
只见小小的单间里,窗帘拉得紧紧的,不见任何阳光,角落里一张床单紧紧的裹成一团,里面灰突突的似个人影。
苏流景心叹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将床单掀开道:“小亦,生姐姐的气了吗?”
床单掀开,露出里面一个清秀的少年,柔软的发服帖的垂在脸上,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浓浓的害怕与惊恐,见到苏流景倔强的将她的手打开,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厮打着胡乱的喊道:“姐姐不要小亦了!小亦也不要喜欢姐姐!”
然后一低头,牙齿狠狠的咬在苏流景的手腕上,咬出淡淡的血腥味。
苏流景吃痛的皱起眉头,却不愿吓到小亦,只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入骨的疼痛,跪下身,将少年拉进怀里,勉强的笑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小亦不要生气好不好?姐姐保证下次一定不把小亦一个人丢在家里好不好?”
少年拍打的手终于逐渐停下,激动的心绪也慢慢平和了,嘴巴一努,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里蓄满了深深的受伤与怒意,带着哭腔抱着苏流景的脖子道:“小亦好害怕,没有一个人,到处都黑黑的,小亦想姐姐,小亦不敢睡觉,小亦好怕……”那般的单纯,就好像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苏流景眼睛蓦地一酸,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轻轻的拍着少年的后背,哄道:“小亦不怕,有姐姐在,小亦不怕……”
怀里的少年乖巧的趴在姐姐瘦弱的肩膀上,单纯而委屈的哭泣着,像寻找到依靠的小兽。
无论她如何不愿意承认,但是怀里清秀的十五岁少年,却仅仅只有五岁的智商,仿佛是上天安排给她的劫难,她的生命注定残缺不堪。
十年前,父亲被关进牢里,从那一天起,整个家都被抛进了地狱,母亲郁郁寡欢,半年后病死了,只留下她跟弟弟相依为命,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这个本该聪慧可爱的少年永永远远的停在了五岁那一年。
苏流景心中却溢满深深的绝望,谁可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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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晴天霹雳
耳侧充斥着嘈杂的音乐与笑语,脑中嗡鸣一片,苏流景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端起盘子继续在这无关的热闹中穿行。
一号会所,这里的繁华总是藏着一颗残忍的内核,当浮华的外衣剥开,便只剩下一具苍白的枯骨,漠视着来往的悲哀却置之度外,甚至狞笑着,作壁上观。
然而生活,却总是要继续。
好容易有几分钟的休息,苏流景吃着廉价发苦的面包当作晚饭,一边想着明天该去给小亦买点衣服了,少年的身体长得太快,她可以委屈了自己,却不愿让弟弟受到半点委屈。还有小亦喜欢画画,得再给他买一些新画具,那些铅笔早就秃得不能用了。
不知道小亦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害怕呢?
至于自己的大学……恐怕这一辈子都无缘了吧,不知道以馨有没有生自己的气呢?跟她大学再见的约定,已经无法遵守了呀……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暴跳如雷呢,呵呵,那丫头知道了肯定又要闹绝交的,可是……我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如此想着,然而手里干涩的面包却再也吃不下去,此时忽然电话声响起,苏流景见了上面的号码,狐疑的接起:“钱大妈怎么了?是小亦又闹脾气了吗?”钱大妈是她家楼上的阿嬷,人很好,她出去打工的时候,钱大妈经常帮忙照顾小亦。
电话那头传来钱大妈焦急的话语:“苏家囡囡,快过来啊!你弟弟被人撞啦!”
苏流景脚下一踉跄,耳中顿时一阵嗡鸣,手里的电话重重的掉在地上。
大妈担心的问道:“苏家囡囡你没事吧?囡囡?”大妈跟这边住了十几年,基本上是看着这姐弟长大的,打心眼儿里怜悯他俩。
然而电话那头再没有回音,只剩下一片忙音,单调且无情的拉长——
接到电话,苏流景连心跳都找不回了,只觉得喉咙哽在那里,身上没一点知觉,像死掉一半一样。
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浑身都在颤抖,然后再顾不得任何,连假都没有请,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苏流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恍恍惚惚的冲开人群跑进来,苏亦刚被送到手术室门口,苍白瘦弱的少年,乖巧无声的躺在手术车上,鲜红的血迹遍布少年消瘦的身体,好似一副最残忍的泼墨。
苏流景脸上血色尽是,猛地扑过去抱住浑身是血的弟弟,凄厉的喊道:“小亦!”泪水潸然而下。
少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努力的睁开眼,见到姐姐,溢满鲜血的唇角微微的翕合着,从怀里颤巍巍的取出一朵被压坏的花,“姐姐……不开心,给……花……花……”白色的百合花上,鲜红的血迹将之染成斑驳的红色,好似花朵泣出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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