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空甩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低头掬了些水喝。我也不理睬他，自顾自说我的，“哎，你说，我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白麒麟自古都为雌性。”
“那我为什么还不定性？”其实迟迟不定性的事情也曾困扰过我很久，可是每次我问绯长老，她都说缘分未到。有时，我也在想，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定性，但又觉得反正从小就是当白麟养的，早定晚定又有什么差别。
“这么深奥的问题，我估计你也回答不上来，算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我急也急不来，让它去吧。”我挥了挥手，决定不再纠结成年的问题。
“对了，说到定性，你小时候还被爸妈当女孩养过，哈哈。你扎小辫穿裙子的照片还藏在我那里呢。你那时候还说要给我们全部施遗忘咒……”
“遗忘咒对凡人有伤害。”
“喂喂，你别抢我台词啊。搞得你好像少给爸妈施遗忘咒似的。对对对，有次我做数学题做不出来，结果想得太投入，把角都冒了出来，爸妈吓死了要带我去医院。最后还是你施了遗忘咒……”
“还有一次，是我初潮。还有一次，是我跟老妈吵架。哈哈，好像都是我的错。对了，还有一次……”
……
什么时候竟然靠在霍空肩头睡着了，我也记不清楚。我只记得迷迷糊糊之前，我问霍空，“喂，成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在梦里，我又回到凡间，跟爸妈一起吃饭聊天，跟吴佳佳一起逛街唱k，隐约间又听见霍空的声音，温柔得对我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第五章 彻底被禁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周末加更哦！！！
半梦半醒之间，似有微风拂过，我知是有人前来，眼皮却沉沉得睁不开。我感到来人坐在我的床边，呼吸声几不可闻。不是霍空，也不是策箜策篌，我想了想，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太才……”她轻声唤我。慈祥的音调直达我脑海中的最深处。
我费劲得睁开眼睛，“绯长老……”
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寻不到策箜策篌的身影，“策箜策篌呢？”
“你昨日归来晚了，把两个孩子急坏了，满山去找你，后来是霍空把你送回来的，他俩看你没事，才睡下的，现在还没醒来呢。”
我顿觉有些愧疚，竟让策箜策篌担心了。
“你呀，还有工夫操心别人。你去了次凡间，灵力多少有些损耗。”绯长老从长袍里掏出了几株药草，“太才，这是觉灵草，有滋补灵力之效。”
我从绯长老手中接过觉灵草，绯长老冲我莞尔，
“这几日，族里上下都忙得很，玄长老和明长老要布置结界，我和丹长老也需念咒辅佐。太才，你好好歇息，也别到处走动了，省得我们操心啊。”
我沉默，心下却是凉了好几分。绯长老亲自对我下禁足令，意味着白天阁的门口肯定早已被布下了结界，从现在起到中天吉日的到来，恐怕我都无法出白天阁半步。这可如何是好？
“霍空呢？”关键时刻，能帮我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黑族任务繁重，霍空又是少当家，恐怕也是□乏术啊。”绯长老起身，爱抚般得摸了摸我的脸，“太才，等渡了这次劫，你想去哪都可以，麒麟族向来长寿，去人间过几个轮回都无碍。”
绯长老走后，我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如今的白天阁真真正正是我的牢笼，终是我太过幼稚，在中天吉日到来之前，别说人间，我哪儿都去不了。策箜策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策箜把觉灵草从我手里拿去我都没有察觉，
“姐姐，这可是觉灵草啊，整个东林山都找不出几株，长老们对您真好，要是我也能吃一株，就不怕黑族那些家伙了。”
我两眼涣散，“那你拿去吧。”
策箜却突然慌了手脚，“姐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是长老们给您的东西，我们怎么能吃呢……”
我看了策箜一眼，只见他满脸通红，只差要急出眼泪，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它放这吧，你俩去门口守着。”
策箜策篌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觉灵草，只长在麒麟树边的珍稀草药。长老们竟然如此慷慨，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自打出生起就是整个族部的骄傲，由各族长老们亲自指导我的法术，为怕我被污秽侵染，致使灵力受损，长老们派黑族最强麒麟日日夜夜对我的衣食起居严加看管。从小到大，东林山上珍奇的药草我不知吃了多少，在策箜策篌看来，一株觉灵草，是最大的恩赐。对我而言，它只是一道枷锁。锁住了我的自由，锁住了我的快乐。
我还记得，那时候，还未成人形，在和绯长老学习咒语的时候，碰巧看到黄族的小麒麟们在一起追逐嬉戏，我趁长老为我采果实之空，偷偷溜去想跟他们一起玩。
可是……
“你……你滚开！我的爸爸就是因为帮白麟采草药才坠下悬崖的！我恨你，都是因为你！你滚开！”黄族的小麒麟边喊着边用蹩脚的法术攻击我。
我愣在那儿，不知所措，任凭他一道道的咒语击中我，很奇怪的，我都觉得不疼。但当我看着他哭成一团的脸上，有的只是对我的憎恨，我突然觉得哪里很疼……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躺在长老的怀里，她让我不要担心，我是被那只小黄麒麟的咒语击中了角才失去了意识，他已经被赶走了。
而我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我一把抓起觉灵草，大口大口得吃了起来，草上的尖刺刺得我的喉咙生疼，我只觉得喉头一紧，刚吃下去的觉灵草全被我吐了出来。
“……”
突然背后一阵暖意，这熟悉的感觉……
“……霍空”我看着他，除了他的名字，说不出其他的话。觉灵草的苦涩开始在我嘴里蔓延，我抑制不住再次呕吐的冲动。
“别吃了！”霍空却像突然动了怒，一把抓起剩下的觉灵草，捻了个诀直接烧成了灰。
“咳咳……”我来不及阻拦他，只能看着他把东林山最名贵的草药燃烧成烬……
霍空又喂我喝了点水，我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霍空，我回不去了。”我看着地上的灰烬，一阵风拂过，就被吹落得不知去向。不知道长老们看到觉灵草就这样被霍空一烧而尽会作何感想。
霍空扶我躺回床上，一时眼花，我竟然看见他穿着校服，不知不觉就和我在学校跑步晕倒，醒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重合了……
原本干涩的眼睛在一瞬间盈满泪水。
“霍空……”
“我回不去了……”
麒麟传奇公演、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吴佳佳说的新饭馆……这一切，我都看不到了。仿佛一下顿悟，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回到了东林山，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趴在霍空的肩膀上不知哭了多久，霍空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等我终于觉得哭够了，抬头发现霍空也在看着我。
“好了？”霍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不是我太了解他，只怕要一拳打到他脸上去，我哭得这么梨花带雨，他竟然都没有反应。可是，我了解他，更了解我自己。在这东林山，也只有这个肩膀可以让我哭泣。
“好了。”我吸了吸鼻涕，用衣袖胡乱抹了下脸。
霍空脸上似乎露出了疑为“嫌弃”的神情，来不及我细细琢磨，霍空已经起身准备离去，
“玄长老托我过来给你带个玄境，里面的法术有助你回复灵力。”霍空说着从角上凝结出一个大光环，递给我。
“还有这个，是我的玄境，我走了。”说完把另一个小光环丢给我，就快步离去了。
我对于霍空的不告而别已经习以为常，看着我手里一大一小的两个玄境，想了想，还是先把小光环放在了角上……
我睁眼环顾四周，竟是凡间的景象。
这是霍空的玄境，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或者说，那应该叫秦晓。
秦晓穿着校服在操场上做着热身运动，看来是体育课，我顺着秦晓的视线看去，操场的另一端，果不其然，正是我和吴佳佳的班级准备进行八百米的考试。
老师一声令下，一整个班级的女生乌泱乌泱得跑出起始线，只见我健步如飞得冲到了第一个，吴佳佳慢悠悠地跑在中间靠后的地方。还不等着我接着观看我的英姿，却看秦晓已经换了地方，原来他们今天要考试的是立定跳远，突然我似乎感到心跳加速、一顾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袭来，再一看，秦晓已经向我的方向跑去。原来操场那一头的我，竟因为跑得太快，脱力晕倒了。我还记得当时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眼前一黑，两脚一软，然后再睁眼就已经是在医务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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