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太才/太才很忙_第33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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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我欲睁眼寻他。不曾想,入目却是一片黑寂。

    那常年郁郁葱葱,种在山上的松柏此时却是干枯将死。地上满满的全是已经枯萎了许久的花草,早已粘在土地上,难以辨认。

    我探头望天,却是连什么都望不到。

    无日,无月。

    “这是哪?”我喃喃自语。

    东林上乃是灵力汇集之地,四季如春,千百种花草树木皆生长于此,常年不败。

    这万万不会是东林山。我僵在原地,举步维艰。

    正想着,不远处却传来了窸窣之声,我探头望去,竟是一只黄麒麟极其缓慢得走着。我见其步履艰辛,果真,它脚下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奔去,一手托起它,“你,你没事吧。”

    却得不到对方的回音,这或是一只才出生不久的黄麒麟,角上暗淡无光,几乎没什么灵力。

    我未及多想,便伸了手缓缓与它输送灵力。

    柔白色的光在我手下展开,徐徐灌入它的体内。

    我突然一个激灵,竟是连身子都晃了晃。

    “灵力可以施展?”看来,这荒痍之地,竟真是东林山。

    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东林山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然,不及我多想,手中的麒麟竟是悠悠转醒。令我惊讶的是,竟是缓缓变成了人形。

    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娃子,消瘦的脸上满是稚嫩,“我,我在哪?”

    我心下一紧,却是开口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怎的灵力匮乏成这样?哪里受了伤?”

    那娃子抬头看了看四周,艰难得从我怀中挣扎起身,“还,还在东林山么?”

    我慌忙按下他的身子,“你灵力太弱,不能乱动。”

    他茫然的神色被我望在眼里,我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的会晕倒在此处?”

    那人像是才注意到我一般,痴痴得望着我,“你,你。”

    我手下灵力不停,安抚他道,“没事,你慢慢说。”

    却见他苦笑了下,道,“是我多心了,你是山顶的人儿么?灵力还这么富裕?”

    山顶的人儿?

    我慌忙扯了个慌,“不是,我,我出谷了许久,近来刚回。东林山这是怎么了?”

    “出山?”那人盯着我看了半晌,只瞧得我额头发麻,才道,“也罢,多少黑族的都出谷了,看来阿海说的不错,谷外确有生机。只是我等黄族低下之人,却是没有出谷的命,只消与这东林山一同亡了。”

    “亡了?东林山怎会亡了?”

    我突然的提声或是吓到了他,他瑟缩了一下,两眼瞅着我道,“你究竟出谷了多久?”

    我究竟出谷了多久,竟是答不上来。

    那人见我没声,便接着道,“自打一百年前,白麟大人投海自尽后,东林山便无日无月,陷入永夜……”

    什么?无日无月?那以日月精魄为食的麒麟族……

    “如今的东林山,早就不是灵力聚集之地了,你现在回来不过是寻死。”那人依旧徐徐的道着,“黑族仗着掌谷口的方便,大多逃出了东林山。四大长老,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便只有玄长老一人独撑了。”

    “没了日月精魄,纵使灵力如玄长老也无法让东林山再起,山顶上的人能跑则跑,不能跑的也无能为力,我们山脚下的人也只好听天由命,等死罢了。”

    只余了玄长老一人?绯长老呢?明长老呢?竟是都去了么?我只觉一阵灵力乱涌,怔怔得连话也说不出。

    而怀中的人却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兀自说着,“也是命吧。都说那投海自尽的白麟大人是咱们麒麟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支。物极必反啊,物极必反,竟是落得如此下场,那天帝也该高兴了吧。看看这如今的东林山,若是白麟大人还在,或还有一线生机啊。只可惜啊……”

    那人的声音渐渐在我耳边模糊……

    东林山,最美的东林山,竟,竟变成这般模样。

    却是因着我,因着我。

    “果然在这!”

    我闻声抬头,却见着是一身黑衣的池铭快步向我走来,“如今灵力大不如前,竟是连召个人都不知召到哪去了。”

    “池,池铭大人。”怀中的黄麒挣扎着起身。

    池铭却无暇理睬那人,“那么大的灵力,山顶都能感到,也只有你了。”说着便来拉我。

    我轻轻挥去池铭的手,低头道,“灵力回复得差不多了,试试能走不?”我搀扶着黄麒起身,他一脸恐慌得望着我。

    “哼,一别百年,白麟大人的脾性倒是仍旧未变。”

    “白,白,白麟大人”那人一个激灵,还未及我反应竟是一下双膝及地,行大礼道,“你,你竟是白麟大人!白麟大人,你终于回来了!白麟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东林山有救了,东林山有救啦!”

    那人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敲在心头却是一下比一下疼。

    池铭的声音响在我的脑海,“白麟大人,你可对得起这一拜啊?”

    ……

    池铭火急火燎得将我带回山顶,说是玄长老急着见我。我跟着池铭在山间穿行,入目的苍凉确是令我脚步沉重。

    “太,太才,真的是你!”

    眼前这人竟是玄长老?记忆中玄袍及地,发髻高高挽起的长者,如今竟是缠绵床榻,连开口都吃力。

    我忍住鼻头的酸劲,扑通一声跪倒在玄长老的床前,低垂的头不忍抬起。

    “快,快起来。咳咳,快起来,咳咳。”那一声声的咳嗽咳得我阵阵绞痛,我婆娑着双眼,望着床榻上消瘦的人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咳咳。”池铭赶紧递上水,玄长老缓了好久才接着道,“太才,你别多想,东林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我们造的孽,与你无关。咳咳。”

    “哼。”池铭的冷笑像是对我最好的嘲讽。

    玄长老皱眉望了池铭一样,遂对我道,“天帝降罪于东林山,是责罚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竟是妄想增强白麟灵力,与天帝抗衡。”

    “……”我想说什么,嘴张了张,却是出不了声。

    “太才,明长老和丹长老走得早,绯长老她……”玄长老说着还望了我一眼,道,“她自知罪孽深重,也离了东林山。如今,也只剩老朽撑着。太才,我知东林山亏欠你太多,但也请看在老朽将死之人的份上,救救东林山吧。”

    被眼泪哽住的喉咙生疼,却仍不及心中半分。

    “人老了,话也就多点。太才,你可别嫌弃啊。咳咳。”

    眼泪终是如雨般坠下,我不管不顾得哭倒在玄长老的榻前。

    ……

    那夜,东林山竟下了一整夜的雨。对于百年无日无月的东林山来说,一场雨却好似最大的恩赐,我静静地站在山顶,望着所剩无几的族人拜倒在山脚下。

    ……

    “池,池铭?”我迟疑着叫住正在设结界的池铭,“你,你那日说,现下灵力有限,召唤咒召来的人会不知去向?”

    池铭闻言头也不抬,道,“那日,我和玄长老还有黑族剩余的族人在山顶施的咒,结果你却跑到了山脚下。”

    “那,那这两日,你们可有再探到其他的灵力?”

    “什么?”池铭回头,望着我道,“还有人与你一同来?”

    我愣在那,不知可否。

    “你带的莫不是凡人?凡人不能进东林山,恐怕留在人间了。”池铭像是失了兴趣,自言自语道,“乱想什么……”

    “你说什么?”我追问道。

    池铭却似突然来了火气,挥了挥手,“没什么。”

    所以,一切都是梦。

    那人只是人间的秦晓罢了。

    终是我想多了,自作多情得紧,竟还平白臆想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笑死人。

    那真正的霍空,自我再回谷便没有见过,恐怕早已出谷自寻生路了。

    曾经,我怨东林山负我,怨霍空欺我。如今想来,就像个过家家的游戏。长老们野心再大,不过是为了东林山好。而我,竟是不懂事至此,惹得东林山这般下场,不过是为了求个那摸不着也抓不到的“自由”。

    霍空那日将我拖延成年的秘密展于我眼前,恐怕他早就明了这个理。

    人生在世,谁不愿处处为己,只是总有使命加身。是你的,躲不过。不是你的,求不来。

    想那玄长老又可曾愿意苦心欺瞒我,不过是为了族部的利益,舍小为大罢了。

    只余我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才口口声声喊着“自由”。到头来,又夺去了多少人的自由呢?

    只是,霍空既是早明了这理,却为何要逼我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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