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空开始流动沉闷的黑云。
我望着顷刻间变昏暗的天空,心想昨夜已经下雨了,不可能再下了。于是紧了紧肥硕的上衣径直向教室奔去,没有折回寝室拿伞的念头。
水泥路两旁一字排开形状诡异的法国梧桐,叶子一律泛黄,细风穿过,摇曳不止,大片大片地飘落。风越吹越猛,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激烈地撕扯所视之物。垂柳软弱的枝条如同巫师的魔发,疯狂地随风飞舞,白杨粗壮的躯体也笨拙地随风扭动。湖面折皱的厉害,好比武士身上的层层刀伤。孕满长空的黑云涌动不止。
教室内空无一人,寂静的如同墓穴。
风从半开的玻璃窗涌进教室,肥硕的窗帘扬舞,发出呼啦啦的响声。紧追其后的还有校园广播中心播入的许薇的《时光》。
自从和学生会的那个让人生恶的家伙吵架后,心里总是空旷旷的如同行尸,愈加的空虚无聊,可能是怀念甜密的时光了。
课桌用纯白色的塑胶做成,有一种平滑的肉感。这样的桌面用来写字最好不过,学生也没有浪费掉这么好的材料,纷纷在桌面上大作文章。我也很喜欢在桌面上作文章,尽管我一直认为在桌面上乱画是一种思想低级道德败坏的行为。
桌面上的文字以歌词居多,都是一些失恋的家伙留下的类似于经验的东西。当然,偶尔也有一些黄色小笑话。
比如这位哥们,想必是失恋后有感而发,题目是《你为何把我甩》,通篇压韵,又不失耐人寻味,其文采足以与白居易的《长恨歌》叫板。引文如下,以飨大家:
你为何把我甩我就是不明白望着你的背影大喊你是我的至爱你却面容不动不理不睬鱼儿离不开大海鸟儿离不开云彩我离不开你的爱三年前的那个美妙的夜晚紫罗兰的花朵慢慢绽开你躺在我的怀中像个任我抚爱乖巧的像个无知的小孩你说要和我牵手直到头发变白三年后又一个美妙的夜晚凋落的紫罗兰在慢慢腐烂你挥挥手毫无留恋地说声拜拜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你躺进别人的胸怀陶醉的神态像三年前我喂你牛奶女人的誓言为何如此的经不起风吹日晒你为何把我甩我就是不明白是因为我个头不高长的不够帅还是因为oney不多样子不够坏你为何要把我这样无情地伤害我对你的爱你难道真的不明白你为何把我甩,我就是不明白
通篇如此之长,可见,打击不小!
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嚣张的叫嚣:
缺的就是钱,穷的———别来!耍的就是酷,不服———滚开!找的就是帅哥,丑的———不爱!说话就是爽快,少见———多怪!
有歌德式哲理的,想必这是哲学系的家伙留下的墨宝,
最难断的是感情最难求的是爱情最难还的是人情最难得的是友情最难分的是亲情最难受的是无情最难忘的是你微笑时的表情!
有直抒胸意的:
我—讨—厌—失—恋!!!讨厌!讨厌!讨厌!
这类人基本上属于初恋者,或者是发育未成熟悉的小女生———应该叫思想未成熟,因为不是每一个大学生都像传说中的神童那样十岁就能连跳数级直跨大学。
在我把桌面文字玩味的渐入佳境时,突然听到木门咯吱的响声,然后又有鞋踏大理石地板地声音,微弱而又急切。
我转身发现是依芸。
早上好。她笑道。然后朝我的方向走来。
来的挺早的。
你也不晚。我说。
哎,你现在有事可干?她一本正经地问我。
没有,你又想把我往哪个火坑推?我笑笑问她。
喂,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我那是关心你的未来,真是的———给你介绍个职称,干不干?
什么?我说。
文学社副主编,官可不小哟。她歪着脸望着我说。
得,大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
怎么了?
那地方我报过名,但后来特后悔。
怎么了?
我觉得那地方是对神圣文学的无情糟蹋。
什么意思呀?
我给你讲讲我报名前后的感受吧。
好,讲吧。
第二章:爱情新解
马政经课(2)
文学社的编辑们,我觉得都挺傻冒的,特别是那主编,真把自己当个人了,那天主编给我和其他刚入社的文学青年们开个会,说是什么经验交流研讨会,就是把他们搞编辑的所得传授给我们,当时我那个兴奋呀,这不是免费的午餐嘛,于是我就去了,结果非常后悔。那主编会上说了他喜欢的外国作家是卡夫卡,并说自己因此也写意识流之类的小说,说到卡夫卡,他对我们说,你们谁要对卡夫卡有兴趣,我推荐你们读读村上春树为他写的传记,我一听到这更加兴奋,没想到村上春树那小子也给人写传记,于是就问主编那本传记叫什么?你猜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不无自豪地说,叫《海边的卡夫卡》,我靠!当时我恨不得把圆桌给砸了。
依芸笑笑说,那你没抓住机会出人家丑吗?
靠!听你那口气就跟出人家丑是我特长似的。
呵呵,差不多吧。
但我还真的出他丑了,我说主编大人,你知道吗?村上春树还是一歌星呢,那主编居然傻乎乎的一本正经地问我说,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他唱过什么歌?我说他翻唱过伍佰的歌,名字叫《挪威的森林》。
依芸掩口大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就知道出人家洋相,哎,真的不想当那副编。
避之惟恐不及。
那你天天就堕落吧。
我其实天天都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我为什么要思考。
神经!
这时学生来的差不多了,空荡的教室顿时变的拥挤与嘈杂齐飞,看到这些壮观的学生队伍,真是让人喜悦学生如此这般好学。
这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课,我们习惯上称为马政经。目前上的是我们系与文学系的。
授课的是个学位不高但年轻的女教师。年轻的女教师好找,但想找她那样肥胖的女教师可需要寻觅一番。从她变形的体态轮廓可以看出搞经济是件有油水可榨的职业。
从生物学与物理学两方面考虑好像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就是躯体增大各个器官也应该跟着增大的。但这位教师的器官好像脱离生长轨道,跟着反比例下滑,发音器官好像一步步的搞退化,即使有扩音器帮助,也无力让知识的声音传播到教室的各个角落。
老师知识的声音小了,学生的喧嚣声自然增大。于是就形成了老师的声音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下降,学生的声音则是一个海浪压过一个海浪,最后淹没老师最后一个阶梯。老师就浮出水面大叫,静一静!静一静,不要说话了!然后下面恢复片刻安宁,片刻过后,死灰复燃,嘈乱不堪。
上课铃响起后,小n幸福地拉着佳妮鬼混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动手动脚。
我安静地坐在依芸旁,幸福地闻着依芸身上飘散的淡淡的桂花香。这时,一种叫无聊的东西悄悄地爬上心头。目光无所事事地游移到窗外,望着扑朔迷离的长空变化莫测,依芸在原封不动地搬抄幻灯片上叫做知识的东西。
你怎么不作笔记?依芸眨着跟天上的云似的扑朔迷离的眼睛望着我问。
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
把一根木头从东边搬到西边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商鞅会奖励100两黄金吗?
我每次都为自己给自己掘坟墓懊恼不已。依芸的知识面也总是广的让我吃惊。
她看我被一棒砸死于心不忍,歉意连连地说,我只是认为既然老师让作笔记,自然有老师的道理。
当然有了,考试时再把笔记原封不动地搬到试卷上。
现在不抄考试时不是连搬都没得搬吗?我这回可知道你毛概为什么挂的那么惨了,笔记都不做,还想及格!
放心,花2块钱就可以从打印社弄到铅印的。
你可真会省事。
说完她扭过头去继续认真地抄笔记。
肥胖的女老师自娱其乐,幻灯片一张一张地换,用娇弱的可以被微风吹散的声音讲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怎么形成并传世的。她若不讲我还不知道,我也突然想当粉发匠,于是搬抄几尊,遗憾的是,无奈体力不支,半途而废,抄了几页索然停笔,目光重新游移到阴暗的窗外看黑云变化莫测。
嘈杂的声浪中,小n与佳妮的最为突兀,像游泳池里漂泊一艘巨轮,清晰可见。
这段这段,佳妮,快看。小n大叫道。
你真流氓!
还有这段。
讨厌,你怎么这么下流!
嘿嘿,没办法,生理上的需要嘛。
我暗想,小n一定又在展示他的涩情读物。这小子经常干这事,先弄一本黄书,把里面描写精彩的句子用红笔划下来,碰到想泡的女孩就翻找划的句子给她看。他称之为“意识上的性挑逗”,是引诱女孩上床的第一步。
年轻的女教师终于被淹没的只剩下一个阶梯,浮出水面大叫,不要说了,那个同学———说你呢,就是你,干什么呢,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
小n站起来,面部的奸笑消褪未尽,气宇轩昂的像要教训老师似的说,老师,我们在讨论政治经济问题呢。
讨论问题?你看你那小样,像吗?
我小样怎么了?
满脸的邪笑。
笑长在我脸上,是给别人看的。
照照镜子去。
我一男生,不带镜子。
我说你这同学有点儿不像话吧,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抬什么扛!
小n一下子被将死掉,年轻的女教师脸上浮过一抹得意的笑。
沉默半天,小n终于憋出一句话,并且这句话极为失败,说,老师,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是下次,———叫什么你?
您不会扣我分吧。
我也没有办法,一切从实际出发,马克思说的。
小n。
好,小n,违反课堂纪律,影响老师讲课,扰乱学生学习,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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