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良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是啊,天地太小。”
管琳看着嘉良的脸说:“来这有事吗?能说给我听听吗?”
嘉良说:“开会。”
“开什么会?还当老师吗?”
嘉良不情愿地把毕业以来的情况向管琳粗略地介绍了一遍。
嘉良介绍的时候,管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手托腮,静静地听着。等嘉良讲完了,连叫了她两声,她才沉思中惊醒,一丝红晕已经悄然升腾在她的面颊上。
嘉良都看呆了,一下子也回到原先那段甜美的回忆中。
……
管琳连忙掩饰道:“他们或许还在等我,我先给他们去个电话,请个假。”
张辉走了,嘉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
她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按了几个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启动:“陶秘书长吗?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我先回去了,你们别等我了……”
打电话的时候,她姿态优雅,很有点白领丽人的风度。关机后管琳瞥了嘉良一眼说:“去哪?”
嘉良说:“随便。”
车慢慢驶上主街道。她侧过脸看看嘉良,用一种异样的声调说:“怎么样,结婚了吧?哪个女人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嘉良被这话刺痛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反诘道:“哪能跟你比,你不是更幸福吗?听说嫁个官宦人家的,你们过得怎么样,一定很好吧?”
管琳却没有回答。
车速加快了,“奥迪v3”无声地向前驶去。片刻后,录音机打开了,车里响起毛宁忧郁而动人的歌声: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听着这歌声,嘉良的心微微颤抖起来,深深的怅惘和苦涩突然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
轿车无声地向前驶着。管琳的驾驶技术很好,圆熟自如,一举一动显得娴静而优雅。车内只有他和她,她身上的香气不可遏制地袭来,并努力渗入他的躯体,他的神经,他的内心。感受着这种气氛,听着毛宁忧伤的歌声,嘉良再次产生梦幻般的感觉。为了抗拒这种感觉,在歌声要反复时,他伸手关了录音机,从这种氛围中挣扎出来,竭力不动感情地问她:“这辆车……是你的吗?”
她眼睛看着前面,轻笑一声:“嗯。”
语调平静,好像是说,这算不了什么!
嘉良心中暗想:这辆轿车怎么也得十几万元,看来,她现在很有钱了。而且,也能猜到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现在,自己和她已经不是从前了,你们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她只是过去的同学,偶尔相遇叙叙别后情谊的普通同学……
嘉良终于冷静下来,瞥了她一眼再次问:“怎么不回答?一切都好吧?”
她不答反问:“你看呢?你觉得我现在好不好?”
嘉良没有回答,因为她的话揭开了他心中已经平复的创伤。当年,他们分手时,他曾经痛苦而愤怒地在心底说过:“你选错了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现在,看她的样子,后悔的应该是谁?事实证明,自己有太多的后悔。
分手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甜蜜和幸福都已成为苦涩的记忆。嘉良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以前,脑海中回荡起和管琳相识、相爱到分手的一幕幕。
副县长 第二部分 副县长 第七章(1)
嘉良和管琳是在上师专后第二年的一次老乡上认识的。
之前,嘉良在中文四班,管琳在英语一班,他们素昧平生。
嘉良光知道英语系有一个系花,叫管琳,但人长得怎样,他却一点也不知道。在他的心里,他想的最多的是为了父母,为了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为了学业有成,造福大山,他必须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学业上。考上大学时,爹狠命抽烟的动作,娘苦涩的笑容,始终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嘉良也知道,在大学里谈恋爱就好像亚热带季风气候,热一阵,冷一阵,最终只是一场空。所以,对于别人怎样做,他从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学业。这也许是他们这一代大学生普遍的心理。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人的思想也跟着开放起来,特别是大学生,他们最能接受新鲜事物。但是在大学里学生对于谈情说爱,双宿双栖,甚至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还没有发展到今天这种明目张胆的地步。
但是,由于年龄特点、生理和心理原因,对异性的渴望却是每个大学生都无法回避的事实,他们渴望接近异性,渴望得到异性的关注。所以,在当时的大学,恋爱已经蔚然成风,但大多只是半公开化的,当然也有个别胆大,敢去公开追求自己心仪的异性的;也有敢带着女友招摇过市,蔑视一切的新新人类。
丁奉华就是这种人,丁奉华就是这种新新人类,他敢公开追求女孩子,甚至说可以厚颜无耻地去追。
丁奉华追求女孩子的原则是勇敢、大胆、不要脸。他坚信,只要脸皮厚,就没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当然,这一切得益于他有一个在教育局当副局长的爸爸。
优越的家庭条件助长了丁奉华某种别人都无法拥有的优越感,学校里许多学校领导和老师他都熟悉,并且对他都刮目相看。
丁奉华和许嘉良一个班,都是中文四班,而且是同桌,每天嘉良都能听他说哪个女孩子长得是如何的漂亮,他今天又与哪个女孩子分了,明天他又将和哪个女孩子好上。对于女孩子,他丁奉华不陌生,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丁奉华如数家珍,了解那些漂亮的女孩子,甚至比了解自己身体上某个器官还透彻。
嘉良也就是这时候从丁奉华的口中听到管琳这个名字的。
丁奉华把管琳比作天上的嫦娥,却把自己比作地上的蛤蟆。他说,得到管琳,他想自杀,得不到管琳他还想自杀,总之,管琳是毒药,是让他想自杀的速效毒药。嘉良当时戏谑他说:“那如果是我追到了管琳呢?”
丁奉华马上是一脸的无奈,垂头丧气地说:“那……那我就没有办法,谁叫你那么优秀。你们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就没话可说了,我会在天堂里默默地祝福你们。”
当时,他们都只是把这当成了一句玩笑,谁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乎人的意料,如果没有那次,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认识管琳,也不可能打破他们彼此内心的宁静,也不会突破他自己的底线。
嘉良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一见钟情的事情却真的在他们身上发生了。
那天,当管琳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宛如传说中的莲花仙子一般出现在嘉良的面前的时候,嘉良才真正相信丁奉华的话,才真正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美丽、脱俗、气质高雅的女孩子,他一下子就为眼前的女孩所陶醉。
当然,当管琳知道眼前这个高大英俊、帅气而又威武的小伙子就是整个沂安师专女孩子都心仪的校园诗人和校文学社的主编许嘉良时,她也不由地为之一震。
管琳欣赏的不仅是嘉良的帅气,还有传说中嘉良的才气,更重要的是嘉良的品格,这在整个师专都是有口皆碑。
当初,许多女孩子把眼前这个小伙子神话了,她不服气。她感觉,他也是俗人一个,直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她不情愿改变自己固有的观点,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孩子的态度却因为自己这一次相见却已经改变了不少,最起码她对这个校园神话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感觉,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也正是她所要寻找的。她不由地把这个小伙子和追求自己的众多追求者作了一番比较,这一比较,才发现那么多的追求者在许嘉良面前一下子都黯然失色,不堪一击,就像丑小鸭遇到白天鹅一样。
也许一切都是缘分,一切都出于自然,和许多的爱情故事一样,既有刻意的追求,也有最随意的发展。那天,应该是最自然的发展。
由于人多,再加上他们都是校园里的名人,打扰他们的人很多。他们想清净一下,独处一会,却是不可能的。他们俩聊的并不多,她只是向他问了几个简单的诗歌创作的问题,他却做了详实的讲解。
独到的见解,锐利的语言,彻底折服了这个曾经的高傲女神。
副县长 第二部分 副县长 第七章(2)
临分手前,管琳主动邀请嘉良送送自己。
嘉良迟疑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管琳在前,嘉良在后。他们边走边谈,从泰戈尔的《飞鸟集》,到鲁迅的《野草》,从国外的新诗,到国内古典的格律诗,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英语系的女生宿舍楼前。谁也没有提分手,谁也没有说再见,他们又由诗歌谈论到小说,谈论到散文,谈论到汪国真的爱情诗,又引出了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提到这句词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不由地泛起了一阵红晕,幸好是夜里,月光又不明朗,谁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小小的变化。
他们继续谈论着,直到看门的大妈催促,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一切就这样自然地发展起来,从那以后,管琳经常借着请教的理由来找嘉良,每次嘉良也都尽力向她讲解。直到管琳那篇《致大山里走出的孩子》在校刊上公开发表,嘉良才发觉管琳是真的爱上了自己,他也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活泼、可爱、美丽的女孩,他感觉到自己应该谈恋爱了,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了,他对她的爱是真心的,是刻骨铭心的。原先的种种顾虑,他都抛之脑后,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什么家庭贫困,什么学业,好像都随着爱情这两个字眼烟消云散,土崩瓦解。
其实,从认识许嘉良的第一天起,管琳就深深地爱上这个从山里出来的浓眉大眼的男孩子,他不仅帅气,有才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一股无法说清楚的东西。
直到他们频繁接触,频繁约会(确切地说应该是约会了),频繁的探讨,她才感觉到这个人身上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什么。是自信,是品格,是不屈不挠的、朴实而倔强的大山精神。她也相信自己爱上的这个男孩子一定会出人头地,出类拔萃,也一定会值得自己爱。
虽然,自己在农村中学做校长的老爸和做村妇联主任的老妈一再告诫自己处男朋友要慎重,一定要看家庭,看出身,找个有钱的,老子要能行的。但是,这些告诫都随着和许嘉良的接触,都随着对许嘉良爱情温度的上升变成肥皂泡,那样的不堪一击。
她想,只要能和嘉良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去做乞丐,她也会心甘情愿,毫不犹豫。
她发觉自己已经疯狂地爱上这个从大山里走出的男孩子。
为了嘉良,为了爱,她可以抛弃一切。她是个敢说、敢爱、敢想、敢做的女孩子,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既然爱上一个人,就不顾一切疯狂地去爱。她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嘉良了,几乎每天她都要到中文四班或文学社去找许嘉良。
每次,嘉良的那些哥们都冲她挤眉弄眼的,当着她的面喊她“许嘉良的老婆”。她感觉无所谓,她相信自己最终会嫁给这个从山里来的男孩子的。
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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