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坟场的车票_分节阅读 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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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托妮自杀了,这实在不可能,然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对不对?那我为什么不能酗酒呢?”

    休息的时候,我上前问卡罗尔,她说的托妮是不是聚会里的成员。“她常来,”她说,“三年来滴酒未沾,托妮·克利里。”

    “我不记得这位克利里先生1。”

    “不是先生,是女士。马修,你也认识她啊,高挑身材、黑发,年纪与我相仿,在一家服装店上班,经常听她谈她和老板的恋情,现在记不得确实的故事了。我敢说你一定认识她。”

    “我的天。”

    “我从不觉得她像是个会自杀的人,不过这种事谁又知道呢?”

    “前几天我们一起去皇后区吃饭聊天,我们两人再加上里奇·格尔曼,我们还一路搭车去里士满希尔,”我一边说一边在厅内寻觅找里奇的踪影,仿佛找到他就能证明我所言不虚,但他却未出现。“她那时看起来很愉快,一切都正常。”

    “星期五晚上我也和她见面,当时看来也都没事,想不起来她那天说了些什么,但至少完全看不出沮丧或情绪低落。”

    “聚会结束我们还一起去吃宵夜,她也是充满自信,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和快乐。事情怎么发生的的?药物吗?”

    她摇头否认,“她从窗户跳出去,报纸上已经刊登出来,今天的晚间新闻也报导了。挺恐怖的,因为她恰好落在一个从教堂做完礼拜出来的年轻人身上,结果那男孩也死了。不可思议吧?”

    留言条上写着:回电给亲戚。

    这一次没有经过答录机的过滤,电话铃声才响了一声,她便立刻拿起话筒,“他打电话来了。”

    “然后呢?”

    “他说:‘伊莱恩,我知道你在家。把答录机关掉,来接电话。’于是我照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叫我这么做,我就照做。他说有话要我转告你。”

    “什么事?”

    “马修,我为什么要关掉答录机呢?他无论说什么,我都不由自主地照做,如果他叫我把门打开让他进来,我是不是也会照做?”

    “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样不安全,你自己也知道不能那么做。但你把答录机关掉并没有危险,这两种情况不一样。”

    “我很怀疑。”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还是把这种疑虑往自己肚里吞。我问她:“他要你转达什么?”

    “噢,对,实在是不知所云,至少我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他挂断之后,我就立刻把这段话写下来,免得我又忘记了。我放到哪里去了?”

    我大概知道内容是什么,猜也能猜到。

    “找到了,”她念道,“‘告诉他,我会夺走他周围所有的女人。告诉他,昨天那是第二号,路上额外的小子不必计费,就算是红利。’这些话有任何意义吗?”

    “没有,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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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非常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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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我打电话给安妮塔,听电话的是她现任丈夫。我先为深夜打扰向他致歉,并请卡迈克尔太太听电话。虽然称呼自己的前妻卡迈克尔太太令我感到非常别扭,但毕竟比不上我要说的内容更奇怪。

    电话中,我告诉安妮塔,或许是我太过于庸人自扰,但是我有义务预先警告她,有个家伙或许会对她不利。我很快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以前有个送进监狱的家伙,出狱之后开始进行变态的报复行动,他打算杀掉我身边所有的女性伴侣。

    “但问题是,我目前身边并没有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于是那家伙竟然把范围扩大,只要跟我沾上一点边的女性,全部变成他报复的对象。现在已经有两位遇害,一位曾在十二年前出庭作证使他入狱,另一位则和我仅有数面之缘,你知道的,就是那种点头之交的朋友而已,我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还是杀了她,对不对?警察为什么不逮捕他呢?”

    “我也希望如此。但在现在——”

    “你认为我也有危险?”

    “老实说,我并不确定,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即使知道有你这个人,他也应该不会知道你现在的夫姓或你目前的地址,不过那家伙似乎神通广大,消息来源很多。”

    “他会不会对孩子们下手呢?”

    我们的儿子,一个在军中服役,另一个在西岸的大学读书,我安慰她:“别替他们担心,那家伙只对女性有兴趣。”

    “你是说他以杀女人为乐?天啊,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我提出了几项建议,第一,方便的话,他们夫妇俩一起去度假;第二,如果无法出门度假,便向当地报案,请求保护;第三,雇佣私人保镖;第四,随时注意周围环境,防范有人跟踪或监视,不要随便开门让陌生人进入,然后……

    “这个该死的,我们都已经离婚,我也改嫁了,难道那家伙就不能放过我?”

    “不知道,那家伙或许是天主教徒,根本就不承认离婚。”

    一阵讨论之后,我也请安妮塔的丈夫接听电话,将整个事件重述一次,以便共商对策。她丈夫听起来很细心,也很果断。挂断电话之后,我觉得她丈夫考虑周全,一定会采取正确的应对措施。我真希望自己能和她丈夫一样果断。

    我走到窗边眺望纽约市景。回想当初搬进这里,窗外世界贸易中心大楼一览无余,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大楼雨后春笋般冒出,逐步吞食了一望无际的天空。虽然窗外景观仍然怡人,但已不复以往。

    天空又下起雨来,那家伙此刻是否在某处,让雨淋湿了全身。最好他能染上致命的重感冒。

    我拿起电话拨给简。

    简是位雕刻家,住卡纳尔路南端利斯本纳德街的仓库式住房中。当时我们都还喝酒,有几次,就她跟我两人,就在她的住处痛痛快快对饮。后来她开始戒酒,我们就不再见面。我也戒酒之后,我们又恢复交往。但最后我们之间那股神奇的情愫还是无疾而终,在两人都不知原因的状况下终究还是分手了。

    当她拿起话筒接听时,我说:“简,我是马修。真抱歉,这么晚还打给你。”

    “是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有事,不知是否会对你造成影响,但我担心恶梦会成真。”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于是我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简,只不过这次说的比先前还要详细。简已经在报导上看到托妮死亡的消息,她当然认为托妮是自杀身亡的,但没想到托妮也是戒酒协会的一员。

    “不知道我是否见过她。”

    “可能见过,你也去圣保罗教堂参加过聚会,她发表过几次演说。”

    “后来你还和她约好一起去聚会演讲,在那个什么地方?你以前说过,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里士满希尔。”

    “那是在哪一区?皇后区吗?”

    “没错,就是在皇后区。”

    “只因为这样,那家伙就杀了她?还是你们俩根本就是一对?”

    “别傻了,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况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她同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只不过在聚会时见面,聊天吃饭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了。”

    “只因为这样——”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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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不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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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她真的不是自杀?噢,你当然这么想,真是笨问题,算我没问。你觉得——”

    “我现在没办法冷静思考,那家伙出狱已四个月了,或许也已经尾随观察我的一举一动长达四个月之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应该没见过我与你在一起。但谁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资料,和谁谈过话,又花了多少工夫来侦察。你现在想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是不是?”

    “是的。”

    “我觉得你最好明早第一件事就搭飞机离开本地。切记,一定要用现金买机票,而且千万不要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你是认真的?”

    “当然。”

    “我这儿的门锁很坚固,应该可以——”

    “绝对不行,你那栋大楼不安全,那家伙可以随意进出你的住处,如入无人之境。当然你可以决定赌赌看,但我奉劝你最好别认为留在城里还能保命。”

    她考虑了一阵子,“我一直想去——”

    “不要告诉我。”我打断她的话。

    “他会窃听电话?”

    “你的行踪最好完全保密,别让任何人知道,就连我也不要透露,知道吗?”

    她叹口气说:“好吧,马修,我明白,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最好现在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但是,怎样才能知道什么时候安全,可以放心回家呢?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随时打来给我,但千万不要留下你的号码。”

    “我觉得自己好像个白痴间谍。再问个问题,如果联络不到到你的话,该怎么办?我从哪儿得知事情已解决,可以回家了呢?”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几个星期以后,事情应该就可以告一段落。”

    在电话中与她交谈时,我恨不能立刻跳上出租车,直奔利斯本纳德街,为简打点一切,保护她的安全。但我必须克制这种冲动。我们可以一边狂饮好几加仑的咖啡一边谈话。打从我们认识以来,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互相倾吐。

    我想念她,也怀念我们之间的一言一语,常常想要重拾我们的关系。然而两人一起努力了许多次,无奈总是天不从人愿。尽管双方对彼此始终怀有眷恋之情,但事实却是,这段缘分似乎真的已经结束了。

    记得我们分手时,我曾打电话给吉姆·费伯,我告诉他:“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和她之间真的已经结束,我一直认为我们会有结果。”

    “会有结果的。就凭你现在这种想法,一定会有发展的。”他答道。

    现在,我差点要拿起电话打给吉姆。

    其实我是可以拨电话给他的。以前我们之间有个协定,绝对不在三更半夜打电话,而现在早已过了午夜。但如果是紧急事件,就可以不受这种限制。

    但是我想想,目前的情况似乎还不能构成紧急事件。这会儿,我并没受到酒精的诱惑而想破戒喝酒,只有这种情况才算得上是紧急事件,值得把他从睡梦中惊醒。奇怪的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喝酒的欲望,反而想找个人来踹、大声喊叫,或是把墙踢倒,丝毫没有借酒浇愁的想法。

    我离开屋子到街上溜达,此时雨势已经转小。我走过第八大道,又穿过八个路口朝市区走去。那一次我曾经陪她走路回去,所以认得她家那栋位于路口西北角的大楼,至于她房间究竟是对着哪一条街,我一无所知。因此我无法确知当时她落下楼来的正确地点。

    跳楼落地的撞击力量有时相当强大,甚至会在水泥路面上造成裂痕,但我找不到任何人行道砖块的碎片。当然,迈克尔·菲茨罗伊也许缓解了撞击落地的力量。

    此外,人行道上也没见任何血迹。按理说,应该会有血迹,而且还是一大片,只不过现在可能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清洁人员都忽略的地方,也一并随着雨水流失了。当然血迹也可能并没流失,只是渗透到地底下。

    又或许血迹仍旧残留,但我却看不到吧。毕竟夜色已深,地面湿漉不堪,这种状况下,实在很难找到蛛丝马迹。更有甚者,是你不知该往何处寻找。

    如果你知道悲惨之所在,便明白其实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沾满了血迹。或许该说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如此。

    我在街上闲晃了个把钟头。原本想去葛洛根酒吧坐坐,但又觉得这个主意不妥,我现在既没兴致与人交际,更不想在喧嚣的酒馆内让自己沉溺于孤寂中。于是我继续漫步,即使雨势变大也不在意,任凭雨水淋透全身。

    “斯卡德,你所有的女人。”那个家伙真的疯了,竟想夺走那些其实并非我所拥有的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康妮·库珀曼,许多年来都没想到过她。那家伙还有哪些目标?伊莱恩,等待我这老朽圆桌武士去救援的夏洛特公主吗?还是已离婚多年的前妻安妮塔?或者是数月前就已分手的女朋友简?最倒霉的还是托妮·克利里,她只不过是碰巧和我一起去吃个汉堡罢了。那天晚上,那家伙一定尾随在后,不知他是否一路跟踪我们到里士满希尔?似乎不大可能。或许他只是在附近打探消息,恰好看到我们前往阿姆斯特朗餐厅,之后我又陪她走回住处。

    我依旧在街上闲晃,试着整理出一点头绪来。

    最后我终于打住,转身回到住处,把湿衣服挂起来晾干。先前在路上,我并未注意到雨势大小,竟然也没有察觉气温剧降,但现在开始感到全身几乎冻僵。于是我去冲个热水澡,再躲进温暖的被窝。

    我躺在床上,不断思索。那家伙就在某处耀武扬威,威胁我曾经拥有的这些女人,但我却束手无策,只能像个变戏法的人,把手中所有的球抛向空中,不让它们掉在地上。不论是伊莱恩、安妮塔或简,我全都要拯救,全都要保护。换个角度来看,那个家伙私自认定我和她们之间有某种关系,我现在所做的努力却似乎是确认他给她们贴上的标签:她们都是我的女人,我的。

    否认真正的事实,只会让我变得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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