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失踪,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住在纽利的老瓦尔蒙,凭着对报纸上的小广告疯狂痴迷这一点,就是个理想的人选。 因此,他就引诱她,把天上的月亮许诺给她,说服她卖掉全部家产,带上两个大箱子来找他,这么做够恶毒的吧。克雷芒斯只把这件事告诉了 几个邻居,但邻居们都不能称作是她的朋友,都没有意识到她这么做很危险,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所谓的未婚夫,从来没有一个人见到过, 那个可怜的老女人就一个人去赴约了。
“哦,是这样。”卡斯托说,“看,现在又来了一只公乌鸦。它想干什么呢?
那只母乌鸦在看着它。很快,肯定就要有一场恶战了。妈的,这是怎样的生活呢?
真该死,这种生活! ”
亚当斯伯格把那只酸了的胳膊伸到了左边。
“为了埋葬一个尸体,就要知道一些比较安静的地方。森林里的这幢小木屋,就是勒·内尔默特在乡下的那套房子。”
当格拉尔看了看那幢小木屋,是的,勒·内尔默特曾经说过的。
“接下来,”当格拉尔继续说,“他就得到了老克雷芒斯的旧衣服。很简单的,他得到了那两个大箱子。”
“接着说,当格拉尔,我让您一直说到结局。”
“快看吧。”卡斯托说,“现在那只母乌鸦飞走了,她也失去了那片薄薄的铝片。看,她又回来了。”
“他住到了玛蒂尔德家里,”当格拉尔接着说了下去,“因为她曾经跟踪过他,让他很担忧。所以他必须要跟着玛蒂尔德,要按照自己的 意愿来利用她。
比如,她家里的那套空房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即使出现了麻烦,玛蒂尔德将是一个理想的证人:她既认识画圆圈的人,又认识克雷芒 斯,她认为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也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一点。但是,牙齿呢,又该怎么解释呢? ”
“是您说他把烟袋放到牙齿上发出声响的。”
“是的。所以说,是一副假牙。他要把假牙磨成一副旧牙。那么眼睛呢? 他的眼球是蓝色的,而她的眼球是棕色的。是隐形眼镜吗? 是 的,他戴上了隐形眼镜。
还有贝雷帽,还有手套,他一直都戴着手套。整个变化需要一些时间,需要心细,还需要懂得艺术。那么,他出门的时候怎么能够穿着老 妇人的衣服呢? 任何一个邻居都会看出来的。他究竟是在哪里换的衣服呢? ”
“他换衣服都是在半路上。他出家门的时候,穿着正常的男装,到了帕特里亚士大街,就换成了女装。当然了,反之也一样。”
“那么,要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他把克雷芒斯的衣服藏在了工地旁边的小窝棚里吗? ”
“打个比方而已。我们要找到那个小窝棚,或者是让他招出来。”
“在那个小房子里,有吃剩下的饭菜、酒瓶底子,还有一个已经发霉的木柜子,是吗? 所以衣服上才散发出烂苹果的味道? 为什么克雷 芒斯的衣服上没有散发出那种味道呢? ”
“她的衣服都很薄很轻,他把那些衣服穿在西装里面,把其他物品,比如贝雷帽和手套放进包里。但是,他不能把自己的男士西装穿在克 雷芒斯的衣服里面,所以,就把它们扔在了路上。”
“组织得可真是仔细呢。”
“对于有些人来说,组织就是一种很美味的东西。这个凶手很细心,他在杀人之前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在第一次杀人之前,他花 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在街上画圆圈。在精确到细枝末节的长时间准备活动中,这位研究拜占庭帝国的学者没有丝毫的退却。我相信,他在其中一 定是感受到了极大的乐趣。比如说,想到利用热拉尔·蓬蒂厄让我们去追捕克雷芒斯。他渴望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快乐。同样的,他又在克雷芒 斯家的浴缸里留下一滴干血,让她在逃离之前留下一点痕迹。”
“他去哪儿了? 上帝啊,他现在在哪儿呢? ”
“在城里。他要回去吃午饭的,不用着急,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的这个计划是那么巧妙,是不会出一点纰漏的。但是,他还不知道 ,那本时尚杂志的故事。
他的德尔菲娜获得了自由,却没有告诉他。”
“是那个小个头的雄鸟赢了。”卡斯托说,“我要奖励它一点面包,它干得不错。”
亚当斯伯格抬起头来,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来了。孔蒂带着大包小包下了卡车。
“你来看看吧。”当格拉尔冲着孔蒂打招呼,“孔蒂,这可不是什么卷发夹子了。但是,却是同一个人干的。”
“那个家伙。我们现在要去抓住他。”亚当斯伯格说着,站了起来。
42
奥古斯汀一路易·勒·内尔默特的房子是一间保养很差的、供打猎歇脚的地方,刚进大门的地方挂着一只鹿头。
“很愉快。”当格拉尔说。
“画圆圈的人可不觉得愉快,”亚当斯伯格说,“他喜欢的是死亡。在克雷芒斯的问题上,雷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特别指出,她讲 话的声音像个男的。”
“我,我才不管那些呢。”卡斯托说,“看吧! ”
他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面落的正是那只母乌鸦。
“您以前见过有人驯养过母乌鸦没有? 是她选择的我呢! ”
说着,卡斯托笑了。
“我打算叫她‘面包屑’,”他说,“这个名字傻不傻? 还好吧? 您觉得,她会不会一直跟着我呢? ”
亚当斯伯格按了门铃,他听见穿着布鞋的脚步声,勒·内尔默特不慌不忙地过来开门,没有丝毫的惊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当格拉尔用 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那双邪恶的蓝眼睛,看着他那长着几块老年斑的白皮肤。
“我正准备吃饭,”勒·内尔默特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一切都完了,先生。”亚当斯伯格说,“逃不掉了。”
他拍了拍勒·内尔默特的肩膀。
“您弄痛我了。”勒·内尔默特说着,退后了一步。
“请跟着我们走吧。”卡斯托说,“您被指控谋杀了四个人。”
那只母乌鸦依旧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抓住勒·内尔默特的手腕,给他戴上了手铐。以前,和原来那位警官一起工作的时候,卡斯托总喜欢 自夸,说自己动作迅速,在犯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戴上了手铐。但是,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当格拉尔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画圆圈的人。现在,他好像逐渐明白了,亚当斯伯格讲过的那只流口水的大狗的故事的内涵。那个残忍的故 事,残忍可以表现出来。
在这个时候,画圆圈的人已经变得十分恐怖,他简直不敢多看几眼,眼前的这个人甚至比那个埋着死尸的土坑还要恐怖。
43
傍晚时分,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巴黎,大家满载而归,警署里一片兴奋。
画圆圈的人被德科尔克按在了一把椅子上,马尔隆让他说出死亡咒语。
“您都听见没有? ”当格拉尔一进办公室,就问亚当斯伯格。
现在,亚当斯伯格没有画画,他正站着,已经完成了给预审法官的报告。
“我正在听。”亚当斯伯格说。
“他想掐断您的脖子。”
“我知道,那个老家伙。现在,您应该给玛蒂尔德打个电话,她肯定非常想知道那只母耗子的下场,完全可以理解。”
当格拉尔高兴地出去打电话了。
“她不在家。”他回来的时候,说,“我只找到了雷耶,他一直都在她家里。
雷耶的话让我担心。玛蒂尔德陪着一个人到北站去乘九点钟的火车了。他认为她很快就会回来。他还说,她好像身体不太好,因为他从玛 蒂尔德女皇的嗓音里听出来了颤抖,等她回来的时候要一起喝上一杯,让她开心。但是,为什么事情开心呢? ”
亚当斯伯格盯着当格拉尔。
“现在几点了? ”
“八点二十分。怎么了? ”
亚当斯伯格套上外套,跑了出去。当格拉尔听到他边跑边喊,让当格拉尔趁他不在的时候再读读报告,他很快就回来。
在街上,亚当斯伯格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到达北站时,离九点还差一刻钟。他一直在跑,进了大门,又点上一支烟,突然拦住了正要出门的玛蒂尔德。
“快点,玛蒂尔德,快一点告诉我! 是她要走了,是吗? 别对我隐瞒,上帝啊,我可以确定! 在站台吗? 几号站台? ”
玛蒂尔德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几号站台? ”亚当斯伯格大叫。
“妈的! ”玛蒂尔德说,“您还是不要出现为好,亚当斯伯格。要不是您这么急躁,或许她还不会走。”’“您什么都不知道。她天生就 是这样的! 站台号,老天哪! ”
玛蒂尔德非常不愿意回答他。
“十四号站台。”她说。
亚当斯伯格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火车站的大挂钟上显示的时间,离九点钟只差六分钟了。他狂奔到十四号站台。
是的,她在那里。她的身体被塞进一套黑色的衣服里,看上去就像一个影子。
卡米耶的目光平视,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或许是在看整个车站吧。亚当斯伯格回忆起这个表情,那不一定是想看见一切,而是在等待什么 东西。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根香烟。
然后,她把香烟往远处一扔,动作依然那么优雅。她拉着箱子,沿着站台走着。
亚当斯伯格跑过去,一直跑到她的面前,转过身来,卡米耶撞到他的身上。
“来吧。”他说,“你应该过来的,来呀,一个小时。”
卡米耶看见是他,感到十分激动,他想,如果那天在出租车上见到她,她也会表现出同样的激动。
“但是,不行,”她说,“你走吧,让一巴蒂斯特。”
卡米耶没有站稳,亚当斯伯格记得很清楚,就算在一般情况下,卡米耶都会表现出要晕倒、摔倒的样子。这一点和她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她走路的时候,就好像脚下踩的不是路面,而是悬空的一块柔软的板子。
“卡米耶,你不会摔倒吧? 告诉我! ”
“不会的。”
卡米耶放下了箱子,举起了胳膊,好像要触及到天空一样。
“看吧,让一巴蒂斯特,看看。从头到脚伸展一下,看到没有,我没有摔倒。”
卡米耶笑了,放下胳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我爱你。现在,放我走吧。”
她把箱子扔进车厢敞开的大门里,然后,自己上了三个台阶,转过身来,穿着黑衣的身体显得更加苗条。亚当斯伯格看着她那张希腊国王 和埃及技女混合的面孔,不希望自己只能够看几秒钟的时间。
卡米耶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让一巴蒂斯特。我深爱过你,上帝啊,别在下面说什么了。
就像苍蝇,是的,就像苍蝇在下面嗡嗡地乱飞。我想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一只苍蝇而已。上帝啊! 但是,去爱像你这样类型的男人,我还 没有那个勇气。
实在是太难了,会让我头疼。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你的灵魂又在哪里。
这简直会把我逼疯。而我的灵魂,也早已经远去了。所以,大家都在担心。
上帝啊,这一切你都知道的,让一巴蒂斯特。”
卡米耶笑了。
接着,车厢的门关上了,火车即将离站台远去,有广播说不要往窗户夕} 面扔东西。是的,这一切,亚当斯伯格都知道,因为扔东西会伤 到人,甚至砸死人。火车就要出发了。
一个小时,起码留一个小时。
他追着火车跑,一把抓住了火车上的扶手。
“警察。”他对正准备指责他的列车员说。
然后,他上了火车。
他找到她的时候,看见她正躺在卧铺上,头枕着胳膊,没有睡觉,没有看书,也没有哭泣。他进来了,关上了车厢的门。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卡米耶说,“你真是个讨厌鬼。”
“我想在你身边躺一个小时。”
“为什么要躺一个小时? ”
“我不知道。”
“你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你还一直说‘我不知道’? ”
“我的所有习惯都还保留着。我爱你,我想在你身边躺一个小时。”
“不行,一个小时以后,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你说得对,我也会有那种感觉。”
他们面对面站了一会儿,这时列车员进来了。
“警察。”亚当斯伯格重复了一遍,“我在审问这位女士。现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下一站是哪里? ”
“两个小时以后,到达里尔。”
“谢谢。”亚当斯伯格说,为了不伤害列车员,又冲他笑了笑。
卡米耶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滥用职权’。”亚当斯伯格说,“我对此很抱歉。”
“你说一个小时? ”卡米耶问,她的额头靠在车窗上,“你觉得,一个小时能改变什么? ”
“不,说实在话,我觉得不能改变什么。”亚当斯伯格说。
卡米耶靠在了他的身上。亚当斯伯格紧紧地抱住了她,现在,就和梦中在床上等待新郎是一样的场景。比梦中更好的是,在这节火车车厢 上,那个新郎不在,玛蒂尔德也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37_37754/57185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