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丫吞的,情况不清楚。小刘队长是警校刚毕业的,是个雏儿,血气方刚的,还摸不清这里的门道,我估计,八九不离十,是他们利用了小刘队长,我琢磨一下,看这事怎么办。吐肯定是要吐出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哥哥,我办事您放心,容我几天,谢话免,咱们过得着。” “行,哥哥就交给你,如果真要干,告诉我一声,真不知道他们丫多少斤了。”都都走了。 兆龙问站在一旁的易军:“你怎么看这事?” 易军分析着问题:“从整个事件上看,刘队长可能性不大,肯定是这帮家伙捣鬼,利用他的无知和不了解情况,平时给点小恩小惠,再围着他捧高点,小警察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他也是没有胆直接说是花钱买刑,我觉得,对这种人就不能客气,既然做出丑事,你也要说话算数,以我平常的作风,要干就得捅他的致命处,弄他七寸,才能治根。”
第三章第71节 幕后的老伟
兆龙直接找到了四小队生产队长刘士聪。 刘士聪见到兆龙问道:“这不是中队的大能人殷兆龙吗?怎么想起找我呀,你的减刑不归我管。”“既然您知道我,就不拐弯直说,讲完这件事,您别急,等我解释完,怎么着都行,行吗?”看着迷惑的小刘队长应允之后,兆龙全盘端出沈立精的事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他沈立精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陷害干部,我本来可以直接找他们将钱要出来,而且,我也绝对相信您不会做这个事,对不对?”刘士聪回答:“确实是我取的钱,可他们说是沈立精自己用钱,让我帮一忙,他母亲见面时,还说谢谢我的帮忙,我说这算不了什么。谁知道他们玩的坏。不行,我得收拾他们,钱没花多少,每个月取六百块,还有三千八。” 兆龙上前劝说:“刘队长,听我说完,不对呢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不行?从整个事件上,他们利用了您,如果把事情扩大化,弊大于利,最为关键的是,您是直接参与者,无论如何,您是主要责任人,对您今后的工作有非常的影响。其次,负面影响是最大的,这里面,坏事传千里呀,您以后都无法工作。我有个办法,不是剩下三千八吗?您就还给沈立精,这边工作我去压,破财免灾,交个学费,长个经验。您呢,也别弄他们,不是说您没能力,一个队长收拾人轻而易举,但是,这不同于一般事情呀,您在学校读书跟社会实践差着一大截呢。这帮孙子是什么呀,阴、损、奸、滑,见着利,亲爹亲妈都能不认,这中队复杂着呢,您不知道谁跟谁有关系,而且,最突出的是,翻脸不认人,咱们都生活在一起,我们还有期呢,您的工作哪有期呀,是和一群疯子打交道,千万得注意与他们的交往。交好可以做朋友,交不好,害您一辈子,我话也说完,您定夺吧。” 小刘队长拿出烟递给兆龙:“这帮孙子,真不是东西,幸亏你提醒我,就按你说的办。殷兆龙,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思想,进来真是可惜了。抽棵烟,将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钱,下回接见,我亲自交给他母亲,可你得做做沈立精的工作,拜托。唉,这碗饭不好吃呀,流氓没几个好东西。哦,你除外。” 兆龙又叮嘱他:“刘队长,不是不报,而是机会不到,害人的人必有报应,早晚得有犯上手的时候,名正言顺,就这么定,有事找我。” 过了半个月,都都带着两条烟过来,非要谢谢兆龙。兆龙挤对他:“哥哥,两条烟就打发了?开个玩笑,还买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哥们儿。” 都都严肃地说:“那不行,这是个情,兄弟干得真漂亮,你敢找队长直接面对面,真够牛x的,鸡蛋往石头上撞,整个一个贼胆。” 兆龙笑着解释:“他也是人,这事牵扯到他的切身利益,非得如此,否则,这身官衣不想穿了,只可惜没全部要回来。” “这就可以,让丫沈立精知足吧,换上别人,狗x都拿不回来。”都都打抱不平的。 躲在幕后的老伟终于露头,约兆龙见面,这是预料中的事,黑头他们都劝兆龙不要单独去,兆龙没答应,说是翻不了篇儿,独身前往。 老伟名如其人,一米九几的大个,原来是首钢的篮球主力,社会关系多,身高力也不亏,挺沉稳,做事有主见,是三小队的领袖人物。 在三小队自己的领地——库房,二十多口子人散立两旁,中间鹤立鸡群地站着一巨人。巨人开口:“殷兆龙,终于见面了,有胆量,一个人来不怕活劈了你?” 兆龙镇定自若地:“笑话?都一条命,谁也不是猫,吓唬三岁小孩可以,谁也不是吓大的。” “我就搞不明白,各吃各的饭,各走各的路,咸吃萝卜淡操心呀你,凭什么断我的财路?” “我也搞不明白,本来就苦大仇深,还想从泥上搓出二两黄金来,凭什么要合你的适?” “说得好,到这时候嘴还硬,论理,这不是个流氓干的事,论情,你不给面子,留着你还干什么用?” “流氓,你真不够资格,社会上的人,哪个去欺负没有反抗之人,人都掉井里了,你还要扔块石头,大家都是落难之人,应该怎么想办法摆脱困境,为自己的声誉争口人气。你倒好,发起落难财来了,拔份得拔得是地方,要最讲理,最讲义,要想过好日子,早干吗来着?谁都不要怨,只怪自己没玩好,罪有应得。我殷兆龙,犯得起事,坐得起牢。” “现在还充英雄义气?你的那帮哥们儿怎么一个都没来,你有什么底气跟我战?现在说句软话,我重新考虑,还来得及。” “正因为是仗义二字,才不能拖累哥们儿,一个人做事一人当,你看看四周的墙,谁能跑得出去,你再看看后面站的人,哪个能替你去死?敢站出来,我殷兆龙要还一下手,就是全世界的孙子,敢吗?敢为老伟去死的站出来!” 库房鸦雀无声,那些人都被兆龙的凛然气概所镇住,最为关键的是,这不是社会,根本走脱不掉,除非他真心想死,不活了。 在这个生与死的关键时刻,人都是自私的,而在大墙内的人们,自由和生命是宝贵的,更何况是在里面才体会到的。 老伟也不想死,看到所谓的兄弟都一动不动,知道兆龙在气势上赢了,便顺水推舟道:“殷兆龙,这笔账咱记着,有机会在外面耍。告诉你一个消息,新疆队长就要来了,是汉子,咱们那见。”
第三章第72节 忠诚心血
兆龙丝毫不含糊:“我定当奉陪!”看看老伟带人撤了,自己也准备回去,只见从鞋垛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鲁智深史宝全,他总是在兆龙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兆龙特别感动。 大爷给了值班杂务一个名单,召集开会,既有兆龙也有易军,等待开会的人正高一声低一声相互打闹着,正折腾着,大爷绷着脸带着少有的严肃走了进来。 “大爷。” “大爷。” “大爷。” 大爷还是叫着劲:“打住,现在开会。经过多方努力,决定在监狱设立特殊考场,任何一位队员都可以报名参加北京市自学高等考试,国家承认学历。” 哈德门举手:“大爷。” “说。”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不当吃不当喝的,何况咱爷们儿才初中毕业,没那水平。” “不许坐下。” “是。” “还有犯葛的吗?”大爷问。 “有。”易军站了起来。 “讲。” “整天干活儿累个贼死,学习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考试前必须有充足的时间复习。再有,各专业的难度不小,自学是一方面,得有老师辅导。最关键的,自学高考都有指定的教材,监狱能给配齐吗?能提供必要的帮助吗?” “小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头头是道,一针见血,坐下吧。”郝大爷指着哈德门:“起来,谁让你坐下了,给我站着。” 哈德门讪讪地说:“大爷,也就是您。” “我怎么了,换上别的队长你还能撒出二尺尿来?上面已有安排,请外面的老师辅导,教材统一购买,考试时全部脱产学习。” 都都举手:“大爷。” “别胡说八道啊,喷粪就治你。” “行,大爷谁不知道您呀,刀子嘴豆腐心,大善人还得您老爷子,考上有什么好处吗?不参加行不行?” “你也站着。” “我也招着您了?切身利益谁不得想想。” “好,原则上是自愿参加,想参加的举手,我看看人数。”大爷说。 人数的结果只占参加会的十分之一,搞得大爷很失望,一边摇头一边说:“真是上不了台面,一帮混蛋小子,今儿我也说教说教你们,从哪儿讲起呢?好,现身说法,卖卖老。” 哈德门:“哥儿几个呱叽呱叽。” 郝忠摆摆手说:“老犯们都知道我,苦孩子出身,参加革命图的是什么?打土豪分田地,吃个饱饭,穷人不再受欺负,说起打仗吃苦,绝对不含糊,可革命成功了,进城了,傻眼没辙干着急。为什么呢?国家要建设,城市要改造,发展经济,那可不是说着玩的,需要有知识有文化。不是吹,跟我一起的,已经升至副部级的大有人在,而我吃亏就吃亏在大字不识一个,不怕你们笑话我,透个底,揭发揭发我自己,到现如今,我的名字都写不利落,工资袋上签字我都嫌麻烦,画个圈走人。” “哈……哈哈……”犯人们善意地笑起来。 “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全给我站起来,站起来!”郝忠突然发怒,那张脸立马跟猪肝似的,气得有些变形,手哆嗦着,使劲按着腹部。 从来没有惩罚过犯人的郝忠这一举动,真让犯人们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地纷纷起立接受集体罚站。“叫你们往人堆里走,不是害你们,不争气的东西,学习有什么不好?啊?学到知识了,就没有时间去赌、去打架、去炫耀自己的光荣历史,你们……”郝忠剧烈地咳嗽起来,足足持续了几分钟,他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了下去,“你们为什么犯罪,就是没知识没文化,不懂法,一群法盲。你们说说,谁从娘肚子里出来天生就是犯罪坐牢的料?啊,说,谁是?事到如今,还一天到晚糊里糊涂有一天算一天,混刑期是不是?爹娘生养一场,拉扯到现在,该是你们尽孝的时候,而你们回报什么?爹妈、妻儿老小、兄弟姐妹得到的是什么?是提心吊胆、是企盼、是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是因为你们遭受别人的白眼,因为你们,他们抬不起头来,他们还要替你们操更大的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学习,不上进,对得起谁?说,对得起谁?” 细心的兆龙发现郝忠的额头已经冒出汗珠,老人的全身正在微颤。 “你们的良心给狗吃了……”郝忠猛然向地下倒去,兆龙一个飞步上去,架住了他的肩膀,用自己宽大的肩膀支撑着大爷的身体,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 易军大喊道:“快叫杂务,快叫杂务去中队汇报,叫医生,叫医生,快!” 这突发事件一发生,立马乱成一团,报告的报告,嚷嚷的嚷嚷,更多的围到了郝忠的周围。 兆龙叫大爷,爷字还没说完,从郝忠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全部溅到他低头询问的脸上。 这一景,把经历过大大小小“战役”的囚犯们惊呆了,这血不是一般的血,这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一个老共产党员为党的劳改事业奋斗,履行自己职责的忠诚心血。 “大爷、大爷……” 郝忠抬抬头:“学习是好事,单科结业加改造分,专业拿下立马减刑兑现,都应该参加……你们谁也不能落……”又一口更多的血喷出,兆龙感到浓腥的咸味。
第三章第73节 可敬老人的教诲
兆龙咆哮道:“都他妈的吃屎呢?叫人、叫大夫,快去。” 都都说:“已经去人了。” “再去叫,杂务……”兆龙抱紧大爷,“大爷,坚持住,您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 郝忠用低弱的声音说:“傻小子们,今儿骂了你们,对不住,道……”人一下子昏了过去,这时,中队值班人员呼啦啦跑进十几个,大夫抬着担架也飞跑过来,翻翻眼皮…… 兆龙实在憋不住了:“瞎看什么?会不会呀?还不拉去抢救?” 这要在平时,保证最轻的是严厉训斥,重则就是大麻烦。可今天一切全都释然。大夫看着满脸血迹的兆龙,没说任何话,干部们没人言一句,迅速将郝忠抬上担架,跑出 道,剩下的只是一帮心情沉重的、还有人情的犯人,大爷的病痛挂着他们的心。 四个小时后,传来消息:郝忠队长经抢救无效死亡,病因是晚期肝硬化。 这帮坏小子们敬重的大爷,临终战斗在工作的第一线上,在他光荣的岗位上倒下来,这帮坏小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地咽不下要吃的饭菜,那鲜红鲜红的血,那可敬老人的教诲深深地打动了他们,而兆龙的感触更是重上加重。 通道里头一次静静的,破天荒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寂静得可怕。 这一夜,没有一人合眼睡觉,都瞪着眼睛,想着自己该想的事儿。 兆龙让宝全到组委员那要来几张白纸,自己和易军叠起了白花,都都帮忙,哈德门也拿起白纸,一个,两个,整个组都起来了,巡夜的队长值班杂务也加入行列,别的组也过来,队伍在增加,查哨的监狱长什么也没说,拿起就干,没有高低之分,默默地动手。 哗啦啦的纸声。 第二天,一个巨大的花圈,被送到劳改局郝忠队长治丧委员会,代表着犯人们深切悼念的心声,送大爷一路走好。 监狱来了一批各色的犯人,他们至少在二进宫以上,个顶个都是各监狱、各劳改队的反改造分子,中队分来二十个。 头一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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