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_分节阅读 4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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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来的“监狱要像监狱”就让兆龙和易军没当回事,犯人每个月的伙食是不是真的吃到嘴里面,是不是真的“严格执法,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社会的关系户是减刑的规则第一,而在圈里的第二减刑对象是经济大户,第三是不靠钱缘靠人缘的,脑子灵活的人,第四才是出大汗出大力凭着辛勤的汗水干出来的,比例名额就少得更可怜。从监狱就可以看到阴暗面,硬托是厅局级,差一些的是支队长、中队领导,平起平坐是团里边、派出所,剩下的就要与主管队长、小队长周旋,劳积评着,改造分加着,可你干一天、干一月,还不如中队大笔一挥的改造分比生产分差出十倍八倍,柳的人找个借口记个功够干活的干一年,如何平衡,没有平等,只有畸形怪圈土政策,这样一个环境如何摆正改造态度,堂堂正正去做人。综观从圈里出来的人有哪个敢说没挨过打、挨过骂,没干过活儿是一帆风顺,没受过气,永远高高在上的没有,一个没有,如果说了,那是吹牛x。  这不,兆龙就接到了负责新下圈的新疆犯的集训任务,还没两天,已经有四个队长求情要求他手下松些,让自己的关系户别挨打,照顾一下。这一拨下来二十五名当地犯,半玩不玩的真可笑。说他不玩吧,知道上贡,家里送的大油抢着孝敬,烟也整条的打过;说他玩吧,二十几个人天天打小架,总想争个一、二、三出来,等你给他两耳掴子,飞一炮,全都歇菜了,真是狗肉上不了席,一帮车子货。真不知道这些当地犯上过学没有,正规的队列训练一个不会,必须从头教起,直到踢出正步,这是圈里人人都得过关的必修课。这兆龙可犯了愁了,甩胳膊一二一,顺边拨正腿左右看齐,分不出左右,往那一站,是个人,可练起队列,都是一群笨猪。  没办法只有使用高压手段才能有效:“刘新强、周继中、李福禄、严五、高明,罚跑四十圈,其他人继续自己练踢正步,不能停下来,找揍就出来说话。小崽x,给我倒茶。”刚十五岁的费通,一副机灵的大眼睛,嘴特别地甜,这号小崽在圈里不吃亏,谁有好的都愿意给他一口。说这帮人心理变态也好,捧小崽的也罢,反正这种风气一直在流行,名为“喷崽儿”。  兆龙倒不是这种心理,觉得孩子太小,真要学了坏,怪可惜的,所以管得挺严,不让他到别的号乱窜,跟这帮人混在一起。可就是这个小x孩竟然在以后干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事儿,令兆龙吃惊不小,这是后话。  还有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谁敢动他呀。兆龙只好叫他拿把扫把,扫院子。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竟是奸幼犯,两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让老家伙给祸害了。人真不可貌相,还有一个特嫩的名字——范思雨,你说可气不可气。  这帮地头蛇,不进行严管一是完不成验收,二是压不住,那是非抬起头来不可,在圈里谁都可以当牢头狱霸,只要队长给予这个权力,瞎整谁都会,只要有人支持。所以说,以人治人,是圈里的通病,也是失去平衡公平的所在,横人都是人惯的,是一条真正的哲理,没有人给脸,给氛围,绝对不可能有市场。  还没结束集训,高明莫名其妙地调到了杂务班,兆龙以后才得知,他就是狱政科长的亲戚。小崽家里交了钱,买了一辆新的小四轮,当上了自由犯。曹海新、李福禄调到了菜班,剩下的全是平民草民,只得受苦受累接受教育了,给兆龙急得嘴上直起泡,每天扯着脖子喊不说,成效也不大。他就决定让高明来训练他们,别看一米六五的高明,个子不高,手还挺狠,从锅炉房找了个木板子,谁的腿不直,上去就是一下,罚跑圈,用板子追着人家屁股打,心气挺高,闷黑棍进来的他,到这里发狠来了,又仗着杂务组的特权和支持,竟然管得像模像样,队列有点意思了,正步也没有杂声了。监规背不下来,小东西拿木板击打手掌,一下子抡上去,轻的印迹,重的皮开肉绽,提前三天完成了集训任务,分到了各个组里面。

    第三章第116节 所有犯人的前列

    第三章第117节 权力的压制

    看着高明满脸惊慌的样子,兆龙乐了:“去,到大金子那儿要点韭菜,就说我说的,去吧。”不大一会儿,高明飞奔而归,将手中的韭菜递给兆龙。兆龙用很平淡的口吻对卢生说:“说你是个战士吧,你差得太多;往低了踩着你吧,十足的可怜宝贝。得了,说你真没劲,赶紧吃生韭菜,再喝些凉水,快点,赶紧动吧。”  卢生低着头,往嘴里塞着生韭菜,二十多根韭菜就着凉水下肚了,一小时后见成效。高明兴冲冲地跑过来:“殷哥,真绝了,指甲刀、铁钉全部屙了出来。”兆龙一笑,心说兔崽子,你才见过多大的天呀,且学呢。  易军正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剪贴着报纸,启凡警花拿着两个超大的邮包走了进来。她气喘吁吁,激烈的起伏将胸部凸起部分带动,甚是诱人。易军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那部分平行,感觉不安,赶紧低头,可能女人都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启凡咯咯笑了起来,既清脆又自然,让易军听得很舒服。“易军,你们哥们儿殷兆龙的邮包,真够沉的,透着是大户,该不是又孝敬哪个磁器队长的吧?”  易军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剪贴,随口吐出一句:“您看我们哥儿俩用得着这样做吗?”  启凡听着不顺耳:“嘿,是不是自我感觉特好?拿豆包不当干粮,为你,连我都严重违反条例,要是邮包里有枪、手榴弹怎么办?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  易军赶紧认错:“哦,启干事,您老人家辛苦了,要不要打个千,给您跪下呀?”  一句话逗乐了启凡:“这还差不多,跪就免了吧,快元旦了,给我寄几本好的挂历,如何?”  “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给你寄十本够了吧?给您一个电话,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寄最好的,用特快专递,速速寄来。格格的话,就是圣旨。”  “你们北京人呀,就是油嘴滑舌,嘴甜。”启凡记下电话号码走了出去。  晚上,支队长招待师劳改处的王副处长,照例是摆了满满的一桌。最近一段时间,支队平安无事,支队长酒兴十足,充分发挥了一下,易军估计他今天干掉了小两瓶。等客人一走,受了点风的他体力不支,倒在会客室,没办法,易军开始了搬运。这有感觉的人和不省人事的体重大不一样,死沉,更何况一米九几的大个,恰好政委申方赶上,这才安稳地扶他上床。易军刚点上一棵烟,董支队又吐了,赶紧又是拖地,又是洗,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踏实。  第二天一早,易军打扫房间,董支队问道:“易军,昨天我是不是高了?”  “还行,多少吐了一些。”  “真对不起,让你辛苦了。”  “可别说这话,真要对得起的话,你呀把枪收好,虽然咱们关系可以,但是,毕竟有别,又是这玩意,不是别的东西,真要有个事……”  “真要有个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信任你咋啦?这个支队我当家,他谁也不行。我就说你,你心眼怎么那么多呀?”  “不是心眼多,我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这小子,人中精品,就是可惜了,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问你一事儿,你有个铁哥们儿叫殷兆龙呀?”  “是呀,怎么了?”  “没怎么,听尹志国讲,他挺有威信,你的死党嘛,错不了。怎么没听你给他讲讲情面呀,这可是你不够意思。”  “哦,这事,兆龙人很正,在北京当年也是顶尖人物,但是,让人也挺心服的,就是做任何事仗义当先,从不做理亏的事,横的不怕你,软的不欺负,敢作敢当,很有个性的好哥们儿。”  “有这么好,哪天我得见识见识,能让易军信服的人可是少有,砖厂藏龙卧虎呀。”  谁也不想找事,可偏有人往上凑,你不招他,他招你。易军将昨天的折箩往大兜一装,往中队走去。  “站住,易军,又往号里带什么呀?”狱医夏顿截住了他。  “哦,夏狱医,给哥儿几个带点折箩。”易军平时带惯了,没在意就顺口说了出来。  “行呀,特殊犯人,玩得越来越好,吃的都比队长好,整个调个了啊。”他的话没一句不带刺的,怪腔怪调是个不好的兆头。  “您还在乎我们这一口,都是剩菜剩饭,您也不吃呀,再说了也不卫生。”易军软顶着。  “都是上边来的人,谁也见过世面,不动的菜怕是不少吧?”夏狱医直接点破他。  聪明的易军明白了,这是拐着弯要虎口夺食,其实,别说一两个菜,就是十个八个都无所谓,你可以直说,偏偏用这种方式,放着谁也不服,更何况有血性、有头脑、有实力的易军呢。夏狱医做得有些过了,而且大错特错,易军不软不硬地:“今儿呢,也就这么着了,您呢也让哥儿几个荤一把,等下回我给您留着,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吗?不过,您不至于像我们这么素吧?”  “易军,你给我站好了,你跟谁说话呢?”狱医玩起了假正经,运用上了自己的权力。“你现在按照监规纪律,立正站好,看你哪像个犯人,喊报告词,重新报告。”  碰上小人,鬼都奈何不得,更何况身份的差异,所谓的权力的压制,易军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有机会收拾他,于是,很正规地也很理智地履行着自己犯人的所为:“报告政府干部,队员易军要求进院,报告完毕,请指示。”

    第三章第118节 想在春节闹事

    “规范不会吗?犯的什么罪?”一副傲慢、得意、高高在上的小人得志样,“重新报告。”  “报告政府干部,队员易军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现在x师x支队砖厂中队服刑,要求进院,报告完毕,请指示。”   “不正规,你在外面没学吗?重新再来。”  人要是让他登鼻子,他就该上脸了。易军还是能忍:“报告政府干部,x师x支队砖厂中队服刑人员易军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要求进监,报告完毕,请指示。”  “告诉你易军,今天不是给你面子,是给监狱长的面子,你以为这个院是没人敢惹你了,错,老虎屁股我摸了,只要是我替班,你就老老实实地忍着。都说心的上面一把刀,滋味你受着,只要我在,你就没戏,进去吧。”  站在大门口的兆龙气得两次要开口,却被易军用眼神制止了。  这件事刚过没两天,易军在监狱长办公桌下发现一个用白布裹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怎么觉着不对劲,就找到办公室杨主任,讲清原委。等问到狱政科长才真相大白,砂石料中队北京籍犯人刘刚突发急症,医治无效,发电报家人不予认领,只好将火化的骨灰盒送到支队,因为是晚上送来的,见监狱长办公室门开着,就将骨灰盒和全部文件手续放在那儿,人就走了。幸好支队长下中队了,发现了的话,肯定暴跳如雷。杨主任和刘科长央求易军给埋了去,无奈之下他答应了。  易军让木工老西子给刘刚做了个木牌,写上名字,然后他肩扛铁锹提着骨灰盒向野外走去。路过坯场,杨铁心喊着:“兄弟,到哪儿开心去呀?”易军走近:“嘿,还开心呢,料厂的刘刚死x的了,他们家不领,我给他埋了去。”“兄弟,这是积德的事,给点棵烟,送送他,有报答呢。”“是呀,连酒我都带上了,甭管交情多深多浅,是咱北京人送他一程。”  在一个旷野的地界,意外发现几棵红柳,易军挖了一个坑,很深,将骨灰盒请了进去,然后堆了一个坟堆,插上木牌,从兜里拿出两个苹果、两个梨,将酒倒上,点上一棵烟:“哥们儿,咱们都不易,一路走好。”一阵风刮过,易军莫名其妙地有一股冲动,冲着空旷的原野狠命地喊着:“啊……啊……啊……”眼睛觉得有些湿润,委屈、惆怅涌上心头,泪水哗哗地流淌着,头脑在不停地运转:品性、本质在许多外在的不可预知的不经意的偶然中改变着一切,在企图和命运抗争的时候,不折不扣的压制,不容选择的恶性膨胀,法律软弱无力,邪恶与不公是制胜的真理,疯狂向自己倾斜,恶向我本善良渗透,演变成操纵,磨难将自己面目全非,将在更高上变异得更恶,向这个社会讨还失去的一切,自己将邪恶保持着绝对之绝对力量,去抗争这不公的社会,一切惟我,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杨铁心来杂务组找兆龙:“兄弟,有些四川小崽偷偷跟我说,那帮孙子想在春节闹事,目标就是你们,挺准的,小x们不敢骗我,你看怎么办?  兆龙思索半天:“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要是单冲我们几个人倒还好说,转移到队长头上没什么娄子,最关键的是想压压北京犯的气势。我想这是最主要的,怕倒是不怕,要是两败俱伤,一镇压,哥儿几个的努力就泡汤了,够毒,一箭双雕,要是拘面子图减刑,他们就得逞了,风向就变了。如果招呼,肯定是你死我活,一年白练,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肯定要制服他们,还得刑照减,请你相信我,这事玩定了。”  易军被兆龙叫到一起,谈了此事,易军不假思索:“哥们儿,这娄子我捅,然后找今年不减刑的联合揍他们,同时还要挑拨他们的关系,使他们先互相残杀,不战自乱,两手准备。你得保下来,都折了可不行,得有保障,这几天,你设法组织练队,故意留下一些,拉走一些,吃喝两顿,使他们有不同的待遇,势必发生矛盾,圈里人爱占小便宜,又都素得很,拉他们没跑,谁跟喝酒有仇呀?看看效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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