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过后,净房里响起水花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绊倒了,“砰”一声巨响。
段奕行动不便,莫不是摔倒了云曦心中不愿意,还是捧着衣衫走进了净房。
地上有个放衣衫的架子倒了,段奕正半趴在浴桶边伸手拉那刚换下的衣衫。男子新浴后,在屋顶几只硕大的夜明珠照耀下,身上泛着柔柔的光,头发湿湿的搭在肩头,一双新月眸子更加灼灼。
云曦站在门口,整个人如煮红的虾。
段奕眉眼弯了弯,温声说道,“衣服拿过来放在这张几上,你先出去吧。”再要她帮着穿衣,只怕要将她吓走了,那可不好了。
云曦松了口气,将衣物搁下后,飞快的跑出了净房,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杯水后才净下心来。
她在桌边坐下来,望向段奕的净房,重生后,她已不想再招惹任何男子,虽然段奕在目前看起来对她还没有恶意,但是
但是,过去的一切又突然重在脑中浮现,她闭上眼无力的趴在桌上。
那日清晨,南宫辰在梅树下深情对她说道,她是他这一世最爱的女子,会与她发同青,鬓同雪;生同寝,死同穴,会爱她永生永世
多么豪壮的誓言
可那日午后,却见南宫辰搂着谢云岚在她的屋里苟合,却见她被人诬陷后连维护一声也没有而冷漠转身离去,还说没想到她是那样一个人。
南宫辰待她,也有五年的无害假意关怀,而一旦他为了他的目的,他便果断舍弃了她,更是无视旁人对她的欺凌。
那也是曾经的无害,曾经的信誓旦旦,可结果呢
段奕忍着胳膊的疼痛,足足花了两碗茶水的时间才穿上亵衣亵裤与中衣。他走出净房的时候,发现云曦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瘦削的肩,纤细的腰身,睡着的她是那样的恬静,只是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段奕伸手轻轻的拭去。云曦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随之眉尖也跟着微微拧起。她口中嘟囔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不会放过谁”段奕神色一凝凑近她的唇边轻声问道。
但云曦却没有回答,而是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段奕俯身看了她一会儿,忍着胳膊的痛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边的小榻上,又给她退了鞋子与发冠,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只是忙好这些,头上又浸出了不少冷汗。
屋外的夕阳退去了最后的一抹霞光,段奕轻敲小榻上的一个机关,一枚夜明珠弹了出来。淡淡的光晕下,女子沉睡的脸颊是那样的美好,长长的乌发散在枕头上,一室温暖。
068章 无耻
云曦被段奕抱到小榻上后,睡得也是极不老实。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将被子踢开。没一会儿,干脆一个翻身,整个人滚到地上去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是陌生的地方,这是哪
只是不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段奕将手中的玉扳指飞快的朝她弹去,她立刻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浑然不觉了。
段奕看了眼地上昏睡的云曦,叹了口气,照这样睡下去,第二天准会生病。
他摇摇头,掀了被子下床,将滚到地上的云曦抱起来放在了大床上,又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小榻上睡下了。
转眼到了天明。
青衣拢着袖子,一会儿望向头顶上的太阳,一会儿低头皱一下眉头,站在段奕的房间前徘徊了好久,左手跟右手不停的打着赌选择着,进去不进去进去不
长得圆滚滚的周嬷嬷腰间系着围裙,一手叉腰,一手操着锅铲,从厨房里追了过来,见青衣就要闯进屋子的模样,她急得冲上去就将青衣拽出老远。
“你干什么”
周嬷嬷扬着锅铲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恶狠狠的看着青衣。
青衣抬手护着头,朝周嬷嬷翻着白眼,“嬷嬷,我有正事呢,你别闹了。”
“我也忙正事呢,你也别闹了”周嬷嬷钳着青衣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她闯进段奕的房间。
这奕王府,从奕亲王十岁时分府另居,她被太后派了过来服侍段奕,就没见府里有正常人出现过。
话说,王爷小时候看着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男孩子嘛,长大了怎么会喜欢上男子了看把太后整天愁的,头发白得一年比一年快了。
整个王府里,几十个男子都是涂脂抹粉,个个妖娆得赛女人。
让她见了无比的心烦,几年前来了青衣与青裳两个婢女,却比男子还男子,喝酒,赌钱,打架,耍刀,说粗话。
这府里,除了她这个老婆子是正常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的女人虽然穿着男装,但看人无数还是替她家王爷看了无数女人的资深厨娘兼相面神婆,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个娇滴滴的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绝对可以将她家王爷引到正常人的路上来。
这小羊羔到了狼窝,啊呸是奕亲王府,那是绝对绝对的不能轻易放跑了。
青衣这个二愣子丫头居然要来搅局哼哼哼,想得美
青衣伸手去扳周嬷嬷钳着她手腕的手指,“嬷嬷,都辰时二刻了,小公子再不起床,可就要误事了。”
“误事误啥事能误啥事啊我看你才会误了她的事哼,你再不走,中午的饭没你的份”
周嬷嬷的小豆子眼往段奕房间的窗子口瞅了瞅,嗯,门窗严实,帏幔低垂。
青衣嘴角一撇,“你不给我吃,我去别处吃,我家小公子还能饿着我不成”
“青衣”
段奕的喊声让两人停止了争吵。
“王爷都叫我了呢,您老还拦着”青衣打开周嬷嬷的手,大步走上前,推门进去。
周嬷嬷将手中的锅铲扔在旁边的石桌上,提起裙摆也紧跟在青衣的身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段奕已穿戴齐整,正坐在桌边的大靠椅上看书信。
大床上睡着云曦,一头乌发散在被外,只是合衣而睡。
周嬷嬷失望的转身便走,关了一晚上都没闹点动静来真是白操心了。
段奕看了青衣一眼,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将她喊醒吧,悦客酒楼那里,我安排了青二带着人守着,再说顾非墨受了伤,更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不会有事的。”
青衣这时想起一件事来,“主子,昨天顾非墨围着奴婢时,有四个蒙面的青衣人来帮奴婢解了围,不知是什么人。”
段奕从书信上抬起头来,“看他们行事的风格,和出手的招式,应该是青云阁的人。”
青衣眨了眨眼,“青云阁咱们可从来没有同他们接触过,他们怎么会大发好心的帮我们就不怕与顾家结仇”
段奕默了默说道,“青云阁,天下第一富,商贾遍布几大国,顾家是不会也是不敢得罪的。他们从不参与豪门纷争,这次的出现确实可疑,我会派人去查一查。”
云曦翻了个身后,醒来了,迷迷糊糊的望向头顶的帐子,怎么是青色的不是紫粉色的吗还有,这床上被子的熏香与平时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她揉了揉眼待看清楚了四周,一下子惊得坐起来,又上下打量了自己,竟是合衣而睡
合衣而睡没什么,关键是她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她拿眼看向坐在桌边看书信的段奕,和侍立一旁的青衣,青衣眨眨眼,一脸茫然。
段奕却哀怨的看着她,“我昨天等着你拿衣衫给我,一直等到水凉,你怎么自己走到床上睡着了”
“我自己走来的吗”云曦的脑袋内满是浆糊,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小姐。”青衣指了指段奕桌上的一架西洋小钟,“辰时都过了,咱们得快点赶去悦客酒楼。”
云曦掀被子起床,两只脚在床沿边上晃着,奇怪,鞋子哪去了
青衣从小榻边上拎着她的鞋子放在她面前。
云曦皱着眉,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那她昨晚上又是怎么走到床上来睡下的
她揉揉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简单的梳洗后,云曦带着青衣准备出门。
青衣已经走出房间了,云曦想了想又折回来走到段奕面前。
段奕抬头望着她,微笑问道,“忘记什么东西没拿吗”
云曦拧着柳叶眉,双手撑在桌边居高临下看着段奕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问道,“我昨晚上睡的是床,那么你睡的哪里”
她昨天任由那胖嬷嬷拽来奕亲王府,绝对是她平生干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她应该反抗逃掉的。
段奕眉梢一扬,下巴朝大床那里抬了抬,说道,“本王受了重伤,难道还委屈着自己睡小榻当然也是睡在床上。”
“你怎么可以睡床上”云曦咬牙。
“这是我的床啊,我不睡这里睡哪里倒是你,为什么爬到我的床上了”段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子,时而脸红,时而脸黑,时而脸白,那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眼神闪来闪去。他眉眼里都忍着笑。
“你”云曦吱唔着,“你有没有对我那个”跟他在床上挤了一个晚上,盖了一个被子,又是在他的地盘,云曦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个”段奕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脸不解,“哪个”
“就是”云曦脸一红,虽然身上的衣衫完好,但她不敢保证这厮的咸猪手会老实得一晚上不动,“就是对我呃非礼啊你有没有”
段奕的身子向前倾,抬头迎上她的目光,然后眼睛往她腰上扫了扫,最后停在她的胸前,摇摇头,“这没有长开的身子,看着全是骨头,能有几两肉还没有青一长得壮实。”
云曦闻言将一旁的椅子给踢飞了,怎么拿她跟一个男子比她气哼哼的摔门而出,青衣正在外面等着她,见她气鼓着脸,小跑着跟上前,“小姐,谁惹你生气了。”
云曦停了脚步,一指段奕的屋子,“刚才那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他他他居然说我身上没几两肉说我身上都是骨头”
青衣往她胸前看了看,又看看自己的前面平得跟搓衣板似的,眨眨眼,“可是比我的还多啊,怎么会没有肉呢”
躲在花枝后的周嬷嬷闻言,咧嘴一笑,哈哈,也不是没有进展嘛,都摸过了呢,好事好事。
云曦带着青衣到了悦客酒楼与谢询赵典说好的雅间里等着,依旧是戴着人皮面具,穿着一身男儿衫。
顾非墨被段奕伤了,少了他的捣蛋,云曦的心中稍稍安心了一点,但青衣不放心,将青裳也叫来了。
青裳一来,也惊动了吟雪与吟霜。结果是四个丫头,两个站在门外,两个站在里面,全是一身少年衫打扮,四人还往脸上抹了点东西,将女儿家的模样遮掩住了。
谢询与赵典先后来了酒楼。两人都是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云曦按时还。
云曦将那谢诚常常配戴的玄铁制的腰牌塞到怀里,开始打开那封密函,密函上写了三十二个人名,有在京任职的,也有在外地上任的,也有几人尚在甘霖书院读书的。
三十二名,元武帝的密函上说,要赵典与南宫辰暗中运作,占据上面所列的三十二个职位。
占据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这些人不都是元武帝的臣子吗何来占据之说
但密函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要赵淮与南宫辰赶在顾太师身体恢复之前务必将那些人员安插到位。
看到这里,云曦有点明白了,难道是朝中的臣子大部分是顾太师的人,而皇上不满意,又为了不惹顾贵妃伤心,才会暗中操作
她将那封密函完完整整的抄写了一遍。而那块玄铁腰牌,她则找人做了份假的,真的自己留下了,将假的还给了谢询。
谢询与赵典见她果然如约还上了东西,双方交回了对方的字据,两人对着云曦还不停的千恩万谢。
离开悦客酒楼,云曦换回女儿装又带着青衣去看赵玉娥。
两人往赵家的偏院走去时,云曦听到一墙之隔的外面,林姨娘与赵淮正在商议赵玉娥的事情。
她便停了下来细听。
林姨娘道,“谢府当真可恶,赵玉娥是我赵家的人,那谢老婆子赁什么要接回去啊还要收回谢媛的嫁妆老爷,他们谢家的人太过份了绝对不能让赵玉娥回谢家。”
赵淮也冷哼着说道,“赵玉娥是我赵府一口饭一口奶养大的,还给谢家痴心枉想”
云曦冷笑,赵家人不放赵玉娥,一是看中谢缘留给她的嫁妆,二是看在她未来婆家是江南首富白家的份上。
又听得林姨娘说道,“老爷,那江南白家的人也来了,要是玉娥与东平侯的事成了,只怕白家不会罢休,一女许两家,只怕咱们会惹上官司。”
“你的意思是”
林姨娘冷哼一声,“正好趁此机会与白家退婚。还说什么江南首富呢,只给了三千两银子的彩礼,还给他们就是了。咱们玉娥嫁到东平侯府里,零花钱都不止这么多了。”
云曦闻言扯了扯唇角,没了亲娘,亲爹变后爹。那谢媛的尸骨还未寒呢,这赵淮与小妾便开始算计女儿了
赵家偏院里,赵玉娥正在灵堂里哀哀的哭着,这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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