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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憎怔怔地听着,他支吾了一声:“我……”

    慕小青猛一抬头,道:“你不用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从今往后,我……我再也不会奢

    求什么,我本就不如阿绣漂亮,也不如她那般逗你开心,正如你说过的,你们很般配,

    而我

    又算得了什么?我……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用力地咬着唇,泪水滚滚而下。

    范离憎这才看清幕小青的容额。

    这本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一对秋水般的眸子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却有一缕淡淡的忧

    郁隐于其中,人见人怜。

    只可惜,她的下颌有条长约一寸的疤痕,与清秀绝伦的脸庞相衬,更为显眼。

    范离憎一时手足无措,眼见慕小青清泪涟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小青默默地流着泪,范离憎坐如针毡,终于,慕小青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吁一

    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随即道:“不知为何,我觉得你这次自苗疆回来,似乎改变了不

    少。”

    范离憎心中微惊,含糊道:“师父病了这么久,正盟又屡出祸端……唉……”他以一声

    叹息,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在墓小青听来,他似乎是在解释性情改变的原因,却又话

    意模

    糊。

    第二十五卷 第二章 陌生之感

    慕小青道:“听大师兄说,正盟十大门派中,有六位掌门人遭到不幸,而华山游前辈又

    下落不明,莫非真的是正道气数衰竭?”

    范离憎心道:“看来江湖中人并不知道游天地前辈已被救了!”

    正待开口,忽听得一声极为轻微的呻吟声,范离憎急忙转身,只见燕高照已缓缓睁开了

    眼睛。

    当范离憎与燕高照目光相遇的那一刹间,他心中忽然猛地一跳,一股异样心绪突然升起。

    他隐隐觉得燕高照的目光有些不寻常,但究竟有何不寻常,范离憎却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也许,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这种感觉只在范离憎心中停留了极短的一刹那,随即已道:“师父,你醒了?”

    燕高照极为吃力地点了点头,以低哑虚弱的声音道:“无害,你回来了?”

    范离憎点了点头。

    一切都很正常而合理。

    慕小青柔声道:“师父,八师哥特意去苗疆为你找来一味药,师父现在就服用吗?”

    这时,范离憎敏感地在燕高照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闪即逝的惊慌神色,这让范离憎心头

    大震。

    在极短的一刹那间,范离憎转念无数。

    他不明白面对自己的弟子,燕高照为何会有惊慌之神情出现?

    是否因为久病之后,体虚神衰,心绪紊乱才有一些莫名情绪?

    抑或又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房中的光线黯淡,而且范离憎自身也颇为紧张,极可能

    会产生误觉。

    燕高照吃力地摇了摇头,喘息着道:“我的病无药——无药可治,何必……何必苟延性

    命?”

    慕小青走近床榻,以温柔的声音细细切切地道:“师父,难得八师哥一分孝心,再说全

    寨上下都在盼着师父早日康复,主持大局……”

    燕高照冷笑了两声,道:“是么?”又是好一阵喘息。

    范离憎见他瘦骨嶙峋,心中不忍,想到病人皆是心情烦躁不安,便道:“既然师父现在

    不想服药,弟子就先收好。”

    不料燕高照犹豫了一下,却道:“你……你二师兄何在?”

    范离憎道:“师父是想见二师兄吗?”

    燕高照双目微阖,轻轻地点了点头。

    范离憎正待起身,却觉自己的衣衫被慕小青从身后轻轻拉了一下,随即听得她道:“我

    这就去找二师兄。”

    言罢,慕小青立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范离憎本就担心自己对寨中情形不熟悉,难以

    顺利找到侠异,既然有慕小青代劳,他倒可暂且安心。

    不多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推门而进的除了侠异、慕小青外,还有佚魄。

    侠异快步走到燕高照榻前,恭敬地道:“师父有何吩咐?”

    燕高照吃力地道:“寨内……寨内情形如何?”

    侠异小心翼翼地道:“寨中事务,大师兄了解得更多一些。”

    燕高照低声道:“佚魄,你……说说吧。”

    佚魄道了一声:“是,师父。”当下便将寨内大小事务向燕高照一一禀报。

    范离憎垂手立于榻前,他惊讶地发现当佚魄向燕高照禀报时,燕高照显得心神不定,隐

    隐有不耐之色,但寨内事务烦多,佚魄虽是拣些要紧的事情说,但一时也不易讲完。

    佚魄只说出了四五件事,燕高照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这些小……小事,还要提

    它?为……为师辛辛苦苦调教你们,难道……难道什么事也……也办不了吗?我命不久

    矣,

    你竟还用这些事来烦我!”

    佚魄连声道:“是,是,弟子知错了。”

    燕高照哼了一声,道:“我有事要……要与侠异说……”

    佚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道:“是。”

    当下他与范离憎、慕小青一齐告退,出了屋子,站在长廊上,慕小青微垂着头,默默出

    神,而佚魄则背负着手,在长廊来回踱步,他的脚步虽然放得很轻,但看得出,他的心

    情很

    烦躁。

    过了少顷,侠异推门而出,他的双眉紧锁,脸有忧郁之色,见了长廊上的三人,便轻声

    道:“师父他心神不定,说是……说是只怕……离死不远,他还说我比较细心,不能担

    当大

    任,但可辅佐师兄弟,师父希望日后不论谁继任寨主之位,我都要多多出力……”他自

    嘲地

    笑了笑,又道:“师兄弟之间,谁不比我强?何况师父也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劝慰了一

    番,

    师父心情稍定,说想试一试无害寻来的药。”

    佚魄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随即对范离憎、慕小青道:“你们进去吧。”

    再次见到燕高照时,他的神情果然平静了不少。

    范离憎便将瓷瓶中的“蓝凤神水”倒入一个碗中,再将勺子竖立于碗中,把另一只碗中

    所盛的半碗清水沿着勺子缓缓注入药中,随后用勺子将药水顺搅九圈,再反搅九圈,最

    后用

    一只盖子将药水盖住了。

    范离憎对着这碗药水,双目微闭,口中轻念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这才将盖子掀开,轻

    声道:“苗疆的蛊术颇为神奇,其实他们种下的蛊据说也是有好有恶的,苗人炼药时,

    常在

    药中下蛊,用药时,需以咒语将蛊引发,方有药效,是真是假,却是不知,眼下师父病

    危,

    姑且信之。”

    他在药上大做手脚,其目的就是要印证先前他所说的“此药服法颇为复杂”这种话。

    范离憎知道“水族”中人的目的是为了从燕高照口中得到一个秘密,所以他们绝不会在

    这时候对燕高照下毒手,相反,水族中人要想让“戈无害”得到燕高照的信任,就必须

    做出

    能取信于燕高照的实事。

    在范离憎的帮助下,慕小青为燕高照一勺一勺地把药喂完。

    这时,文规与杜绣然推门而入,文规轻声道:“八师弟,你长途跋涉,想必十分劳累了,

    还是由我在这儿守候吧。”

    范离憎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杜绣然以异样的目光看了慕小青一眼,毫不避嫌地上前拉着范离憎的手,道:“我们

    走。”

    范高憎想到慕小青方才黯然神伤的情形,不由有些尴尬,轻轻一挣,欲摆脱杜绣然的手,

    没想到杜绣然反而拉得更紧了。

    范离憎不便过于强硬,当下向燕高照告辞退出。

    在门户重叠中穿行时,范离憎心中忐忑不安,只恐自己无法找到戈无害的住宿之地,没

    想到甫一走出思空苑,便见莫半邪已在门外静候。

    范离憎一颗心当即落定。

    原来戈无害居于苦吟坡,因为先前莫半邪已将思过寨内情形细细解说,范离憎知道与戈

    无害同在苦吟坡的还有燕高照的另外五名弟子,分别是佚魄、幕小青、文规,以及第四

    弟子

    池上楼,第十三弟子弘月,其中弘月年仅九岁,武功多半是由大师兄佚魄传授。

    范离憎步入戈无害居处“金戈楼”,刻意收敛目光,不肯东张西望,以免露出破绽,尽

    管如此,他仍是清楚地感觉到“金戈楼”与“思空苑”的阴暗沉闷完全不同,里面的陈

    设无

    不显示出这儿的主人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向西向的窗口时,目光倏然一跳,几乎惊讶失声。

    窗台上赫然有一个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朵白色的花!

    神秘白衣女子!

    神秘的白花!

    范离憎心中迅速闪念:“是衣姑娘……”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把范离憎的思绪牵回,只听得杜绣然道:“无害,我送你的风铃,你

    为何挂在角落中?”

    范离憎转过身去,只见杜绣然正微抑着头,在拨弄着挂在床前的一串风铃,清脆悦耳的

    风铃声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范离憎心中想着窗台上那一朵洁白的花,随口道:“挂在那儿方便……”

    “你……!”杜绣然柳眉一竖,脸有嗔怨之色:“为何这一次回来,你变得笨嘴笨舌

    了?”

    一旁的莫半邪哈哈一笑,道:“无害远赴千里之外,途中辛劳可想而知,他能陪着你说

    话,已颇不容易了!”

    杜绣然噘了噘嘴,嘟囔道:“谁稀罕?”脸色却缓和了不少,她自语一般道:“小竹这

    丫头,你这些日子不在寨内,她就疏懒了,风铃上都积了不少灰尘,真该好好教训教训

    她了。”

    正说间,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后,门口处出现了一个颇为俏丽的婢女装束的年

    轻女子,见了众人展齿一笑,一一施礼,口中道:“婢女小竹向无害公子、阿绣姐姐、

    麻叔

    问安。”

    杜绣然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寨主身染重疾,你身为寨中丫头,却是笑逐颜开,是何

    居心?”

    小竹一愣,委屈地道:“我……我见无害公子平安归来,所以……”

    “住口!只知花言巧语,你以为人人爱听么?”

    小竹楚楚可怜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眼眶中已有泪水盈盈欲滴。

    范离憎心道:“杜绣然未免太过刁蛮,平白无故发这莫名之火。”于是对小竹道:“阿

    绣只是与你说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话未说完,杜绣然已一把拉下挂着的风铃,猛地掷于范离憎身上,恨声道:“戈无害,

    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喜欢与这小贱人说笑么?”

    没等范离憎反应过来,杜绣然已如一阵风般冲出门去,经过小竹身边时,右手暗使一式

    擒拿之术,便见小竹“啊”地一声惊呼,身不由己地向一侧跌去,重重撞在了门框上。

    范离憎牵累了小竹,颇为内疚,忙关切地道:“你……你没事吧?”

    小竹强自一笑,低声道:“饭菜已准备妥当,麻叔也在这儿用饭吧?”

    莫半邪摇头道:“我需得侍奉寨主,不能多做逗留,无害,时值正盟多难之秋,纵使在

    思过寨内,也要多多留心。”言罢亦向范离憎辞别而去。

    小竹端来饭菜,菜颇为精致,比范离憎在“试剑林”中所用的饭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小竹很是乖巧体贴,一直在一侧侍候着范离憎,范离憎自幼便流落江湖,从来没有人如

    此温

    柔待他,即使是姨娘水红袖,也因为范书之故,对他十分冷淡。所以,面对小竹的小心

    侍候,

    他反倒颇不自在,匆匆吃了个半饱,便搁下碗筷了。

    小竹为他砌了一盏茶,方收拾碗筷出去,屋内只剩下范离憎一人。

    他借机将屋内情形细细打量了一遍,随后慢慢地踱至窗前,凝视着窗台上的那朵洁白鲜

    花,心中思绪万千,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顿生唏嘘感慨。

    试剑林……白辰、刀诀……白衣女子……戈无害、莫半邪……旋字剑诀、申盾……十大

    名门……思过寨……水族……

    思前想后,范离憎也不明白这一切本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和事,如今却为何不可思议地

    被自己一一遭遇?

    正怔神沉思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范离憎暗自告诫自己:“我的身份是戈无害,是金

    戈楼的主人,不可太过紧张!”

    于是他等脚步声走得近了,方缓缓转身,以显示身为主人所特有的从容不迫。

    不料,他尚未完全转过身来,忽觉腰间一紧,已被人拦腰抱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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