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你说,这个罪名,他担不担得起呢?”
皇上瘫坐在龙椅里,面如死灰。
“我手中兵马何止百万,区区二十万兵马,本王根本没放在眼里,而且整个皇宫的御林军已经全部被本王控制。”
“轰隆隆——”一阵雷声,宫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今夜进宫,是念在你我叔侄一场,让你明白,你不禅位让贤,我一样可以登基为帝!”我铿锵有力地说完,脱去外衣,露出龙袍,胸前黄灿灿的五爪金龙气势如虹。
一道刺眼的闪电,霎时照得宫门片刻如昼,仿佛知晓天下即将易主。
我走出大殿,这个时候,步锋应该就要到了。
睿菀(4)
六十七、知庆
也许,慕容家到了我慕容知庆手里就注定了衰败。
镇南将军带兵入京而被定罪,削去官职不说,全家囫囵入狱,紫衣既已是镇南将军儿媳,当然也未幸免。
我慕容家与镇南将军是姻亲,也被殃及池鱼。虽不至于入狱,所经营的生意却连连受挫,以前有生意来往的商家,怕受牵连,对我慕容家退避三舍,朝廷里朋友也收起往日的笑脸,隔岸观火。
大老婆和二老婆居然在这时,借口回娘家避祸。
慕容世家除了下人,就只剩下我与单琴。
这时,悠扬的琴声飘进房内,是单琴在花园里奏琴。
她的琴声婉约动人,如一道清新的气流,注入我的体内,抒解了连日来的烦闷。
俗语说:“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轻轻的走近单琴,心里感慨万千,落难至今,能够与我共患难的,却只有别人口中的娼妓……
我叹了一口气。
“老爷不必烦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慕容家还未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单琴说着,递给我一杯茶。
接过茶杯,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
“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去秦王府找红苓,所有的问题会解决的。”她冲着我一笑。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还有红苓,我与单琴的女儿,慕容家风光时,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红苓?落难了,反而要红苓助我脱困。
想到这里,我自觉更愧对她们母女。
“琴,我……我……”我如梗在喉,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了,我明白。”她低下头去。“单琴出生低贱,嫁与老爷为妾,辱没了慕容家门楣,让老爷你一直抬不起头……”
“琴,我知道,我一直忽视你们母女,是我的错。”我由衷地说。“到现在,我才知道,重情义者,只有单琴一人,我很惭愧,对你,不曾尽夫责,对红苓,更不曾尽父职。相信我,琴,若我能安然度困,日后,我会好好痛惜你。”
六十八、睿菀
对外,我一直隐瞒着皇上的死讯。
其实,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杀人,更不想杀皇上。他是我的亲侄子,可是,天地不仁,难从人愿。
事已至此,试问我如何可以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
我去了天牢,天牢里关押着镇南将军——李阜。
李阜与我同龄,曾经,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李阜三代都是朝廷里的武将,忠义双全,多年前,他知悉我有夺位之心后,与我反目。可李阜是难得的将才,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将他收归麾下,助我开疆辟土。
天牢里暗无天日,夹杂着泥土与木头腐烂的味道。
狱卒替我打开牢门,李阜靠墙坐着,手脚带着铁链,凝神闭目,死到临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不愧为当世豪杰。
“你终于来了。”李阜沉声道。
“你知道我会来?”我淡然地问。
“睿菀要夺位,必除我李阜,睿菀既已皇权在手,必会在我李阜面前扬威。”
“暴政当道,神人共愤。睿菀此举乃是顺应天意,现在天下大局初定,本王大权在握。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你当真没想过和本王一起做一番大事?”我对李阜动之以情。
“和你一起做大事?”他用眼角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说穿了,你睿菀狼子野心,结党经私,谋朝篡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我李阜一代名将,何以甘心会屈服于你这奸险小人之下!”
“还以为李阜大有真知灼见,但原来亦囿于世俗之见。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睿菀能人所不能,更何况,本王重握百万雄师,与本王为敌,简直是螳臂挡车。”
“一切成败得失,到了后世,只不过是付诸谈笑之间。”他淡淡地说:“你赢得了天下,却赢不了自己。”
我一惊,李阜的确很了解我,不错,不管我有如何的丰功伟绩,如何为万民谋福祉,我都无法摆脱弑君夺位的罪名,我将一辈子受良心的责备。
“我睿菀是乱世之中的英雄,后世评说,本王岂会放在眼里,不能名垂千古,本王宁愿遗臭万年!”我斩钉截铁地说,“本王不想再与你做口舌之争,本王只想要你明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李家三代皆是忠臣,我李阜是将门之后,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睿菀(5)
六十九、单琴
走进秦王府,我的心禁不住狂跳不已。
秦王在吗?今日是否可见到他?我的心充满着渴望。
“夫人请在厅里稍候,小婢去通传!”带路的婢女道。
“有劳!”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祷告,我只听到背后轻唤一声:
“单琴!”
我猛一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额宽目圆,与我二十年前所见,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浮躁,多了些沧桑,少了些年少气盛……
我收摄心神,跪地喊道:
“民妇单琴,叩见王爷!”
“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睿菀走过来扶起我。他的手与我相握时,我轻轻一怔,那感觉真像是多年以前一样。
我抽出我的手,虽然我很想他这样一直握着,可是,现在我已为他人妇。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他看着我,言辞中有几分关切之意。
怎么,你还会关心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当年,我虽然是青楼出生,可也是洁身自爱,你却对我假意虚情,始乱终弃……
“很好,民妇自嫁慕容知庆以来,生活富庶安定。”我有些负气地答。
“单琴,你是否在怪本王……”
“王爷,还是称民妇慕容夫人吧。”我打断他。
“唉……”他叹一口气,“本王知道,你仍然怪本王没有信守当年诺言,可是,单琴……慕容夫人,在本王地位初定之时,去牡丹坊找过你,只是当时你已不知所踪……”
真的?真的去牡丹坊找过我?我在牡丹坊等了他三年,越等越没有信心,越等越心寒,在心灰之余嫁与知庆为妾。虽与他同在京城,可从不曾去找他,我也有我的骄傲,这一次,若不是慕容家有难,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不会踏足秦王府。
“单琴……”他见我稍一动容,握着我的手,“其实本王一直都很想念你……”
我一惊,甩开他,“王爷请自重,如今民妇已是他人之妾,单琴虽不是贞洁烈女,可也有廉耻之心。”
“慕容夫人今日进我秦王府,不就是为保你慕容一家吗?”他一拂袖,背对着我。
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民妇失言,还望王爷恕罪。”
我很清楚,定镇南将军什么罪,会直接牵连我慕容家,如若断镇南将军举军回京,无旨进宫,形同逼宫,论罪当诛。再严重一点,镇南将军带兵入京,举事谋反,是株九族的大罪,我慕容家定脱不了干系。
七十、后玥
我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许定邦会死于非命。
打开窗户,月光明媚,星光耀目。
数年前,我爹痴迷奇门述术,深知世间万千变化均在星象中显露无疑,受爹的影响,我也略知一二。
多年前,夜观星象,客星突现,帝星黯然,此为客星犯帝星,我就知道,睿菀是人间龙凤,人到中年必一飞冲天。所以,名门之后的我,即使嫁他为妾,我亦无悔。这些年,我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秦王府游刃有余,取得了今日的非凡地位,若非我大意,低估了敬华,今日的秦王妃应是我后玥。
前些天,忽见帝星殒落,客星光芒耀目,霸道无匹,令人不敢仰视。我已明白,要变天了。
王爷登基在即,我能不能得到后冠也全无把握,对绿佳恩威并施也不能逼她就范。
“王妃,三夫人求见!”婢女小琦通传道。
余莲?!这时候来见我有何事?
我让君夕娶余莲,本想借她许家的财力巩固我的势力,没料到许定邦一死,她许家就兵败如山倒,我便不再将余莲放在眼里,正盘算着为君夕娶二夫人呢。
“去告诉她,本王妃已经歇息了。”我吩咐小琦。
“是!王妃!”
小琦出去了,没多久,她进来传道:“三夫人不肯走,说有要事相商。”
是吗?她有何要事?我嗤之以鼻,她无非是怕遭我摒弃。
“好啦,你让她进来吧。”我不耐烦地对小琦说。
不一会儿,余莲走进房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余莲参见玥王妃!”
其实,秦王府的礼数没有皇宫那般严苛,照礼她是媳,我是婆,请见问安只需低头曲膝即可。
“起来吧。”
“余莲深夜进见,滋扰王妃清梦,还望王妃恕罪。”她仍然跪着没敢起身。
“有何要事就直说吧!”我有些烦厌。
“听闻镇南将军下狱……”
“朝廷之事,岂容你一介女流过问?”我不客气地打断她。
“王妃息怒,余莲并非想过问朝廷之事,余莲只是想对王妃表明心迹,愿意为王妃效犬马之劳,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哦,是吗?”我不以为然,“要为本王妃效命之人比比皆是,你许余莲又有何过人之处呢?”
“若我能助王妃夺得后位呢?”
我微微一怔,看她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也不像是信口雌黄。
“余莲,你可知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大逆不道。”我说话的声音缓慢,是想让她说出弦外之音。
“王爷与王妃是人间龙凤,王爷得皇位时,王妃理应母仪天下。”
京城已有传闻,皇上病危,国不可一日无君,更有朝臣让王爷监国,其实,那都是王爷心腹为他造势,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天子之位。
虽然,她有点溜须拍马,不过,说得我心里很舒服。
“你也知道,敬华仍然是秦王妃,如若秦王登基,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就只是敬华。”
“虽然秦王妃仍然是华王妃,可华王妃加害君彦生母之事,王爷已有耳闻,虽然只是耳闻,华王妃在王爷心里的份量也大打折扣。”
这事,是我暗中宣扬出去的。
“佳王妃已经怀有身孕,让王爷大悦,所以,三位王妃是势均力敌,都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看不出来这丫头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
“那你又有何良策,让我凌驾于华、佳二位王妃之上呢?”我问。
“依葫芦画瓢!”
“此话何解?”我再问。
“多年前,既然华王妃可以害君彦的母亲,难保她不会故计重施,加害佳王妃。”余莲缓缓的说。
这丫头当真狠毒,她是要加害绿佳腹中胎儿,再嫁祸于敬华,这等狠辣之计,不仅可以让绿佳痛不欲生,更可以让敬华万劫不复,不仅可以让她二人鹬蚌相争,我更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雪姬(1)
七十一、余莲
跪在玥王妃面前,我字字铿锵,说得她面露悦色。
其实,她想要的是独占王爷。可是,这根本不可能。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便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欲望。我娘教过我,所有斗争,需攻心为上,只要投其所好,要接近她,一点也不难。
“自古以来,龙在上,凤在下;男人为天,女人在地。难道,王妃就想这样庸碌一生?”我说。
她虽然贵为王妃,可一直饱受华王妃的欺凌,以她的聪明才智,与华王妃周旋至今,难免会有一肚子的怨气。
“余莲,你好大的胆子,念在你是本王妃的儿媳,本王妃才勉为其难听你诸多废话,你可知,你刚才每一句话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我不相信王妃甘心让华王妃坐上皇后的宝座。还有佳王妃,难保她不会母凭子贵,成为王妃的心腹大患。”
玥王妃看着我,没有说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不能为己所用,就应该除之而后快。”我又说。
玥王妃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
“余莲,你这一席话,用意何在?”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温柔多了,相信我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同。
“王妃是女中丈夫,他日若是登上后位,一定可助君夕夺取太子之位!”
玥王妃矢志要母仪天下,我许余莲亦是如此。
“君夕是我亲儿,太子之位早是我儿囊中之物。”玥王妃慢慢地展露欢颜。
“余莲漏夜进宫,一心只想为王妃夺得后位,尽一份心力,忠心日月可鉴。”我恳切地说。
“余莲,光凭你口舌之辩,很难让我相信你的忠诚!”玥王妃高声道。
我十分确定,她已经为我的计策所动,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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